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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家樂小老板 - 112字體大小: A+
     
    第一次出國,剛開始的時候噸噸的精神還有些亢奮,但時間長了,就堅持不住了,陳安修也想睡會,但一點睡意都沒有,他不知道章時年傷到什麼地方了,季君恆也不太清楚,但他明白,如果僅僅是無關緊要的小傷,章時年不會中斷聯繫,季君恆也不會這麼心急火燎地帶他和噸噸出國。

    季君恆隔著過道拋給他一副眼罩,輕聲說,「還有五六個小時,先睡會。」同學變成小嬸子,這種關係真不是普通的尷尬。以前雖然也猜到了部分的事實,可是不確定最後的結果,這次小叔受傷,奶奶親自打電話安排這件事,看來這兩人關係是定下來了。

    陳安修點點頭,調整了座椅,戴上眼罩,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他不想違背季君恆的好意,而且他真的需要睡一會,接下來的事情無法預料,他需要有足夠的精神去應對。

    飛機降落在倫敦希斯羅機場的時候,陳安修看看錶,現在是北京時間凌晨一點多,不過這裡還是下午的樣子。

    噸噸緊緊握著陳安修的手,小小聲的說,「爸爸,好多外國人。」

    陳安修取了他們的行李箱,笑了笑說,「這裡是國外,當然很多外國人。」以前只在電視上看看,還不覺得怎麼樣,真的到了國外,處在這樣一群人中,真有點不習慣。

    季君恆在旁邊打完了電話,過來和這父子倆說,「走吧,接機的人已經到了。」

    司機是個身材高大的白人,年紀不清楚,禮貌的打完招呼後,便專心的開車。

    「他現在什麼地方?」陳安修看季君恆打完電話就問了他一句。

    「還在醫院裡。我們現在就過去。」季君恆和那個司機用英語交談了幾句。

    知道這次出國是因為大爸爸出事了,噸噸也沒什麼興緻,安安靜靜地趴在陳安修懷裡沒出聲。

    到了醫院,找到病房,推門而入,陽台上閉目養神的身影還是那麼熟悉,夕陽在他身上落了淺淺的一層光暈,人看起來安靜平和極了,陳安修懸了兩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長時間的沒休息好,加上這十幾個小時的行程,他扶著門站定,這時才覺得身上很疲憊,小腹隱隱的疼,腿都有些虛軟了。

    「小叔。」季君恆率先進門,喊了一聲。

    章時年聞言站起來,回頭笑,「君恆,你怎麼也過來了?」

    「小叔,你是哪裡受傷了?」現在看著一點事都沒有啊。

    但是站在季君恆身後的陳安修發現了,他的手在章時年眼前晃了晃。

    章時年皺皺眉說,「君恆,你和誰一起來的?」

    季君恆此時也發現了章時年的異常,「小叔,你的眼……」乍一看沒有任何問題,可視線明顯沒有焦點。

    章時年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近在遲尺的氣息是他怎麼能辨認不出來,剛才一時沒察覺,是因為太意外了,他伸出手,輕聲喚道,「安修……」

