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野嗤笑著哼了一聲。

他沒有同對方理論，面無表情地將喝了一半的汽水瓶丟垃圾桶裡面，雙手抄兜走遠了。

「你們誤會了。」

江北澤嘆了口氣跟兩位舍友解釋。

「我跟宋南野是朋友，他沒有欺負我。」

「你傻啊，還替他說話！我們都看到了，他沖著你嚷嚷，下一秒他就能動手打你一頓！」

「不是——」

「行了行了，」

另一個舍友打斷他的解釋，拍了拍江北澤的頭頂，「小不點一個，碰上這種人還是躲遠點吧，你不清楚他是什麼德性，咱學校和外校被他打成三級殘廢的可不少！」

「就是，他就是個野種，哪裡都野，誰都不放在眼裡！」

「……」江北澤抿了抿唇，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忽然朝著宋南野的方向跑過去，扯住他的胳膊，動作強硬把他拽到自己的兩個舍友面前。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宋南野，是我大哥，是我師傅，也是我的朋友，他人很好。」

「額……？」

兩位舍友面面相覷，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

「那北澤，你多保重，我們先走了。」

二人神色有異，眼底寫滿了「你今天出門或許沒帶腦子」，然後扭頭走了。

宋南野不耐煩甩開他。

「臭小子，誰承認你是我朋友了？」

「那就是師傅咯，嘿嘿！」

江北澤沖他笑，兩顆白白的小虎牙又露出來，瞧得宋南野心裡一陣異樣。

「收你這麼笨的徒弟，會折壽。」

硬邦邦說著，別開臉去，不再看他，兩隻手抄在口袋裡面盯著遠方。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又硬邦邦開口：

「以後看到熟人，你就離我遠點，在他們那群人的眼裡我只是個野種，省得你被我連累惹上閑話。」

江北澤一愣。

他剛剛二話沒說走遠了，難道就是怕他被連累被說閑話嗎？

「說閑話也沒什麼，就像我二哥一樣，我二哥做事情從來都不怕別人說閑話，他有自己的主見，他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我二哥的朋友們——」

「二哥二哥二哥，滿嘴都是你二哥，你有完沒完？！」

宋南野沖他咆哮了一嗓子。

江北澤愣住了，茫然地看他。

宋南野用力抿了抿嘴角，將臉扭回去，一言不發，臉色繃緊。

這個時候，公交車來了。

是江北澤要坐的那輛公交車。

他沖宋南野說了一聲「再見」，然後拿著零錢上車了。

這輛公交車的人不少，宋南野皺皺眉，瞧著那個穿著黃色毛衣的男生站在後面車門的方向，被擠得連個扶手都沒有，在公交車門即將關閉的那一刻，他用力敲了敲車門，表示自己要上去。

司機不耐煩又重新開了一次前門。

「剛剛怎麼不快點上？」

「沒錢。」

「那現在有了？？」

「沒有。」

宋南野甩出倆字，二話沒說往車廂後面走，放蕩不羈的調調。

司機關上了車門，扯著嗓子回頭嚷嚷——

「那個最後上車穿黑色外套的男生趕緊投錢！不然大年三十不讓你回家了！！」

「……」

車廂內的乘客頻頻打量著宋南野。

後者動作麻利拽起擠在後門方向的江北澤，扯著他的衣領把他丟到一個寬敞有扶手的地方，讓他握著座椅後背，自己則是握著扶手站在他身後。

動作一氣呵成。

江北澤扭頭瞧著他，「司機說沒投錢的那個人是你嗎？」

「昂。」

「你沒錢你坐什麼車啊？」

「你不是有錢嗎？」

「……」

江北澤摸了摸口袋，果然還有最後的一塊錢，然後前面的乘客把這一塊錢傳了過去。

「你到哪下？」宋南野垂眸看了他一眼，視線所及之處是他白皙的耳朵尖。

江北澤長長的睫毛翕動兩下：「世紀影樓。」

「你去影樓做什麼？」

「我要去換西裝，還要化妝，今天是我二哥——」

話沒有說完，江北澤及時閉了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脖子。

「你說得對，我提我二哥的次數的確太多了，以後我盡量不提他。」

「切，隨便你，我又不是你嫂子，我懶得管你提不提。」

宋南野弔兒郎當道，隨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和耳機，戴著耳機聽歌，姿態慵懶地站著，還不算太寬闊的後背替江北澤擋住了後面全部的磨蹭。

忽然之間，右面一道刺眼的光亮閃過。

宋南野不解地看過去。

只見一個女生舉起手機正對著江北澤的臉拍照，眼睛裡面的花痴流露個徹底。

宋南野迅速抬起一隻手擋住了江北澤的側臉，目光不悅地瞪過去，凶神惡煞如厲鬼。

女生嚇了一跳，哆嗦著手把手機放下，不敢再拿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江北澤盯著橫在自己面前的手掌，不明所以。

宋南野哼了一聲，把手放下來，沒好氣往他耳朵裡面塞了一個耳機。

「一起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