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江太太最近和江總經理鬧離婚呢，不想知道原因嗎。」

「原因？」

言念嗤之以鼻。

「跟你有關不是嗎？我公司那場火，誰放的？！」

「江太太，無理無據的事情可是別瞎說，會爛舌頭的。」

蕭楚宸隨意聳了聳肩膀，繼續玩味地打量著言念。

她氣急敗壞，他反而一派雲淡風輕。

「十多年前江太太出了車禍，又過了一年，江太太的生父去世了，還記得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別跟我拐彎抹角的！」

她生平第一次這麼厭惡一個男人。

比厭惡溫玉更甚！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江太太的生父當時是腦出血，引發腦死亡，被醫院判定直接死亡了，對嗎？」

「然後呢？」言念皺起眉頭。

不知怎的，心臟下意識提起來了，死死瞪著眼前這個笑意陰險的男人。

他的笑容乍眼！

「那江太太又可否知道，你的父親當時雖然腦死亡，但是心臟還在跳動，日後通過治療，說不定還有極低的幾率可以恢復。」

「然而在這之前，有一個人直接買了你父親健康的肺，這就直接宣判了你父親的死亡。」

「……」

言念沒有說話。

她知道，江北淵有個哥哥叫江雷。

她也知道，江雷肺癌晚期，最後醫治無效去世了。

難道那個買她父親肺的人就是……

「江太太是個聰明的姑娘，剩下的不用我說，你就知道了吧？」

「……」

原來是這樣。

眼眶酸脹起來，言念如鯁在喉。

江北淵啊江北淵，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

那次在地鐵站他的沉默，應該就是隱瞞了這件事情吧！

那麼堅決地要離婚，是怕她知道這件事，讓她恨他吧！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收斂心頭思緒，言念厲聲正色道。

「我承認，這件真相的確令我震驚，不過我還不至於因為這件事同我老公鬧翻天，我也不會去恨他，一來我知道腦死亡治癒幾率的可能性非常渺小，你口中所說的奇迹，只不過是千億分之一罷了。」

「二來，我愛我父親，我也愛我老公，兩份愛是獨立的，我不會因為這千億分之一，去憎恨一個無比愛我的男人。」

「另外——」

頓了頓。

望著蕭楚宸半信半疑的質問眼神，她倒是堅定地勾了勾嘴角。

「我老公是個怎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不管他當時是出於什麼立場買我父親的肺源，我想，那個時候的他肯定不知道他是我父親。」

因為那個時候，作為江霆的他，已經愛上她了。

一個可以不計前嫌，隔了十年回來找她的男人，

又怎麼可能在他父親瀕臨死亡時插一腳？

他若是想報復她當年的「無情」，又何必十年後默默無聲地陪在她身邊，任勞任怨對她好？

她不是沒腦子的人。

她會自己去想，會用心去好好思索。

「……」蕭楚宸沒有作聲。

言念說對了。

這件事情江北淵一開始並不知情。

事實上十年前江北淵買的那顆肺也不是言譽銘的。

只不過他知道江北淵在查十年前事情的時候，故意設計了一把，讓自作聰明的他，誤以為自己查到的是真相。

他知道，對江北淵而言，有關言念的一切，都能輕而易舉牽動他的理智。

他也知道，面對言念的一切，那個高智商的男人，智商會變成負數。

事實上江北淵也的確以為自己間接造成了言譽銘的直接死亡。

蕭楚宸以為言念知道真相肯定會生氣，會憎恨。

可是此時此刻，他瞧著她的臉，一瞬不瞬……

震驚、不解、傷痛、悲哀這些情緒都有。

唯獨沒有恨。

這步棋，他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