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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戾世子的代嫁男妃 - 第61章 你睡得著嗎? (1)字體大小: A+
     
    成王勒著戰馬, 百來斤的寶刀一揮,刀鋒銳利將一個龍鱗軍劈成兩半,屍體彈飛出去, 撞倒一片。

     商執呵斥道:“皇叔,您想謀反嗎?”

     成王勒緊戰馬,馬兒仰天長嘯, 前蹄噠的一聲落地,震得人心惶惶:“少給本王來這套虛的, 本王前線除匪患, 九死一生,你們卻在京都對本王的妻兒下手,欺人也不是如此欺的。”

     他舉起重刀,厲聲喝道:“天若對我公正,我又何必起殺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守河山保疆土, 不是讓你們吃飽了對我家人動屠刀,傳本王令, 保護王妃與世子, 殺!”

     他一聲令下,鐵甲軍亮出櫻槍,所到之處, 皆無活口。

     龍鱗軍人數是這支鐵甲軍的數十倍, 但依然無法阻擋鐵甲軍如同洶湧海浪般襲來!

     商執被護衛保護著節節敗退,他拉住一個侍衛喊道:“成王反了,快去請吳柱國大將軍調兵。”

     成王久經沙場,這鐵甲軍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 曾殺過突厥,滅過北夷,所到之處,皆屍骸遍野,也因此,成王的鐵甲軍被稱為殺軍。

     這鐵甲軍在氣候惡劣嚴寒的沼澤山地作戰都如入無人之地,更何談京都。

     但再好再厲害的軍隊都有弱點。

     成王的鐵甲軍雖百戰百勝,令人聞風喪膽,但行動速度緩慢,靈活度不夠。

     鐵甲軍的馬匹與士兵都穿上厚重堅硬無比的鎧甲,鎧甲重而移動緩慢,因此這是鐵甲軍的弊端,只要時間拖得夠久,在一輪輪車輪戰的消耗中,鐵甲軍必然會不攻自破。

     更何況,成王去除匪患,怕是連夜趕回京都,那麽必然帶不回全部鐵甲軍,如今來的怕是他能帶回來的全部,這支軍隊不到他手裡所有軍隊的百分之一,因此只要拖得夠久,那麽就不足為懼。

     此前經過連番趕路,這支鐵甲軍已經極致消耗了,現在他只要拖著,等吳柱國大將軍帶兵前來,活擒成王不在話下。

     成王一旦被擒,就能逼著成王交出兵權,那鐵甲軍還不歸為王師?

     商執打著算盤,侍衛領命退下!

     皇陵外死傷無數,混作一團。

     頃刻間,有過半龍鱗軍死在鐵甲軍下,商執毫無退意,惡狠狠道:“成王已反,將他拿下,封為萬戶侯。”

     龍鱗軍隻得再次一擁而上,圍攻成王,但龍鱗軍人數太多,也不是屠殺萬千蠻夷的鐵甲軍的對手。

     這支鐵甲軍是成王訓練出的精銳部隊,跟隨他出生入死,百萬屍骸都踏過來了,更何談這些只會車輪戰的龍鱗軍。

     商容與抱著冉清谷很快就與成王匯合。

     成王殺紅了眼,喊著:“容與,帶你母妃與毓兒出城,你大哥會接應你,父王去救你二哥三哥,待會兒會來找你們。”

     商容與:“是,父王你保重。”

     成王揮手斬殺兩個龍鱗軍:“平日你氣我氣得半死,也不見得讓我保重。”

     商容與大聲道:“被兒子氣死與敗軍之死,前者更體面。”

     成王將商容與護出重圍:“我覺得把兒子打死更體面。”

     他喊著自己的副將:“護送世子王妃世子妃出城。”

     兩個副將拱手道:“是。”

     商容與騎上一匹鐵甲馬,將冉清谷放到他的前方,讓冉清谷背靠著著他的胸膛,沒過一會兒,他胸膛濕熱一片,那是冉清谷身上流出來的血。

     他拽緊馬繩,急切抽著馬背,朝著城門馳騁而去。

     他馳騁到城門,城門早已關閉,城門前擺放了三四排嵌著利錐的攔木,弓箭手圍滿城牆。

     守將站在城樓上怒道:“成王謀反,以下犯上,現今成王府的,格殺勿論,殺!”

