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北淵開車，載著言念去了墓地，祭奠了言譽銘和韓青竹。

春風拂動，墓碑前面開出了一片嫩綠色的新芽，在這喪氣之地顯得朝氣蓬勃。

言念蹲在地上，瞧著這地上的綠蔓不像是雜草，轉眼看身旁的江北淵。

「這是不是你弄的啊？」

「恩。」

江北淵寬厚的手掌覆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小丫頭變聰明了呢。

「咱媽喜歡常青藤。」

「……」

言念心頭動容。

隨而注視著墓碑上的兩個人，眼眶微熱，「爸，媽，新年快樂。」

……

從墓園回來的路上，江北淵順道去濘城一中接江北澤回來，明天就過年了，學校不放假天理不容。

言念手機沒電了，隨意拿過車後座一本雜誌翻了幾下，最中間的版面有婚禮場地圖，偌大的田園風莊園，旁邊有粉色玫瑰和常春藤做點綴，粉綠交織。

「江老師，咱以後辦婚禮也去莊園吧，我覺得濘城皇家莊園就挺好的，不過就是聽說有點貴。」

「我知道。」江北淵目不斜視，乾淨的側臉線條，湛清的下巴分明俊朗。

「你怎麼知道它貴？」

言念來了興緻，笑看著他，雖然這人到了晚上就對她愛答不理的，不過她向來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跟他一般見識。

江北淵失笑，夫妻之間腦迴路能不能同步一下，「你老公的意思是，知道你想在莊園辦婚禮。」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這個都知道？」

「你之前說過。」

「真的假的？天地良心，我沒記得我之前說過啊！」

言念樂得跟他打趣瞎貧。

趁著紅燈空檔，江北淵側眸看了她一眼。

副駕駛座的姑娘，眉眼彎彎，笑靨如花。

江北淵輕啟薄唇：「你十二歲的時候說的。」

說，將來結婚一定要在莊園城堡，面對神父宣誓。

說，另一半必須要身騎白馬，像至尊寶那般駕著七彩祥雲高調地來娶她。

還說，要挽著言譽銘的胳膊，讓言譽銘親自把她交到對方的手裡。

只可惜。

言譽銘已經不能看到女兒穿婚紗嫁人的樣子了。

言念不清楚江北淵心裡所想，咳嗽了兩聲。

一提到這個話題，她便有點慫，「這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真的很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了，但就是——」

「不用想了，就這樣挺好。」

淡淡地說完這句話，江北淵沒有再多言什麼。

很快的，到了濘城一中，江北澤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穩穩停在他的面前。

「二哥，嫂子。」

江北澤的聲音很乾凈，眼神很清澈，秀氣白凈的臉，同他哥一樣沒有瑕疵。

言念打量著江北澤，覺得這小子似乎哪裡變了，但是又說不上來個所以然。

江北淵下了車，給他把行李箱提到後備箱裡面放好。

兄弟倆並未因為那天的「不愉快」顯得生疏拘謹，一切都很自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江北澤坐在車後座。

透過後視鏡，言念眼睛尖，瞧著江北澤額角一塊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