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轉過身繼續往回走,又聽小黑接了一句:“她身上有二皇子用的熏香味道,還挺濃。那個味道可能對貓有刺激,我聞著很衝鼻,別人身上都沒有。”
“哦?”白殊好笑,“看來再深的宮院也有攔不住的人啊。”
結果,短短一條道還沒走完,前方灌木後又拐出一個人來。
這次是個男人,還氣定神閑地走到白殊身前,笑道:“楚溪侯也在這邊,真巧。”
白殊淡淡地應了聲“平王殿下”,就要繞過對方繼續走。
平王卻一伸手,將不寬的小路攔了個徹底。
“本王早早聽聞楚溪侯貌比潘安,今日一見,當真是相逢恨晚。”
平王一邊說,一邊緩緩向白殊靠近。他個子還算高,但橫向身量太寬,也不知是壯碩還是虛胖,就顯得這種特意放慢的動作透著十足的笨拙感。
面前的平王還在隨意胡扯著讚美話,白殊就聽小黑在腦中說:“我能撓花他的臉嗎?最好把他眼睛抓瞎。”
白殊倒沒多大反應,畢竟上輩子遇到過的登徒子也不少,直接教訓就是了。
“不行,你是貓,撓了他會被皇帝搶去剝皮。還是我自己動手吧。”
白殊剛才就已經背過右手,現在更是摸向腰帶。那裡有一塊金屬飾片他改裝過,是能拆的,而且拚接面被磨得格外鋒利。
現在這身體力量不行,要動手他得確保一擊必殺。只要殺得利落,事後反倒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這個病秧子身上。
白殊掰下金屬飾片握在手中,目光劃過平王的喉管,等著對方靠到足夠近……
就在這時,他突然微微瞪大眼。
方才白殊為了繞過平王而走到小路另一側,兩人間就有個小小的錯位,讓白殊能看到平王身後,小路的盡頭。
此時那裡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
緊接著,破空之聲傳進耳中。
白殊不由得後退兩步。
下一刻,平王也察覺到後方異樣,但已經遲了。一樣東西準準砸到他背上,發出沉悶聲響。
平王痛呼一聲,一邊反手去摸一邊轉回身,厲聲喝道:“是誰敢傷本王!”
白殊低頭看看滾落地上的東西,是半個拳頭大小的圓滑石塊。
隨著謝煐走近,他衣袍上反射著日光的金色龍紋漸漸清晰。在他身後,是帶著笑的馮萬川,和滿臉驚恐的平王府宦官。
平王面色鐵青,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憋屈,整張臉扭出個有些猙獰的表情。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發出還算平靜的聲音:“怎麽這般巧,太子也過這邊來了。”
謝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雙黑沉沉的鳳眸目光如刀。
“平王,這裡都沒有旁人,你這種謊話是想說給誰聽?”
平王臉上陣紅陣白。他回頭看看垂首低眉的白殊,才不甘心地用力咬住下唇,邁步走向謝煐,要從謝煐身側經過。
兩人面對著面。就在雙方要擦肩而過之時,謝煐突然向後一擺肩肘,緊接著手臂往前急送。
黑貓耳朵轉動一下,白殊也聽到清晰的拳頭擊中人體的聲響,甚至感覺到一絲快速揮拳帶起的氣流。
這一擊打得平王整個人躬起身。他肥碩的身體仿佛掛在謝煐的拳上,片刻之後才緩緩向地面滑落。
這一動,才讓受到驚嚇的平王府宦官回過神,再顧不上害怕,連忙上來扶人。
平王捂著肚子靠在宦官懷裡,疼痛得只能發出抽氣聲,整張臉皺起一團,豆大的汗珠接連不斷地從額上淌下。
謝煐彎下身,扯著平王的襆頭腳讓他抬頭,陰惻惻地道:“記住了,別碰我的東西。就算是我不想要的,只要給了我,你就別想碰一下。”
白殊目光微微閃爍,背在身後的手把金屬片又扣回腰帶上,再垂眼看向平王。
平王此時全身的感覺大概都集中在肚子上,被謝煐逼著抬頭,雙眼都眯著,嘴唇一直在哆嗦,除了哼哼,根本說不出話。還是旁邊扶著他的宦官一迭聲地在向太子告罪。
謝煐松開平王直起身,向旁邊一伸手,身後的馮萬川立刻遞上手帕。他仔細擦過雙手,又嫌髒似地扔在地上,徑自轉身走了。
馮萬川保持著笑容向白殊招呼:“楚溪侯,請隨太子殿下歸席。”
白殊一聲不響地繞過地上的平王,垂頭跟上謝煐。
小黑耳朵又轉了轉:“打得還挺狠,我估計他至少要躺三天,還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
白殊倒是想起以前聽知雨說的一件事:“上次他倆在安陽城大街上打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小黑抬尾巴晃晃:“就這大皇子的德行,肯定是自己找揍。”
三人安靜地走出一段路,白殊看四下無人,想著太子好歹是特意來救自己的,便試著調動氣氛。
“方才在遇到平王之前,我還碰到一個穿高級女官衣服的女人,蒙著面紗。”
跟在後方的馮萬川有些吃驚地抬起目光,前頭的謝煐則是向後微側下臉,雖然沒有看過來,卻也示意了自己在聽。
白殊撫著黑貓的毛,緩緩說:“我的貓對她身上的味道有點反應,和先前在宴會上對寧王的反應一樣。”
他這話幾乎是明示了,馮萬川禁不出低呼“哎呀”。
謝煐沒有回話,繼續緩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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