     他殺字還沒說出來,就見城樓上的弓箭手一個接一個從城樓上掉下去,掉在那嵌著利錐的攔木上,被串成了糖葫蘆,一個一個疊一個串起來。

     “表哥,我們來了。”白毓喊道。

     她一鞭子掃了一排侍衛,守將反應不及,正要出手,但他發現無論他使用如何招式,眼前那女子都能見招拆超,功夫也五花八門的,一會兒是拳一會兒是掌,一會兒是格鬥,一會兒又是散打。

     他招架不住時,那鞭子如同蛇尾般直接纏繞上他的腦袋,將他脖子狠狠勒住。

     白毓在守將懷裡摸出鑰匙,扔給桃子:“去開城門。”

     幾個侍衛正要去搶鑰匙,被桃子用鞭子勾走,她鞭尾勒在城樓上,扯著鞭子跳下十幾丈高的城樓……

     她看到冉清谷渾身是血,臉色蒼白,嚇得哭了:“少爺,你怎麽了?少……”

     商容與厲聲道:“快開城門。”

     桃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打開城門:“世子你帶著我家少爺走,一定要救他,我跟毓兒斷後。”

     她天生骨子裡就好鬥,有架打她很開心,但如今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人被人傷了,生死不明,更是激起她骨子裡的殺戮。

     她揮舞著長鞭迎上追兵。

     白毓解決了城樓上的麻煩也跳了下來。

     “二皇子……城樓那邊……”龍鱗軍的守將匯報。

     商執怒道:“城樓那邊怎麽了?”

     守將:“商容與已經出了城。”

     商執一腳踹倒守將,怒吼罵道:“廢物,還不派兵去追。”

     守將悲歎道:“追不了,我們的人連城都出不去。”

     商執狠厲瞪著守將:“如何出不去?”

     守將唯唯諾諾道:“那裡出現兩個不明不白的女子,不僅放火燒了城樓,還將城門鎖死,二皇子,快滅火吧,不然城樓坍塌,後果不堪設想。”

     商執怒道:“廢物,廢物,連兩個女的都拿不下。”

     “報——成王已經率軍退出皇城,鐵甲軍已經撤退。”另外一個守衛來報。

     商執怒氣衝天:“我不是讓你們拖著他嗎?將鐵甲軍耗死嗎?”

     守衛:“成王久經沙場,實在是拖不住啊。”

     商執火冒三丈:“簡直廢物、廢物。”

     守衛一個個覺得挺冤枉的。

     成王倘若是那麽容易拿下的,怕是早就被拿下了。

     更何況,成王從軍那麽多年,打過仗的少說有幾十場,他怎會不知自己的弊端?既然知道弊端,又怎會戀戰?他是一個有勇有謀的王爺,不是冒失橫衝直撞的毛頭小子。

     “報——”北邊城樓方向一個守衛來了。

     商執經過前兩遭事情,心裡已經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他冷眼道:“又怎麽了?”

     守衛:“三皇子逃出京都,現在往北方去了。”

     商執厲聲道:“老三不足為患,現在集中兵力去追成王與商容與,倘若讓他們與鐵甲軍匯合,後果不堪設想。”

     諸位將軍拱手道:“是。”

     這時,商執的心腹回來了,他騎著大馬,一臉懵逼走過來:“二皇子,這發生了什麽事兒?屬下到北城走一遭,京都怎會如此兵荒馬亂?”

