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竹忙道:「小子不敢當,怎能與菩薩比肩!」
「不敢當個屁。……www.……」神秘大帝挖苦道,「老子是說,你能夠與無意識的大願舍利融合,十分難得,也算一份天意機緣,你若真想做那菩薩,還差的遠呢!」
他對神秘大帝的話不以為意,也不指望能修成佛家大法,遁入空門。柳書竹倒是覺得,事情遠不像對方說的那樣簡單:大願菩薩若沒有了自主意識,血舍利沉寂了十萬年,為什麼出現的時機卻把握的正巧不巧?
說白了,這個死人,直到現在恐怕還在算計什麼!
若不然,菩提寺中,那截神根里的海量精元,一經牽引,為何瘋狂地遁入舍利中,無影無蹤?而他則連充當『通道』的角色都不配,被他身體吸納的精元,恐怕只有萬萬分之一!
足以讓人衝擊『大帝關口』甚至更加浩繁的能量,都他娘上哪去了!?
「你小子權且知足吧!」道出自己的疑惑后,神秘大帝卻道:「那菩提神根是何等物事?是伴佛樹的根莖,也許在無限遙遠的過去,曾聆聽眾佛講經說法。雖是爛根,卻能與菩薩遺寶並列。裡面的能量若不是被舍利吸收,你小子到現在恐怕已連渣都剩不下。即便作為承載能量的通道,也能把你的蛋撐碎。」
「帝尊,小子還有一問,您方才說,舍利中似乎隱藏了其它東西,不知您看到了什麼?」柳書竹想到了天碑落下之前,在血海中見到的那團青色鬼火!
這個事情,他很難預料神秘大帝聽了會有什麼反應,是以便隱瞞下來沒有告訴對方。
神秘大帝搖頭,雖感覺到了幾股不同的氣息,但卻無法在浩瀚的血海背景中,將它們甄別出來。
隨即,他又過問起神礦地底時的情形。
談及那片諸佛幻境,神秘大帝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強烈的反應,顯然知道一些關於『靈山』的秘聞。有些事,想必也已問過郝一刀。接下來,他隨口說出的幾句話,卻讓柳書竹聽的心驚!
「仙族,崛起於上古年間。各族中,仙族的歷史最為短暫,但卻曾盛極一時。在眾多古史記載中,每每有仙王誕世,便會引領族眾進犯西漠,屠戮我人族無算,先後有多位聖賢不得不以大法斬之。囚禁女王屍的那位斬仙大賢,應是上古中期的賢人,史上記載並不多,世人也不知其歸處。沒想到他卻因斬仙而謫落地底,今日方才重見天日,得以被後人傳頌……」
眾多古史記載?
什麼樣的古史,才會記載這些世間無人知曉的上古秘辛!?
要知道,神秘大帝說的這些事情,幾可驚世,整個中州十門裡,翻遍所有的古老典籍,恐怕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記錄!而且,佛門傳承極為久遠,本身便源自上古,按照佛陀存世的年代推算,或許還要更久,卻不是一樣不知?
佛門不知,盛武時代崛起的各方勢力,包括五大霸主,難道就能知道?
神秘大帝忽的正色道:「你與舍利相通,能修古法,是難得的饋贈。既然參習了這位大賢的傳世法門,便要好好修行,莫要辱沒了這位先輩。」
柳書竹道:「帝尊,難道連您也不能修行上古的聖賢大法嗎?」
「修不得,不過看看倒也有些幫助。」
盛武之後,竟連大帝都無法參演聖賢古技,他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份!
