她虛張聲勢地叫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殊收起笑,換上探究的目光:“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就這麽喜歡謝浩嗎?明知道他存著利用之心,還不惜背著無媒苟合的名聲嫁他?”
白纓兒嘶聲道:“你、你懂什麽!兩家聯姻本就是互利互惠!他想利用我,和他喜歡我又不衝突!”
白殊:“若他只是利用,沒有喜歡呢?”
“他喜不喜歡我,我難道還沒你清楚?!”白纓兒被逼到極處,壯著膽子反擊,“再說,反正你和太子都活不長,以後如何,你也看不到!”
白殊面色頓時掛下來,冷冷地瞥她:“看在同樣姓白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句。你的一切幻想,都是建立在能說服齊國公幫你的基礎之上。但齊國公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說罷,白殊幾步上前,推開門便走了出去,知雨也緊隨其後。
白纓兒看著他離開,終於再撐不住,腿軟得坐在地上,將臉埋進雙掌之中。
*
自從天冷後,白殊再出門就讓知雨一同坐進車裡,沒留他在外頭吹冷風。
此時,知雨就忍不住小聲感慨:“大娘子那麽小年紀,居然心思就這麽深,真是看不出來。郎君什麽都能看透,太厲害了!”
白殊但笑不語。白纓兒的那些想法都是謝煐給他分析的,其實說透之後就還是幼稚得很,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個想謀反的爹身上。
剛才的談話策略也是白殊和謝煐一同定下。
以白殊和白纓兒的關系,好言好語地勸告不可能有用,還會被白纓兒懷疑白殊是別有用心,故意說那些話誤導自己,最後效果就適得其反。
倒是那樣嘲諷,能讓她相信白殊說的是真話。她冷靜之後重新回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小黑有些好奇:“能罵醒她嗎?”
白殊撓著它的下巴:“如果她只是奔著當皇后去,那這樣攤開說透,應該能罵醒她。怕就怕她戀愛腦,被愛情衝昏頭。還得讓白遷想辦法給她娘透透消息,她娘就是個人間清醒的,這麽多年和白泊都是相敬如‘冰’,一門心思隻想給兒子搞爵位。”
馬車慢慢駛回上景宮,一路走到偏殿院中方停。
白殊下車時發現下起了雪。不過天從早上就一直陰沉著,會下雪也不奇怪,只是風又更冷了。
他快步走進房中,才總算暖和起來。知雨替他取了鬥篷,又拿在家裡穿的薄棉衣給他換上。
白殊洗過手臉,覺得有些疲,乾脆坐上床,將枕頭與被子堆起來撐著腰。
這時,聽到消息的馮萬川敲門進來,笑著對白殊稟道:“方才衛國公府來人傳話,說衛國公有些事尋殿下,還問起楚溪侯,想請您跟著過去用晚膳。”
白殊:“現在過去?”
見白殊似有要起身的意思,馮萬川趕忙上前扶住,快速把話說完:“殿下已經過去。他會告訴衛國公與老夫人,您身體不適,得歇著,不方便出門。殿下還說,他會回來用膳。”
白殊一笑:“行,那我就歇著了。”
馮萬川又道:“咱家讓人去挑了些上好的紅花,今晚給放浴池子裡,楚溪侯好好泡一泡,解解乏。”
白殊看他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開心模樣,沒拂他的好意,隻笑著道謝:“馮總管費心。”
馮萬川這才高興高興地離開。
白殊看了會兒書,又有些犯困,躺下來小睡。
再醒過來時,伊落來了。
白殊這一個月裡已經和他漸漸熟絡,此時也沒拿出見客人的客套,依舊靠坐在床上,隻讓知雨將椅子挪到床邊。
伊落給他遞去一張紙,才落座。
白殊掃一眼紙上的字,像是個方子,不解道:“這是……”
伊落這段時日留意觀察過,看得出白殊是個不拘小節的,為人大氣不扭捏,就直接將先前葛西爾和謝煐的交易說了。
“太子不在,交給你也是一樣。”
白殊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享受了一回如此高奢的東西。昨晚用了多少來著……
“一小罐就值三大張皮子,這也太暴利了。你們不準備做一點來賣嗎?”
伊落失笑:“我們哪裡有賣高價的途徑。而且這方子是那人報答我們恩情的,也不好去搶人家的買賣。”
白殊想想也是。那價格明顯是配合饑餓銷售炒上去的,直接把東西拿出來賣,可就賣不上那麽高的價了。
兩人又閑聊片刻,伊落告辭離開。
臨近晚飯時間,謝煐回來了。進屋先換件薄外袍,用溫水洗過手臉,確定身上帶的寒氣都散盡,他才走到床邊向白殊伸手。
“我已讓人傳膳,起來吧。”
如今天太冷,他們多數時候都直接在這暖閣裡吃飯。
白殊笑眯眯地回視:“不想動怎麽辦?”
謝煐沒多說,直接彎下身掀開他蓋腿的被子,將他橫抱而起。
白殊伸手攬上謝煐脖子:“抱穩了,別把我摔著。”
說完,他微微挺身,結結實實地吻住人。
謝煐眼眸一暗,張嘴回應。
兩人好一會兒才分開,白殊無視那雙深沉的黑眸,輕喘著氣拍拍謝煐肩頭,笑著催促:“快過去坐好,小廝們要送飯菜進來了。”
謝煐暗自吸上幾口氣,才轉身走出幾步,小心地將白殊放進椅子裡,再拿過一條小薄被給他蓋腿上。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