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

江北淵頓住了步子。

喘著氣。

額前的髮絲凌亂，額角兩側全是浸透的汗。

穿著白色棉服的姑娘，一如上次那般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她周身都是素凈的白，很乾凈，此刻也瞧見了他，直直地望過來，大大的眼睛明亮如星，一張小臉凍得通紅，一直在吸鼻子。

江北淵闊步走了過來。

忽然想到十年前似曾相識的畫面，那個時候的小姑娘要風度不要溫度，大冬天只穿一件單薄的校服褂子，直到凍得流鼻涕了才知道喊冷。

他明知道她冷不冷不關他的事情，卻還是開始在意她。

他甚至更知道，這份在意若是不及時遏制，將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他還是任由其發展了，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叫她穿上。

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二話沒說將她從台階上拉起來，沒有外套，就用力箍住她的腰環住她的身子。

「怎麼不進去等？」

「我沒帶家裡的鑰匙……」

言念淡淡說著，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把放在一旁的大玻璃瓶往他懷裡塞。

「生日快樂。」

她說。

粉嫩的唇凍得有些發紫了。

「給你的禮物，別嫌棄，花了兩天時間疊的，本來想疊9999，疊不了那麼多，就疊了1224，正好是你生日這天，也算是有意義了。」

瓶子裡面是用不同顏色的熒光紙疊的五角星。

現在夜色之下，瓶子裡面所有的五角星都在發光，色彩斑斕，美不勝收，如同蘆葦地裡面無數只螢火蟲，於燈火長巷的盡頭，燃燒著明亮的光澤。

江北淵垂眸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盯著她發紅的臉，眼中只有她一個，僅此而已。

「還有別的禮物嗎？」

「……」

言念抿了抿嘴角，以為他是不喜歡，「沒錢給你買別的，就這個。不要算了。」

她要收回手，反被他扣住手腕，他一把將那個大瓶子抱過來，另一隻手拉過她的手攥了攥，冰涼的指尖，他怎麼都捂不熱。

「我要999就好，剩下的225買你一晚上，行不行？」

買她一晚上？

言念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不會說話，瞪了他一眼，「把我當什麼了？」

「當我老婆。」

「……」

江北淵瞧著她，在等著她點頭說好。

言念最抗拒不了他這種眼神，欲訴還休，諱莫如深的一個人，所有的話都藏在眼神裡面，讓她看見，讓她自己體會。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嘴唇都要僵硬了，「所以咱倆這是打算站在外面挨凍一晚上嗎？」

江北淵終於開門。

「哄」一下的溫暖迎面而來，這是屬於家的溫暖，玉立趴在玄關口，被外面呲溜一陣風吹了一下，凍得狗毛直豎。

言念也打了個激靈。

冷熱溫差一上來，人的身體短時間真是受不了。

「不是故意不回來的，徐況傑他們幾個叫我，去吃了頓飯。」

江北淵同言念解釋。

一邊說著，一邊把她的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把那個玻璃瓶一併放在架子上。

言念嗯了聲，換上了棉拖。

江北淵站在她面前，垂眸，薄唇動了動，「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