    陳安修沒有猶豫的上前一步抱住他,「是我。你的眼這是怎麼了?」

    章時年拍拍他的背,「暫時性的,剛才是不是嚇著你了?」

    「也還好。」人要看到人了就好。

    這場面,真讓人無法直視,季君恆在考慮,他需不需要迴避一下。

    「大爸爸。」

    章時年蹲□去抱他,「噸噸也來了,現在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嗎?」

    「爸爸給我請假了,大爸爸,你現在看不見了嗎?」

    「恩……但是以後會好的。」

    根本沒有他插足的餘地嘛,季君恆覺得他真的可以退出去了。他在走廊裡遇到早先一步來英國的章雲之,她穿了深藍色厚呢過膝外套,「奶奶。」

    「陳安修和噸噸來了?」

    「恩,剛到,奶奶,你要見見他們嗎?」家裡其他人出國不方便,就奶奶帶著一個秘書先過來了。

    「過幾天吧,今天先讓他們父子好好休息一下。」長途跋涉過來一定很疲憊,就不再給那個孩子增添心理壓力了。

    「也好。」季君恆幫著陳安修說好話,「這次可把安修嚇壞了,看得出,他和小叔的感覺確實不錯。」

    章雲之哪裡聽不出他的意思,笑瞥他一眼,「心裡調整過來了?」

    季君恆挽著她的手笑說,「既然是事實了,不能調整也得調整了。奶奶,你說我以後叫他安修呢,還是小嬸子?」

    章雲之笑了笑,沒接他的話茬。

    季君恆心裡就明白了,安修還沒過奶奶這一關呢。

    章時年說的輕鬆,但實際上他的傷勢並沒有他說的那麼樂觀,他之前昏迷過,到英國後做了一次手術,但效果顯然不是很好,這是陳安修來過幾天后慢慢知道的事實。

    「下一次手術定在什麼時間?」陳安修收拾東西的時候問了一句。問過醫生,在下次手術之前,他們可以在家裡休養。

    「看身體恢復情況。」

    「哦,我知道了。」也就是不知道要和那位季老夫人一起住多久,新年那年,大家一起吃過飯,說實話,這個老太太也不難相處,對他也挺和氣的,對噸噸也很好,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

    章時年的房子是獨幢的的三層別墅,周圍的環境還不錯,推開西向的窗子下面就是個大大的游泳池,但這大冷天的,陳安修對這個實在提不起興趣,光看著這水就冷,「我們住一樓,噸噸和老太太住二樓怎麼樣?」至於季君恆在這裡待了幾天就有事回國了。

    「都行。你安排吧。」

    「剛從醫院出來,你洗個澡上床睡一會吧,我待會做晚飯。」陳安修把東西整理好,找了章時年的一套睡衣出來,又把他從旁邊椅子上,扶到床邊,甚至打算幫他解衣服。

    章時年抓住他的手,「不急,安修,我們坐著說會話。」

    陳安修挨著他坐下,問道,「要說什麼?」他現在習慣坐在章時年伸手就可以夠到的地方。

    「他最近乖不乖?」

    陳安修沒頭沒腦就問了一句,「誰啊?」反應了兩秒鐘才想到是肚子裡那個,「他啊,挺好的。」最近忙著照顧章時年,都快把這個忘了,難得他這麼乖,也不鬧騰。

    「我摸摸。」在醫院裡有人進進出出的,他們也不好太親密了。

    「還不到三個月,能摸到什麼啊?」話雖然這麼說,陳安修還是解開衣扣,又鬆了皮帶,拉著章時年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還是平的。」

    章時年的手在他的小腹上一寸寸的摩挲著,陳安修怕癢,過了一會就想把人推開,但看到章時年那表情,又覺得不忍心,想著咬牙忍忍就過去了,但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再摸下去他也不會立刻出來的。」這麼仔細的撫摸,還是這個部位,想沒有反應都難,而且他最近也發覺,身體較之以前好像敏感不少,每次章時年離他近了,他都容易衝動,如果不是因為章時年有傷在身,樓南又再三告誡過他,前三個月那種事情不能太頻繁,他早拉著章時年滾多少次床單了,還用得著現在這樣憋著。

    感覺他身體的輕顫,章時年的手向下一轉,滑入他的底褲。

    陳安修握住他的手腕,驚問,「你幹什麼呢?」

    章時年循著聲音準確含住他的嘴巴,「我們待會一起洗澡。」

    從弱點被章時年握住的那一刻起,陳安修就傾向於妥協了,但心裡還有點清明,「你媽和噸噸還在外面呢。」

    章時年將人壓在床上說,「沒事,他們不會進來的。」

    陳安修最後看了一眼門邊,閉上眼睛,稍稍打開腿,選擇把自己整個交給章時年,兩個人在床上互相做了一次,之後在浴室裡,章時年又貼著陳安修的腿根做了一次,等兩人穿戴整齊出來的時候,章雲之正帶著噸噸在客廳裡看書。

    陳安修看看章時年,在喜歡看書這方面,母子兩個倒是挺像的,但章時年的眼睛現在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這人一直表現地雲淡風輕的,但在突然失去視力之後,能幾個人能真的毫無介懷。

