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江北澤身子驟然一僵，通紅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嫂、嫂子，」他嘴唇上下蠕動，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你、你真的什麼沒看到嗎？」

「啊？」

言念忽然垂下頭，不好意思撓了撓脖子。

「好啦，我就看到了三個字。」

「哪、哪三個字？！」

江北澤只覺得心臟都不跳了，一瞬不瞬盯著言念的臉，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喘氣。

言念不以為然聳了聳肩膀，「就看到『我喜歡』這三個字，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啊，誰啊？」

江北澤說不出話來，繼續看著言念的臉。

她乾淨的翦水瞳眸清澈見底，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見他不說話，言念點點頭，給他一個「我懂」的眼神，「你嫂子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小孩子情竇初開嘛，都明白的。你放心，這件事嫂子給你保密，不會告訴你二哥。」

說著又湊了過去，沖江北澤眨眨眼，

「話說是哪家的姑娘，好不好看？皮膚白嗎？是咱濘城本地人嗎？要不要嫂子給你說說煤啊？」

「不用了嫂子。」

江北澤朝後退了半步。

「我沒有喜歡的人，我隨便寫著玩的而已。」

說完，江北澤沖言念鞠了一躬，然後抱著本子迅速跑走了。

言念盯著少年清瘦的後背，皺了皺眉。

在被奪去本子的那一刻，隱約中她好像又看到一個「江」字。

正好就在「我喜歡」這三個字的後面。

只希望是她看錯了，或者是她想多了。

畢竟這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而已，不能誤會他。

「夫人，既然沒事了，咱走吧？」

宋毅凱穿好了鞋子，看著言念。

言念回過神來，點點頭，然後徑直上了車。

……

回到教室。

現在還沒到上課時間，江北澤將本子放好，復兀自走到最後一排，恭恭敬敬沖宋南野鞠了一躬。

「謝謝你。」

「切。」

宋南野哼了一聲，翹著二郎腿，睨視著面前個頭不高臉很小的男生。

「你對誰都喜歡鞠躬嗎？」

「什麼？」

「沒事。」

他淡淡道，扭頭看向窗外，左手轉著黑色圓珠筆，轉得很溜。

「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你上次在校門口幫了我，這次我在校門口幫了你，咱倆兩清了。」

「嗯，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說完，又沖宋南野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往第一排走。

「哎——」

宋南野叫住他，皺皺眉，「你過來。」

「怎麼了嗎？」

「讓你過來就過來，婆婆媽媽的。」

「……」

江北澤不知道他要他過去做什麼，在他面前站定。

宋南野嘖嘖兩聲，食指微挑，「低一點。」

「哦？」

「讓你腦袋低點，長得不高還做長頸鹿！」

「……」

江北澤把腦袋低下去，頗為不解，明明是他自己坐著還翹著二郎腿的好不好，還說他是長頸鹿。

宋南野抬手執起少年頭頂一片落葉，手指觸碰到了他軟軟的頭髮，有一瞬的恍惚。

下一秒，江北澤便抬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