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的確是遇到過一個女孩子。

很小的女孩，粉雕玉琢的臉，大大的眼睛，明凈見底。

小姑娘那麼小，四五歲左右的年紀，軟軟的小手把他掉了的象棋遞給他。

「哥哥，你也會下象棋嗎？」

軟乎乎的嗓音，用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他當時沒往心裡去，輕嗯了一聲，畢竟屁大點的孩子，怎麼可能跟她有話說。

小姑娘咧嘴沖他笑，眼睛彎起來，「哥哥，我也會下象棋，有朝一日，我要做濘城第一！」

濘城第一？

他五歲就跟著江國騰下象棋，有他在，還沒人敢稱第一。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那你加油。」

「我肯定會加油的，我是最棒的！」

「哦。再見。」

當時他說完，轉身離去。

想起來是時候要去買一副新棋盤了，這副舊的都用得磨損了，於是沒有過馬路，而是徑直地朝東走去。

走到拐角，不經意間瞄了一眼那個小女孩，綁著兩個馬尾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走遠了，頭髮也一搖一晃的。

多巧。

以為再也不會有交集。

從未想過，時至今日，他會如此愛她。

……

同一時間。

言念在廚房切了一點水果，打算做個拼盤吃。

肚子忽然又痛起來。

這次是最痛的一次。

痛得她倒抽冷氣，一個勁地揉著肚子，額頭冷汗直流。

現如今根本就顧不得什麼拼盤了，覺得不對勁了，肚子實在痛得難受。

想要給江北淵打電話，卻見手機在玉立的腳邊。

玉立還在對著大門「汪汪汪」叫個不停。

「玉立……」

言念走了過去，想要拿手機，一彎腰，驀地覺得不對勁。

嘩啦嘩啦開始流水。

她是羊水破了！

手機已經沒電了，怪她昨晚上忘記充電，現在自動關機了。

「不能慌，言念不能慌……」

一個勁讓自己冷靜下來，肚子痛得要命，她扶著牆壁平躺在地上。

玉立對著言念「汪汪汪」叫。

「玉立……幫媽媽去拿個枕頭過來。」

「……」

玉立聽懂了，快速跑到卧室去，用嘴巴叼著一個枕頭出來。

言念墊在自己臀部，防止臍帶脫垂。

「再、再幫媽媽拿杯水，要熱的……」

玉立快速跑到廚房，用紙杯接了一杯水，用嘴巴叼著遞給言念。

言念平躺著，喘著氣，艱難地喝了兩口水。

現在她不能坐著或者站著，不然會加速羊水的流出，暫且只能喝點水補充一下水分。

江北淵。

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他的臉。

這種時候真希望他陪在身邊，有他在身邊，就什麼都不怕。

可是誰能想到她會早產一個月呢，而且今早上是她把他送走的，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有事情。

都怪她大意了，肚子第一次痛的時候，就應該引起注意才是。

「玉立……求你……趕緊去叫爸爸回來吧。」

言念哭了。

哭得滿臉是淚。

好想他，想立刻看見他。

現在是她今生最脆弱的時候。

「爸爸在警察局，離咱家不遠……快去吧……」

「汪汪！」

玉立對著言念吠叫兩聲，好似一種莊重的承諾，緊接著用嘴巴開了門，汪汪叫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