    「怎麼了?安修。」失去視力之後,其他的感覺器官好像更敏感了,就像此刻,安修只是短暫的沉默,他也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沒,我在想今晚要吃什麼,我扶你到沙發上坐下。」

    噸噸也跑過來,抓住章時年的另一手說,「大爸爸,這邊坐,奶奶剛切的橙子……小心前面的凳子。」

    兩人扶著章時年坐下,陳安修問章雲之,「老夫人,您想吃點什麼?」跟著季君恆叫奶奶肯定不行,跟著章時年喊媽媽也不行,還是喊老夫人最穩妥。

    章雲之笑笑說,「不用太麻煩,有兩個清淡的菜就好。」

    「行,那我知道了。」他問過章時年老太太忌口的東西,做幾個清淡點的菜也不是難題。

    「爸爸,我幫你。」噸噸抓了兩塊橙子,放到章時年手裡一塊,另一塊遞給陳安修。

    陳安修接過來,拍拍他的頭說,「好,過來幫我擇菜。」他哪裡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對著這個剛想人不久的奶奶,還是有拘謹的。

    噸噸對著他綻開大大的笑容。

    廚房裡冰箱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各種新鮮蔬菜,肉類和奶製品,流理台上各類的鍋子也有,章時年有個朋友叫方雲展的就住在這附近,他和妻子張蘊都是章時年在普林斯頓的同學,陳安修在醫院裡見過這對夫妻兩次,方雲展的性子比較穩重,但張蘊卻是那種性子特別外向,又很自來熟的人,聽章時年說,現在他們所住的這房子平時就是那兩人幫著打理的,廚房裡的這堆東西也是張蘊幫著添置的。

    章雲之看看廚房裡忙碌的父子倆,放下手中的書,換到章時年身邊坐下,「老四,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章時年手裡拿著橙子皮,彎腰去摸旁邊的垃圾桶,章雲之就在旁邊看著,但沒有幫他的打算,她心裡酸澀難言,在外人面前還能勉強維持優雅自若,但現在,看唯一的孩子這樣,哪個做母親的能做到不心疼,當然希望兒子能夠康復,但萬一不行呢,他必須從現在去適應這種黑暗中的自理。

    「媽,你說什麼打算?」

    「我是說陳安修,他看起來比君恆年紀還小。」如果老四的眼睛真的壞了,這個孩子真的能陪老四一輩子嗎?他還這麼年輕,還可以有很多的選擇。

    「媽,安修不會的。」他的安修,他怎麼能不相信呢,「他這人看著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又固執,又死心眼。」

    章雲之可沒他那麼樂觀,「現在可能不會,但如果你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他可以照顧你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呢?他真的能堅持嗎?」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很多因一時衝動而產生的所謂愛情都要消磨乾淨了。

    「媽,我現在說再多也沒用,就交給時間來證明吧。」

    章雲之心裡嘆口氣,現在確實不是談論這個的好時機,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兒子的傷,「我幫你聯繫了賴斯醫生,他下周就可以到英國,到時候再讓他給你詳細檢查一遍。」

    「我知道了,媽。你別太擔心了。」

    吃飯的時候,陳安修幫章時年拉好椅子,拉著他的手碰到飯碗,又把筷子塞到他的手裡,章時年只需要動動筷子就可以吃飯了,就這樣還不算,陳安修邊吃還邊夾菜給他,「今天的牛肉很嫩,吃這個牛肉。」「這個辣子雞一點不辣,你嘗嘗。」「我今天炒的芹菜也挺好吃的。」都是諸如此類的。

    他們一個夾,一個吃,配合無比默契,章雲之看他們一眼,也沒說什麼,想著章時年剛開始不適應,再過幾天開始鍛煉也不遲,誰知道接連大半個月過去了,陳安修還是這樣,走路扶著,洗澡幫著防水換衣服,吃飯就給夾菜,就連喝杯水都試好溫度送到手裡,照顧的倒是很周到,但章時年什麼都沒學會。