     商執冷冷瞪了那心腹一眼。

     心腹看得出來商執現在正在氣頭上,連忙諂媚笑道:“二皇子,屬下不負此次北行,發現了一個驚天消息。”

     商執無暇顧及其他,怒道:“說。”

     心腹諂媚笑道:“世子妃是男的。”

     商執臉色鐵青,活像要吃人。

     他之前在冉清谷流產時,差人去北城調查冉清谷,沒想到冉清谷倒是先承認了。

     心腹微笑:“為了防止殿下不相信,我特意從北城帶來一個見過他的老人……”

     商執厲聲道:“滾。”

     心腹追上去:“二皇子,是真的,世子妃真的是男的……”

     商執翻身上馬:“再多說一個字,本殿要了你全家的命。”

     今日真是誰都要來觸他霉頭。

     ==

     養心殿。

     商千鹹坐在小幾案前,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太監擔憂勸道:“皇上,藥要涼了,您先喝點藥再看奏折吧。”

     “皇上,二皇子求……”太監聲未完,商執已經走進殿內,單膝下跪,“兒臣叩見父皇。”

     商千鹹沒有理他。

     商執就那樣跪著,屋外的雪靜靜下著,漱漱聲伴隨著商千鹹憋悶壓著的咳嗽聲!

     好一會兒,太監小聲提醒:“皇上,二殿下來了。”

     商千鹹抬眼挑眉:“起來吧。”

     商執溫和笑著,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藥:“父皇該好好注意身體才是,不可如此勞累。”

     他目光落到未關上的窗戶上,窗外白雪飄飄。

     他呵斥道:“快把窗戶關上,父皇如此病重,是哪個沒長眼的奴才……”

     商千鹹冷哼一聲:“是朕讓開的。”

     商執了然微笑:“父皇喜歡看雪,不若過幾日,兒子陪父皇去行宮走走?”

     商千鹹冷聲道:“不必了。”

     商執砰一聲將那碗湯藥重重放在桌子上。

     濃烈的藥苦味四處彌漫,藥漬濺出來流得桌子上到處都是。

     商執冷冷道:“父皇,太子已經死了,您是一輩子都不打算理兒臣了,是嗎?”

     商千鹹撐著案台站了起來,他佝僂著背,白發蒼蒼,直視著商執,“朕要你如實的告訴朕,太子的死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商執沉默了。

     商千鹹厲聲道:“說啊!”

     商執“噗嗤”一聲自嘲笑了:“果然。”

     繼而,他那滿眼關愛期盼變成挑釁嘲弄:“是,太子的死跟我有關系,我知道他要謀反,我沒有阻止他,我甚至還蒙蔽了父皇您的眼睛。是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的援兵來到京都,也是我,在那段時日天天守著父皇,促使他以為自己失寵了而謀反,更是我,在那段時間悄悄將有關太子消息的折子與信息扣留下來,讓父皇未曾得到太子的動靜,從而並不知太子要謀反。”

     商千鹹難以接受的跌坐回椅子上:“真的是你,為何啊?”

     他就說以他對太子的掌控,為什麽太子謀反,他一點兒消息也無。

     如果他事先察覺到風吹草動,就會阻止太子謀反,那麽太子就不會瘋瘋癲癲,最後以那種殘忍的方式死去。

     “為何?因為父皇你呀。”商執一字一句咬著牙道,“是你,父皇,是你害死那肥豬的。明明我比他更優秀,什麽都比他強,我願意什麽都為你做,可你的目光始終在那肥豬身上,何曾看過我一眼?害死他這件事,我從來不後悔。”

     商千鹹顫聲問:“你知不知道歷朝歷代換下來的儲君結果怎麽樣了?”

     商執皺眉,不懂何意。

     商千鹹聲音輕飄飄的:“廢太子有幾個善終的?”

     商決至死前同他講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他為什麽逼他?為什麽逼他當別人眼中的太子?

     可是他不能不逼他,不逼他,將這麽大的一個國家交到他的手裡,他看得住嗎?

