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澤眨了眨眼睛。

他以為宋南野學習不好，可，竟然還知道無人問津這個成語，他應該學習不賴吧！

「走了。」

宋南野掃了興，放開黃毛，把三百塊錢抄口袋裡面，隨而將鋼筆丟給江北澤。

江北澤小心翼翼接過，掏出手帕擦了擦筆蓋，又小心翼翼將鋼筆抄在口袋裡面。

「至於嗎，不就是一支鋼筆而已？」

「才不是一支鋼筆，這是我二哥送我的生日禮物！」

「……」

二哥二哥。

宋南野瞄了他一眼。

他永遠都離不開他的二哥吧！

轉身就走，不再多言。

「喂宋南野！」

黃毛捂著肚子冷冷瞄著前方的男生。

「你跟這小子什麼關係？你喜歡人家？」

「你找死？！」

宋南野猛地回過頭來，一雙眼鋒芒畢露，如同厲鬼，惡氣更甚。

「走吧走吧！」

見事態不妙，江北澤用胳膊肘夾著數學課本，另一隻手扯著宋南野的胳膊，並未看到一本黑色的牛皮本掉了出來。

「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下一節課可是班主任的課！」

「我又不在乎！」

宋南野不耐煩甩開他的手，闊步走在前面。

江北澤嘆了口氣，真是個暴躁的男生呢，小跑著順勢跟上，走了幾步，聽到身後的黃毛又在吆喝——

「宋南野，你知不知道池笑笑回來了！」

「……」

滿臉陰鷙的男生立刻頓住了。

臉上的戾氣在一點點散去。

他獃獃地站在那，陽光鋪天蓋地落下來，將他整個人徹底埋葬一般。

江北澤懵懂不解地眨了眨眼，池笑笑是誰呢，讓宋南野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失神良久的男生終於重新邁開了步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濃郁的兩道劍眉皺緊了。

「師傅……」

江北澤在旁邊很小聲地叫他。

「池笑笑是你的朋友嗎？」

「閉嘴。」

「師傅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我說，我——」

「我讓你閉嘴！」

宋南野一嗓子吼過去。

「你跟我什麼關係？你是我朋友還是我哥？我的私事還輪不到你過問！」

「嗯，那我不問了……」

江北澤聲音依然很軟。

一路無言。

宋南野板著臉走在樹榦的陰影之下，那是陽光照不進來的黑暗。

到了交叉路口，宋南野微不可聞嘆了口氣，兩隻手抄在口袋裡面，眼角餘光瞄著身旁的男生。

「你該回去上課了。」他的嗓音軟了一分。

「……」

江北澤二話沒說往前走。

宋南野站在光影相間處，目送著他的身影。

只見江北澤走到了自動販賣機面前，復又折身返回，一如既往遞給他一罐百事可樂。

「不要不開心。」

他說。

仰著臉，眼神真摯，神情專註。

「其實我也是有脾氣的，迄今為止，我就只對你和二哥沒脾氣，你們吼我罵我，我是不會還口的，不過你要是繼續這麼對我，下次我可能不理你了，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朋友兩個字，被江北澤咬得重三分。

方才宋南野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被他一聲「朋友」，化解了滿身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