    章雲之看不下去了,先找自己兒子談話,「老四,你這樣下去怎麼行?事事依賴陳安修?」

    章時年自己倒是一點不在乎,還頗有些自豪的說,「有什麼不行的,安修又不是外人。」

    章雲之直接被兒子這厚顏無恥的態度堵得說不出話來,如果老四以後都這樣,她真有點可憐陳安修了。兒子勸不動,她委婉的去提醒陳安修,「安修,老四的眼睛如果真的不能康復的話,你應該讓他學會自理。」

    誰知道陳安修也毫無自覺性,一臉坦然的說,「老夫人,沒關係,他能不能自理都不要緊,反正有我呢。」他會一直在章時年的身邊,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多寵點又何妨。章時年看不到了,但是他能看到呢,「我爸爸以前就說過,人不是被寵壞的。」

    章雲之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了,「你有個很疼你的爸爸?」

    想起還在國內等著他的親人,陳安修的笑容加深,「是啊,爸爸從小就很寵我們,以前冬天很冷,睡覺之前,他都會在我們被窩裡先放上熱水瓶子,裹上線套,然後抱著挨個放被窩去……」

    「聽起來和湯婆子差不多,我以前也用過的……」

    那天兩人在客廳裡談了大半下午,還一起烤了很多下午茶的餅乾,陳安修大方開朗的性子沒幾個老人不喜歡,章雲之也沒有刻意刁難人的習慣,兩人之間還有章時年,所以自那天下午談過之後,這一老一小的關係倒是得到了急速的改善,相處日漸和諧起來。

    這速度連章時年都嘖嘖稱奇,「我媽那人,別看對誰都不錯,但真要接近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是怎麼做到的?」

    陳安修裹件睡衣,跪在章時年身後,幫他吹頭髮,聞言回道,「我早就說過,我天生討人喜歡啊。」說到底,做媽媽的,都希望孩子多的好吧。

    章時年笑了一下,雙臂向後抱住他的腰說,「安修,那你就沒想過我如果真的看不見了,該怎麼辦?」

    頭髮已經有八成幹了,陳安修關掉吹風機,壓在他肩膀上問,「你是不是一直也擔心這個?」

    「說一點不擔心是假的。」在安修面前沒什麼可隱瞞的,他比誰都擔心,他還有這些來之不易的寶貝要護著,他沒見到第二個孩子的樣子,他還想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

    「沒事,會好的。」

    「這麼確定?」

    陳安修咬著耳朵,大聲而肯定的說,「當然。」怎麼會不好呢?他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這期間,陳安修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他給樓南打了電話,樓南告訴他了一個地址,章雲之堅持要陪他過去,他找不到理由拒絕,就答應了,小診所的醫生是個很年輕的華人青年叫羅維的,檢查完畢後,對他們說,「你的心情影響到了寶寶哦。」

    「這也可以?」陳安修驚奇的問了一句,他承認剛開始聽到章時年出事的消息後,心情起伏很大,最近思慮的也有點多,但這些肚子裡的這小東西也能感覺的到嗎?

    羅維笑著搖搖頭,他聽樓南說這個人已經生過一個孩子了,怎麼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他隻好讓人坐下來,仔細解釋一些東西給他聽。

    陳安修聽了半天,敬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羅維說的那些禁忌,他犯了好多,難為這小東西還扒地這麼牢固,真是夠辛苦的。

    「寶寶現在已經十六周了,發育還不錯,但你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接著他很含蓄的說,「到了這個時期,有些事情是可以不用避諱了,但還是不要太激烈了。」懷孕的爸爸需求都比較大,總是忍著也傷身體。

    「這個我知道了。」他和章時年也做過那麼兩次,但顧忌著孩子,沒敢太投入。

    從醫院出來,上車後,章雲之不無責備的說,「這都三個多月了,你們兩個瞞地真嚴實,是不是要等孩子生出來,才和我們說?」

    「您別生氣,別生氣啊,我們是想說的,一直在找機會啊。」之前他和這老太太也不熟,實在張不開這個嘴,章時年也配合的很,一直不開口。拖著拖著就拖到現在了。

    章雲之本來這段時間就對他頗有好感,現在再看他這身子,哪裡會真生他的氣,做做樣子,看他又告饒又逗笑的,就是有點氣也沒了,拉住他的手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現在這樣,老四的眼睛也沒好,還有噸噸要照顧,我馬上要回國了,家裡再請一個幫傭吧。」