     他如果不逼他,那麽朝臣就會逼他廢黜儲君,廢掉的儲君,皆無安然善終,全都成了新儲君的踏腳石。

     他不是不知道商執更有才能,不是不知道商執有野心,但他沒得選。

     他能把商決的命交給商執嗎?很顯然不能。

     商執自嘲笑了:“你果然還是信不過我,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如此不堪之人,一定會為了皇位殺兄?倘若你多對我關懷一點,我也不會跟太子爭儲君之位,因為在您的眼裡,只有你的皇位與東宮之位最重要,從小到大,你什麽好東西都給太子,你把所有的關懷都給了他,唯獨一件我擁有的而太子沒有的,就是那隻貂。”

     商千鹹淡淡搖頭:“不是朕不信你,而是朕是怎樣的人,朕很清楚,朕經歷過的,怎敢拿著自己兒子去賭?”

     他是害死護著他關心他的太子大哥上位的。

     所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但沒想到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商執悲哀道:“也罷,信不信又如何,如今父皇你除了能依賴我,還能依賴誰呢?父皇病重體虛,就多注意身體,切不可勞累,來人……”

     迅速進來一群侍衛:“二殿下。”

     商執:“傳旨下去,皇上感念太子病逝、成王謀反,病情加重,已不能臨朝稱製,故即日起,由皇二子商執暫替儲君之位,行監國之政。”

     侍衛:“是。”

     商千鹹氣得渾身發抖:“你……想囚禁朕?你……”

     商執冷冷道:“為了讓父皇好好養病,兒臣已經命人包圍養心殿,即日起,父皇可安心養病,不用操勞國事了。”

     他說罷,抽出利劍,一劍將桌子上太子送給商千鹹的硯墨劈成了兩半,墨汁濺了一地。

     收回劍,他冷決無情的邁著步子朝著養心殿外走去,邊走邊道:“傳令下去,成王商千貞謀反,廢成王爵位,舉全國王師捉拿成王逆黨,三皇子商玉州通敵叛國,一並捉拿。”

     侍衛拱手:“是。”

     商執剛走到門口,商千鹹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來,太監焦急喊著:“皇上,您怎麽了?皇上……禦醫,快傳禦醫……”

     商執快步轉身,欲要去扶商千鹹,但走了幾步,就如同被定住一般,再也無法挪動分寸。

     太子死後,無論他靠近他父皇多少次,最終還是被推開。

     他不想再被推開了,所以他選擇不靠近。

     他轉身衝著宮人怒吼:“去叫禦醫。”

     宮人領命:“是。”

     他回頭看著白發蒼蒼唇角染血的商千鹹,商千鹹也看著他。

     窗外大雪紛飛,父子互相對視著,一句話也沒說。

     ==

     冉清谷醒過來時,是在一處布置精致別雅的房間裡。

     這房間的主人應該極其愛字畫,牆上掛著四五處都是不同大家手筆的字畫,但那些字畫不是牛鬼蛇神,就是菩薩三清。

     房間裡有一股很濃的香薰味,香薰裡夾雜著檀木香與艾草香。

     屋子外面是和尚嘰裡咕嚕念著什麽經文,間歇夾著道士開壇做法聲音,似乎也有神婆神經質跟癲癇發作似的一走三顛聲。

     侍衛一號一臉便秘樣問其他幾個侍衛:“要不要給世子請個大夫,我總覺得他……這兒有點問題。”

     他年輕小,才從軍就很有幸的入了鐵甲軍,但由於年紀小,上前線沒他的份,只能在後方打雜。

     所以他就派來照顧世子世子妃等王府親眷。

     但他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看到這麽驚奇的場面。

     世子妃的房門外,又是和尚念經度一切苦厄,又是道士做法斬殺一切牛鬼蛇神,接著附近專門騙吃騙喝的神婆都找來了,跟抽風似的圍繞著世子妃的屋子走走停停,嘴裡張張合合,似乎念念有詞……就連隔壁村口擺攤的半瞎子也給找來了……

     不過有一個前提是,這些人不許發出聲音,每天跟看不出聲的皮影戲似的。

     侍衛二號笑著:“你是新來的吧?”

