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將剛才的情形,以及謝煐等人的分析,都條理分明地講述一遍,最後說:“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我不敢再掃描,怕增加你負擔。聽他們說也不是很嚴重,你要麽處理一下,要麽忍過去吧。”
白殊:“……”
真是誰都沒料到,他這副身體弱成這樣。
集中注意力聽小黑說了一段話,白殊總算脫離先前的惺忪狀態。只是,隨著意識變清晰,身體的感覺也越來越敏銳。剛被壓下去的燙熱感再次翻湧而上,衝向四肢百骸。而那熱度的中心,更是讓白殊無法忽視。
白殊在心中歎口氣,緩緩睜開眼。
室內點著好幾隻燭,暖黃的燭光裡,謝煐正低頭擦試自己手腕。兩條長長的劍眉蹙得都快貼在一處,眉間攏起的紋路令白殊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抹平。
可惜,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白殊只能低低地喚一聲:“殿下……”
謝煐立刻轉頭看過來,漆黑的眸中閃出一絲欣喜。
“你醒了?你……”他突然看到趴在床頭的黑貓,話語又頓住,“……知道了嗎?”
白殊費力地牽動嘴角微微上揚:“嗯,拖累殿下了。”
謝煐離開片刻,重新打濕手帕,回來輕拭白殊的額頭和臉頰。
“現下感覺如何?”
白殊眯起眼,忍耐著因為謝煐的擦拭動作而泛起的陣陣戰栗感。
他盡量將注意力放在謝煐臉上,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很奇妙……我年少時便被下毒,中毒日深,這樣……還是第一次。”
現在這具身體就不說了,白殊穿過來養了幾個月,都未曾有過反應。
便是在上輩子,白殊同樣久受病痛困擾,在身體狀態好的時候,他也會盡可能保持訓練量,結果就是基本保持清心寡欲。用他手下那群兵油子們的話來說,“小將軍和五姑娘的幽會次數啊,都不知道有沒有將軍打蟲族次數的一半多”。
謝煐眸光沉了沉,低聲道:“你既醒來……我是否回避一下,待你處理。子山說,發出來便能無事,不用生熬著。”
一邊說著,他的手帕正再次擦過白殊的臉。
白殊忍不住稍側著臉蹭一蹭,卻是歎道:“我沒力氣,手都抬不起來。”
他這一蹭,正撞到謝煐手指,歎息時呼出的熱氣撫過,謝煐明顯僵住了動作。
白殊看得有趣,加上躁熱感一浪接一浪湧上來,忍不住就舔舔唇,逗人道:“要不,殿下幫個忙?”
謝煐的手猛地收回去,狹長的鳳眼罕有地瞪大一瞬,又仿佛不受控制地要往下瞥……
還未等白殊看清他的神色,謝煐已經快速站起,轉身的動作甚至帶起袍角飛揚。
他三兩步走到水桶邊,彎身下去給手中帕子換水。白殊只聽嘩嘩的水聲不斷傳來,卻總不見他直起身。
白殊側頭看著謝煐的高大背影,心裡的煩躁似乎都減少了些,愉快地對小黑說:“年輕人,就是不經逗。”
小黑甩甩尾巴:“他要是答應了呢?”
白殊還沒回答,那邊謝煐突然停下動作直起身,卻又保持那姿勢不動。
白殊現在的腦子無法處理過多事情,直接就忘了剛才在說什麽,越看越覺得好笑,又和小黑說:“孩子不會糾結到死機了吧,他完全可以直接拒絕我。”
就在此時,謝煐終於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回床邊,看向白殊的眼眸黑沉得難以分辨其中情緒。
等他再次在床沿上坐下,白殊剛要開口,卻聽到他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可。”
白殊怔愣一下,隨既失笑:“我說笑的。忍過去便好了,雖然不好受,卻也不是完全忍不了。”
隨著自己這句話,白殊卻奇異地發現——謝煐周身的氣氛一下變了。
明明表情和先前沒有明顯變化,隻嘴角好似抿緊了一些,眼眸裡卻仿佛透出失落。
讓白殊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寵物視頻裡,被主人狠心拒絕了請求的大狗狗。
白殊隻覺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扎了下,不疼,卻是酸酸的。
謝煐不說話,就定定地看著白殊。
白殊沒能撐過多久,那雙眼睛讓他越來越硬不起心腸。
回頭想想,謝煐再怎麽樣也是金尊玉貴的太子,人掙扎糾結之後都答應了,自己卻又拒絕,的確是不太厚道。反正都是男人,也不是不能接受,真要說起來,吃虧的該是謝煐。
白殊片刻之內便說服了自己,牽動起唇角:“好吧,那就……有勞殿下。”
隻一瞬間,他便看到眼前那雙黑眸中像是閃過一道亮光,消沉之色一掃而空。
白殊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心裡頭最後那點芥蒂也隨之消失。
算了算了,誰讓人是自己先招惹的,當真是六月債還得快。
既然想通,白殊也就放開了,想了想又說:“貼身衣物沒有換的,殿下隔條帕子吧,別髒了手。”
謝煐還看著他,一邊伸手到袖袋裡掏了掏,扯出條上好的絲綢手帕,隨後目光落到趴在床頭的黑貓身上。
白殊跟著看過去,笑道:“小黑,你先出去玩會兒。”
小黑尾巴一甩,輕巧地跳到地上,身姿優雅地走出耳房。
白殊本以為謝煐這種沒伺候過人,估計也不會給自己什麽好體驗。不過左右都是忍,忍一刻和忍兩三個小時比,那咬牙忍一刻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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