    「沒事,我應付地來,再說家裡這種情況,多個人在,有些事情也不方便。」

    章雲之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你這樣能受得住嗎?」

    陳安修笑說,「醫生都說,只要我心情好了,孩子就沒事的。」就這點事,他也累不著,房子雖大,但日常的清理工作是方家的幫傭在做,他就是做做飯,照顧一下章時年和噸噸,日子看著比以前還悠閑不少。

    離著農曆新年還有八天的時候,醫院決定給章時年實施第二次手術,因為陳安修沒有簽字的權利,原本計劃回國的章雲之又留了下來,這次請到了在眼科方面的權威賴斯醫生親自主刀,手術的時間不長,大概也就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等章時年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陳安修都快覺得自己過了一個世紀了。

    「手術成功了嗎?」之前他怕自己表達不清楚,就這一句話,他還專門問過章時年。

    專業詞語他聽得稀裡糊塗,但醫生點頭和OK的手勢他看懂了。

    「爸爸,大爸爸今天做完手術就能看的見嗎?」章時年還在沉睡著,噸噸趴在床上,盯著他頭上的紗布看了又看。

    「應該是吧,醫生說沒問題。」希望是這樣,「噸噸,你小心點,別碰著你大爸爸。」

    「恩。」噸噸答應一聲,從床上跳下來。

    原本以為這下可以放心,但命運總想和他們開玩笑一樣,兩天后拆掉紗布,章時年的視力卻並沒有恢復,甚至是沒有任何起色。

    章時年還是很平靜,但沉默許多,他知道年底家裡很忙,就催著章雲之回國了。

    章雲之走後,這個房子裡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了。天氣好的時候,章時年喜歡坐在窗邊曬曬太陽,陳安修會靠在他身邊給他念書聽,噸噸也喜歡在邊上趴著聽,但他經常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發出輕微的呼聲,這樣的日子安穩到幾乎有些寂靜。

    年三十的中午,陳安修準備了三種餡料,和噸噸一起捏了很多餃子,還給方家送去了不少。這一個多月來,那家人對他們很照顧。

    電話打回去,是陳媽媽接的,通過電話都可以聽到那邊劈劈啪啪的鞭炮聲,熱鬧極了,不像這裡,太安靜了,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媽,新年好。」

    陳媽媽在電話那邊笑,「好,都很好,壯壯,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陳安修看看沙發上正低著頭和噸噸說話的章時年,「過完年,有時間了就回去。」

    「那就行,早點回來啊。你爸爸等著和你說話呢。我給他了。」

    「爸爸,過年好……」和家裡人挨個講完電話,又給小舅和姥姥他們打,最後給季家也打了,噸噸和章時年都跟著說了一些吉祥話。

    過完年之後,不知不覺間,大半個月又過去了,陳安修除了定時陪著章時年去醫院檢查外,兩個人大多數時間就窩在家裡。

    「這一本是什麼書,看不懂。」陳安修磕磕絆絆地念完一本英文書後,對著另外一本沒轍了,英文他還學過,即使不認識,但差不多的讀音還是可以的。

    「黑色的封面,上面的字體是金色的。下面有兩排小字,邊上還有金色的花紋。」這些書,都是章時年的,描述清楚點,他應該知道。

    「是本德文書,換一本吧。」

    陳安修翻了翻,說,「你這裡面的書很雜啊,要不我去再學一門外語吧?」

    章時年摸到他的臉說,「不用了,安修。」

    陳安修伏在他的膝蓋上說,「就學一門,多了也不想學了。」你想看書,我念給你聽。「章時年,我們結婚吧?」

    章時年一震,「你說什麼,安修?」

    陳安修抓住他的手說,「咱結婚吧,等你下次動手術,我給你簽名。」

    章時年當天沒有答覆他,但過兩天阿Joe來過一次,他們是一月的二十八號在法國註冊的,觀禮的只有阿joe和噸噸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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