     侍衛一號點頭:“對啊,昨兒才上任的。”

     侍衛二號指了指隔壁幾個在道士做法完了之後,還默默扔兩個銅板打賞鼓勵的:“看到沒,這是老人。我跟你說,世子妃一日不醒,世子還得折騰,他說了只要是方法,他都要試一試,昨兒折騰瘋了三道士,兩個和尚念經念得嗓子岔劈了,痛苦流涕說這輩子都不想念經了,還有兩神婆被世子折騰得差點投井自殺,好在救得及時,聽說昨晚回去就上吊了,今兒應該在準備頭七……”

     另外一個侍衛嘴裡叼著根草:“我們世子啊,從來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怕是他第一次信命呀,嘖嘖嘖,真難得……”

     商容與守在冉清谷床邊,目不轉睛盯著。

     見他醒過來,擔憂緊張喜道:“清谷,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還記得我不,這是幾?”

     他豎起三根手指問冉清谷。

     大夫說冉清谷有可能患上失憶症。

     冉清谷淡淡掃了眼屋內:“我們這是在哪兒?”

     商容與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天上,你上輩子欠我十文錢,所以下凡用一生眼淚償還,你還記得嗎?”

     冉清谷竟被逗笑了,他一笑就牽扯到上胸的傷口。

     商容與也不敢再逗他:“你躺著別動,有事叫我就行。”冉清谷蹙眉:“外面什麽,很吵。”

     商容與連忙吩咐:“世子妃醒了,都撤走,別吵到他。”

     甲出領命,讓那些雜七雜八牛鬼蛇神全撤走。

     那些人一聽到可以走,全都喜極而泣,幸好世子妃醒了,不然他們就得被世子逼瘋了,果然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的……

     王爺王妃等人聽說冉清谷醒過來,紛紛過來探望。

     王爺與商容雀不知為何,看上去憔悴不已,疲憊不堪,眼底紅血絲遍布,就連眼周都呈現青黑色。

     冉清谷看到王爺王妃掙扎著坐起來,商容與隻得給他墊著兩個軟墊。

     他意懇情切說道:“當日欺騙王爺王妃,實屬無奈,現今王爺王妃恐已知我的身份,我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真的十分抱歉,要殺要剮,王爺王妃只要覺得心裡舒服,冉清谷任憑處置。”

     王妃上前握住冉清谷的手:“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冉清谷慌張把手往回縮了縮。

     他怕王妃求他離開商容與,畢竟對於這樣一個母親,他無法拒絕,也沒有資格拒絕。

     簡醉歡眼淚落了下來,滿是心疼道:“你昏迷這段時日,容與同我說了你們的事情,也說了很多有關你的事情。我兒子認定的事情,我沒法改變,他說他隻想跟你在一起,我也只能依著他。清谷,我雖然恪守陳規,但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你以前護著我,我也都看在眼裡。倘若沒有你,太子會在鍾鳴寺為難我。那日在皇陵,我也等不到王爺來救我了。我……我就是有點不太適應……你等我跟你再相處相處、適應適應,我就好了……你給我一段時間就成。”

     冉清谷心裡澀澀的,一股暖流洗涮而過,他點點頭:“好。”

     成王笑了笑,讚歎道:“昔日本王不止一次感慨,倘若你是男兒就好了,以你的聰慧與才能,必然有一番建樹,如今也算是夢想成真了吧。”

     冉清谷禮貌道:“王爺謬讚。”

     商容與冷嗤:“演,再演,你早就知道吧?大哥知道的事情,你能不知道?”

