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淵從藥店出來，靠在主駕駛座上，握著方向盤的骨節收緊，神情簡直冰冷到了極點。

很快的，手機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電話那端的聲音嘈雜，似乎是在酒吧。

「你要淡豆豉是嗎？」

是俞莉莉的聲音。

低低的，柔和適度，帶著點女人的委屈，通透的雞尾酒杯映襯出她泛著酡紅的臉，描摹精緻的鳳眼此刻透露出迷離的神色。

「我現在酒店南面那條路的酒吧，你過來陪我喝兩杯，我給你淡豆豉好不好？」

「……」

回應她的，是比冬天的寒風還要凜冽的沉默。

俞莉莉覺得自己是醉了，不然為何那麼大膽地想要叫他的名字，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樣子，哪怕是生氣的，看在她眼裡，也是那般令女人心動。

「北淵，北淵……」

她低聲開了口。

很早就想這麼叫他，只不過被她一直壓抑了許久。

隱忍的感覺太痛苦了，尤其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恩愛濃情，還要剋制住那份嫉妒裝模作樣地微笑，這種感覺比死都要痛苦。

「北淵，你就過來陪我一下好不好，就一小會兒，哪怕一分鐘，我很想你，真的，離開醫院的那一刻開始，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著要早點回到你身邊來……我愛你。」

借著酒勁，她脫口而出壓抑在心頭的三個字，眼底的迷離更甚。

電話那端傳來一聲笑意。

那笑意，如同發自地獄深處的撒旦，並不入眼。

「當年買通了醫院的醫生護士在論壇攻擊江太太，臨走之前又安排許安晴做你的眼線，現在回來了，還不忘買通花店的員工幫你挑撥離間，知道我來瀟城故意同我坐一趟航班，也難為你總是這麼用心。」

薄涼寡淡的話語，是江北淵一貫的調調。

下一秒，他聲線皆沉：

「只是你的愛，骯髒得令人作嘔。」

俞莉莉用力捏緊了握著杯沿的手指。

原來她背地裡所做的這一切，他竟然都知道！

「我和許安晴不一樣，不，我和那些女人都不一樣的。我懂你在想什麼，我也懂你真正要什麼，我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小家子氣的女人，三年同窗，我默默觀察你，守護你，我最懂你，可是你怎麼就不懂……」

「懂什麼？」

江北淵聲音平靜地反問。

「懂你們姐妹之間的友誼不過是相互利用，過河拆橋，還是懂你到底怎麼一步步算計著要吞併江氏，順便吞併許氏？」

「……」

俞莉莉眼珠子瞪大了，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和驚訝。

「可悲的是，許安晴還不清楚你的野心，甚至還把你當好姐妹，什麼都告訴你。」

電話那端的江北淵一如既往的冷漠，聲音絲絲入扣，帶著機鋒。

「不過你們反目成仇，亦或是狗咬狗，都不關江氏的事情。」

「北淵，我……」

「你不配這麼叫我。」

江北淵一字一句。

他已經不耐了，眼神疏涼徹底。

「你所謂懂我的愛，也不過是虛偽又廉價，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