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荒山野嶺,也不知他從哪兒摘來的,如此新鮮豔麗。
婁保國和周毅仍在抱頭痛哭,紀凜抹幹了眼睛,走上前,拍了拍虞度秋的肩:“這下你放心了吧?”
“……不放心。”
“嗯?他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是不放心我自己。”虞度秋歎氣,低頭看著手中的虞美人,“他回來了……意味著我完蛋了。”
一小時後,柏朝才被警察放出來,看樣子沒遭到為難。守在門口的婁保國立刻熊抱上去:“大哥!我都聽說了,以後不能再乾那種傻事了啊!”
周毅一把將他扒開:“你輕點兒,小柏身上有傷。”
柏朝:“沒事,已經治療過了,當時被石頭割破了背,還好沒刺入內髒,骨頭也沒斷。”
周毅松了口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你這幾天到底去哪兒了?怎麽治好的?有沒有遇上柏志明?還有,剛才警察問你什麽了?”
“警察問的也是你這些問題。”柏朝邊往樓上走邊回答,“我爬到半山腰,體力不支滾下去了,正好被聽見爆炸聲趕來湊熱鬧的幾個當地人救了,我昏迷了一天,醒的時候身上已經上過藥包扎好了。我跟他們語言不通,手機又沒電,隻好繼續休息了幾天,等到能走路了才回來找你們。”
婁保國大為震撼:“這麽坎坷?說出去可以拍電視劇了!”
柏朝簡短地點了下頭,問:“少爺呢?”
周毅:“他回房間了,應該還沒睡,你要去找他嗎?”
“嗯,對了,穆浩怎麽樣?”
婁保國插嘴:“好得很!他的遭遇也可以拍電視劇了,本來差點沒命,不知道哪位好心人在千鈞一發之際送來了藥,現在比之前精神多了。”
“那就好。”柏朝沒多問。
三個人上了樓,拐進客房走廊,迎面撞見了裴鳴。
婁保國暗罵一聲晦氣,臉立刻臭了。裴鳴倒是依舊溫文爾雅,滿面春風:“柏朝,聽說你剛才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啊,還被警察帶走審訊了?怎麽回事?”
柏朝面無表情:“沒什麽,遇上了一些小意外,大家都很關心我而已。”
裴鳴象征性地關切了句:“那你以後可要當心了啊。”
柏朝:“嗯,謝謝裴總關心。”
待裴鳴離開後,婁保國啐了一口:“他肯定沒安好心。不過大哥,你這幾天不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驚天大翻轉——穆浩說裴鳴不是雨巷案的凶手,是受害人!”
柏朝臉上神色毫無變化:“是嗎?那確實挺奇怪的。我先去找少爺,你們不用跟著我了,去睡吧。”
他腳步加快,婁保國和周毅一下子被甩在了後頭,不約而同地停下了。
婁保國眼巴巴地望著他背影,委屈道:“大哥剛才是不是在敷衍我?他絕對是在敷衍我!我告訴他這麽驚人的消息,他居然一點也不關心!”
周毅:“這你就不懂了吧,還得是我這種常年不著家的已婚人士才能體會。人家小別六天了,哪兒還顧得上兄弟啊!”
夜色比方才更濃重了,但花瓶中光彩溢目的紅色虞美人如同一把絢麗熱情的火,照得整間房間都明光瓦亮。
虞度秋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聽見了敲門聲。
他先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確定臉上沒有透露出任何情緒後,起身走過去開門,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他擋在門口不讓對方進來,淺眸冷淡:“你下次再這麽自作主張,就別——”
尚未說完,兩隻手就朝他伸了過來,緊緊擁住,日思夜想的臉近在咫尺,迅速放大。
門喀嚓一聲輕輕關上,聲音還不如他的心跳聲響亮。
唇上一熱,緊接著,久違的溫度迅速擴散到了全身,指尖都開始微微發燙。柏朝輕輕含了會兒,潤濕了他的唇,就不再滿足於表面的廝磨,舌頭頂開唇齒間的縫隙,鑽了進去。
舌尖觸上的刹那,虞度秋不自覺地輕顫了下,隨即狠狠推開面前恣肆的男人,手掌起落——
“啪!”
巴掌的回音在房內回蕩。
柏朝被打得偏過了頭,臉上很快浮起鮮紅的血印子。
虞度秋狠狠攥起他的衣領,鼻尖幾乎相抵,眼中光芒寒銳:“我在跟你說話,你聽進去了嗎?”
柏朝不痛不癢地扯了扯嘴角:“我從沒見你這麽生氣過。”
“因為從來沒有人讓我這麽生氣過。”虞度秋的面色凜若冰霜,冷冷啟口,“你根本沒救到我,還差點害死了自己,你的個人英雄主義毫無用處,只會顯得你自大又愚蠢。”
柏朝的目光落到玄關的衣架上——虞度秋脫下的西裝外套掛在那兒,插花眼裡仍插著那朵他送的小花,已經完全枯萎了,卻被人珍惜地保存著。
半紅半白,仿佛虞美人與白木槿合二為一。
沒有說出口的情緒,全藏在那朵花裡了。
他收回視線,輕碰了下眼前人的鼻尖,態度十分誠懇地道歉:“我知錯了,原諒我吧,少爺。”
虞度秋眯起眼,眸底掠過一道危險的暗光,繼而拽著他衣領往床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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