     成王慚愧:“我也是在白毓冒充表哥來京都那段時間意識到不對勁,就找了容雀來問。”

     商容雀失聲笑:“我是被父王詐出來的,我本想死守這個秘密的。”

     簡醉歡擦了擦眼淚:“你們都知道,卻瞞了我。”

     “清谷。”商容雀突然臉色凝重,他朝著冉清谷跪了下去。

     冉清谷一愣:“大哥,你這是?”

     商容雀:“是我對不起卿家,對不起定北侯,當日先太子,也就是我父親的舊部悄悄來京都尋我,卻不想那時我隨著父王去了邊城,而他遇到了定北侯……”

     冉清谷記得那一夜。

     那一夜最初,他父親在書房裡與人談事,後來那人走了,他父親就在書房裡靜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父親就入宮了。

     之後沒幾天,他全家就以謀反罪全部入獄。

     “他告知了定北侯先太子的真正死因,辱罵定北侯竟然為了富貴甘願當昏君的走狗……後來我與我父王、容與回到京都,卿家已經被誅滅九族了,那人痛哭流涕的找到我,說是他害死了定北侯,害了卿家,他痛不欲生,後來……他去北坡崗以死謝罪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這件事是我虧欠卿家,也是先太子虧欠了定北侯。”

     這些是生來就有的虧欠。

     商容雀自己無法逃脫,也無法逃避。

     倘若當初不是先太子引狼入室,那麽他自己的結局與定北侯的結局會不會因此改變?

     冉清谷緊緊抿著唇。

     那一夜,那個人是怎麽質問他父親的呢?

     是不是指著鼻子罵他父親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為了榮華富貴甘願淪為商千鹹的惡犬……

     是不是歇斯底裡的痛斥商千鹹的惡行,讓他父親知道他這些年交心交情的兄弟,守護的君主其實是個不仁不孝之徒……

     他父親面對著冷寂燭火坐了一夜。

     他當時在想什麽?

     自己一直保護的兄弟,殺了另外一個兄弟。

     自己被珍視一生的朋友欺騙,成為他的利刀,指哪兒打哪兒?

     他想了一夜,乃至於第二天天都沒亮,他親自入宮去質問。

     或許質問時,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會因此對自己痛下毒手。

     “大哥,你起來吧。”冉清谷動了動乾涸的嘴唇,半晌吐出一句,“我沒法不原諒你。”

     虧欠。

     這兩個字如同一把利劍,日日夜夜攪弄著心底最軟處,攪得血肉模糊,生瘡流膿。

     商容雀因虧欠而不得不替冉清谷隱瞞身份,不得不想辦法彌補他。

     冉清谷因為虧欠,不得不縱容著桃子,護著她,養著她……

     可本來他們什麽錯都不曾犯下,卻仿佛與生俱來帶著一種原罪。

     冉清谷一時之間,千萬種思緒湧上心頭。

     桃子的父親是他父親的部將,因他父親而被連累,致使桃子淪為孤兒,被人販賣!

     而他全家又或許因先太子與商容雀而被滅全族。

     他沒法不原諒商容雀。

     他不原諒商容雀就如同不原諒自己。

     本質上,他們都是一類人,都是虧欠了的。

     商容雀站了起來,誠懇道:“謝謝。”

     過了良久,他又道:“抱歉。”

     冉清谷點點頭,繼而,他虛弱看向成王:“王爺,我有個不情之請。”

     成王笑笑:“你說。都是自家人,沒什麽不情之請。”

     冉清谷眼眸沉下:“三皇子曾經救過我的命,他本性並不壞,只是為人有些偏執,我願意代替王爺長公子勸他歸順,但倘若他不願意歸順,也許會同王爺大公子兵戈相向,無論如何,都請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後半生無憂。”

     成王敢率領鐵甲軍入京都,將他們全都帶了出來,那麽代表著成王已經反了。

     倘若商容雀的身份一旦現世,那麽人心歸誰不言而喻。屆時三皇子想要謀取皇位,怕是竹籃打水。

     將來無論發生何事,他都希望商玉州後半生無虞。

     畢竟,他欠了他太多。

     成王點頭:“好,我也不想看到皇室血流成河。”

     商容雀思索再三,笑道:“可以,清谷你願意出面就更好了,我們也省去了很多麻煩。你剛醒,先不要想那麽多,養好身體是關鍵,容與與父王制定了一下殺回京都的方案,而你從小隨著定北侯與長公子卿朗,定然看過不少兵書,屆時讓容與說給你聽聽。”

     一軍之中,重要機密,只能主將幾人知曉,商容雀能這麽說,是沒有將冉清谷當外人,也是為了除去冉清谷心中的芥蒂。

     冉清谷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虛弱道:“王爺身經百戰,所制定的決策定然萬無一失,鐵甲軍所向披靡,定然會旗開得勝。只是……”

     成王蹙眉:“只是什麽?毓……清谷,你有話直說,都是一家人,沒什麽不能說的。”

     商容與笑笑:“清谷,父王都這麽說了,你就直說了吧。”

     冉清谷欲言又止道:“鐵甲軍雖所向披靡,但缺點亦很明顯,消耗大,靈活度不如一般的軍隊。而如今這場惡戰,怕是要持續一段時間,屆時只怕就是勝了,也是損失極重。”

     成王皺了皺眉:“你說的,我們也知道,這些年本王打過無數場杖,雖最後皆勝了,但每一場都損耗極大,打完一場,人與馬最少得三個月恢復元氣,我們也對鐵甲軍做過改良,將重甲換成輕甲,輕甲靈活度雖比重甲好,但傷亡大,容與建議本王訓練兩支鐵甲軍,一部分重甲一部分輕甲,配合作戰,之後傷亡小了,損耗也小了,但你也知道,鐵甲不可能沒有重量,到底比不上一般軍隊靈活度高。”

     鐵甲軍無論是人還是馬,都身披鎧甲,雖然牢固,但靈活度不夠,消耗大。

     這是鐵甲自身決定的優劣,既然利用得起優點,那麽也要承擔缺點帶來的損失。

     冉清谷淡淡道:“王爺,鐵甲軍在戰場上馳騁這麽多年,打下的戰績無人能敵,這足以說明鐵甲軍適於戰場,清谷鬥膽以為,其實要改進的不是鐵甲軍,而是再造一支可與鐵甲軍互相配合的軍隊。”

     此言一出,眾人皆來了興趣。

     商容與笑道:“看來這些時日人沒有躺傻?那大夫說你很有可能患上失憶症,我還怕你一覺醒來突然癡癡傻傻連我都不記得了。”

     冉清谷冷噱他一眼,道:“王爺可聽說過飛隼?”

     成王點頭:“草原上的一種大體型凶猛鳥類,專吃腐肉屍體,難不成……”

     冉清谷點點頭:“我曾在我父親的兵書上看到飛隼軍的記載,他也曾下令訓練出這樣的一隻軍隊。飛隼的構造原理無異於風箏,只不過結構更精巧,人乘飛隼於天空,從上往下射出弓弩,百發百中,再有者……”

     商容雀驚詫開口:“立於天空之上,下方的軍隊根本無計可施,只要高度足夠,下方的弓弩根本無法射中,再配以重甲輕甲軍,上下夾擊,不僅可以減少傷亡消耗,還可以減少作戰時間,妙!”

     成王疑惑:“可此舉可行嗎?我們並無製造飛隼的能工巧匠。”

     飛隼軍一聽非凡物,倘若真的有這麽一支軍隊問世,怕是早已名揚天下,何故他連聽都沒聽說過?

     商容與:“父王,你當年訓練鐵甲軍,不也沒有機栝師,不也是您一步步試驗出來的。”

     成王搖頭道:“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們已然反了,要速戰速決殺回京都,多拖一日,形式便不利一日。”

     他們如今不反也得反,隨著他們反了,那麽各方擁兵自重的王寇會紛紛效仿。

     屆時自立為王者一多,他們將來要肅清的障礙也就多了。

     冉清谷:“王爺不必憂心,我父親製造那飛隼軍時,帶我去瞧過,他還為我做了一隻小飛隼供我玩耍,只是後來,這支軍隊還未問世,我家就以謀反罪被查抄,那批飛隼也被當成木材扔進了灶窯。不過,我記得那圖紙上的每一個細節,過兩日我就將圖紙默下來給王爺,王爺看看是否可行。”

     成王驚歎:“你當真記得?”

     冉清谷點點頭。

     成王意氣風發道:“好,這將是澤被千秋萬代之功,大溯的史書上必然會有你的一筆。”

     他如同一個劍客遇到了絕世好劍般開懷。

     久經沙場的他知道冉清谷所言若屬實,必然是戰場上的另外一個神話。

     而這個神話,是他一手締造出來的。

     冉清谷笑道:“有沒有史書那寥寥幾筆,清谷不在乎,此圖紙就當報王爺救命之恩,更何況這支軍隊是我父親死前的遺願,我父親必然也想讓它重現於世。”

     商容雀蹙眉:“清谷,此事你可告知三皇子?”

     商容與不悅道:“大哥,清谷是什麽樣的人我了解,他雖不折手段,但並非毫無底線。”

     三皇子與北夷有牽連,倘若商玉州知曉,那麽北夷定然已經得到圖紙,如若將來,北夷製造出這樣一支軍隊用來對付大溯,後果不堪設想。

     冉清谷父親死守這江山那麽多年,冉清谷雖說成了叛軍,但他絕不會做出不利大溯之事。

     冉清谷淡淡道:“未曾告訴三皇子,這並非是我多愛腳下這片土地,而是不到時機。因為三皇子他無兵權,兵權都不在自己手裡,製造出的軍隊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商容雀擔憂消散:“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勞累,你這才醒過來又是圖紙又是獻計,又是去當說客的,搞得我們成王府像是在故意為難你似的,別到時候你被嚇跑了,容與又開始折騰了,我也回去睡一覺,太困了。”

     冉清谷看得出來商容雀成王等人很疲憊。

     但他不知道他們為何這般疲倦?

     這才晌午,就困成這樣?

     看來打仗真的很累。

     成王哈切連連,拉著成王妃起身道:“我也回去補個覺,你醒過來,世界就清淨了,容與終於可以換一個人折騰了。”

     商容雀疲憊道:“父王,今夜是不是要傳葷宴,這麽長時間跟馬似的吃草,人都吃瘦了,再吃菜葉子,我要吐了。”

     商容與在冉清谷昏迷這三四天跟瘋了似的折騰。

     一會兒覺得自己殺戮太多,連累到冉清谷,一會兒又覺得是他與父王這些年南征北戰,傷亡太多,血流成河,報應在了冉清谷身上。

     商容雀與成王念他差點早年喪偶,也能理解他,就陪著他折騰。

     可是這小子折騰起來沒完沒了了,還偏偏他口才太好,黑白顛倒,讓他與成王不由得陷入沉思,這些年是不是殺戮太多,禍及親友……

     商容與不僅把他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還將他與成王折騰得夠嗆,連口肉都不敢吃。

     生怕多吃一口肉就危及冉清谷的福報,如果冉清谷這輩子都不醒,他們豈不是要被這小子折騰一輩子?

     商容與義正言辭道:“我還是覺得是你兩殺戮太多,連累到清谷了,不然為何你兩吃素念佛兩天后,清谷就醒了,你們要作何解釋?”

     商容雀現在是能吃到肉就很開心,也不掙扎,“對,你說得對。”

     成王感激又憐憫看著冉清谷:“你好自為之,本王回去補覺,醉歡,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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