「像你這種人,如鳳毛麟角,但也不是只有你一個,老子看你怎麼笑的這麼賤呢!」
柳書竹嘿然,臉皮厚到令人髮指,他察言觀色,總想從神秘大帝口中套出更多的秘密。
「關於仙族,帝尊怕是弄錯了。依照小子推斷,仙族的歷史應該更加久遠才對,少說也與佛陀同代。不然的話,女王屍的潛意識中,何以會幻化出靈山凈土的景象。那個毀滅巨城的王山人,以仙王自居,他身上又哪來的深厚佛性?」
神秘大帝劈頭蓋臉將他一頓臭罵。
明知柳書竹這麼說多半是故意的,卻依然管用,罵完后便嘆了一句:「西靈山下,菩提花開不參禪。眾佛銷聲匿跡之地,眾佛銷聲匿跡之時,想必就是仙族的故鄉了。」此話有些模稜兩可,但柳書竹還是藉此推斷出一個意思:佛隕之後的靈山大凈土,難道就是仙族的老巢嗎?
靈山不在中州,而仙族入侵時,總是最先進犯西漠。由此猜測,西靈山的位置,便極有可能是在西漠以西的『荒』中了!
其他六位大帝,是否也有如此見識,柳書竹不得而知。
但眼前的這位大帝,知道的上古秘辛還真是夠多。而且,他的神通都與『星象』和『蒼穹』有關,實在應該稱作『星空大帝』才對。聯繫到他上次現身時,唱的那首奇怪歌謠以及言行舉止——這個老小子,還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放在以前,這種沒有實際依據的臆想,柳書竹打死都不會信。
地有多大,天就有多高;地無邊,天無窮。若是真的從天上掉下來,哪怕你是武者大帝,也能把你摔成一團爛泥!
可就現在來講,神秘大帝就算說他是天上的紅太陽轉世,柳書竹都願意去相信。
撲通!
遠處的沙地上,一位隱世的圓滿強者忽然跪在了地上,背對著龍椅的方向,雙手痛苦的捂住雙耳,指縫間,溢出大股的鮮血!
那人趕緊匍匐在地,驀然大叫:「帝尊饒命!」
「讓你不要偷聽嘛!」神秘大帝滿不在乎的瞥了那人一眼,「你看看,這麼不小心,傷到自己了吧?」看不出剛才究竟布置了什麼手段,讓那位按耐不住、想要偷聽的大人物落到如此下場!
不過,神秘大帝倒也沒有繼續為難那位圓滿強者,而是揮了揮袖,幫其他圓滿閉塞的耳力一併解除。
兩人談了這麼久,該問的話已問了個差不多。
神秘大帝藉此驗證了一些心中疑惑,柳書竹則探聽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古老遺秘,雖然大部分秘密仍舊是隻言片語,但收益也可謂良多。
「怎麼談了這麼長時間?」郝一刀也咋咋呼呼走了過來,責難神秘大帝:「老不死的,你個不知羞恥的老傢伙,快說,是不是威脅本俠的兄弟了!」讓柳書竹感激他的同時,也心驚肉跳。生怕大帝再也忍不下郝一刀的放肆,把他倆一塊兒給團滅了。
武者大帝還用得著威脅嗎!
神秘大帝一愣,臉上立即多出幾分不正經:「哪兒能啊,我們談的那叫一個相見恨晚!」簡直對郝一刀包容到了極限。這兩個人的關係,不像師徒,更不像父子。
剛才的時候,柳書竹向郝一刀悄悄打探,他跟大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郝一刀則『哈哈』大笑,回道:「什麼關係?當然是他欠老子的!」卻不想多說。
大帝能欠你什麼?
柳書竹等人也吃不準,他是不是吹牛上癮!
正在尷尬之際,柳書竹想起了最後一件事,就是有關君瑤身上的古怪。還沒開口,神秘大帝卻徑自『咦』了一聲,忽然扭頭,向遠方的地平線看去。
那裡,沙線與城墟交疊,半晌都沒有動靜。
神秘大帝卻謂然道:「好傢夥,彎刀來了。」
郝一刀微愣:「彎刀,是西漠霸主彎刀嗎?」神秘大帝點頭。
郝一刀聽了,神色反倒有些緊張,「我說老不死的,你被那娘們兒打的不輕,現在有傷在身,為了前幾年的爛事,你是不是最好躲一躲?」神秘大帝跟西漠霸主難道還有罅隙?
此話一出,讓神秘大帝的整張黑臉都皺成了一團,嘴角氣得直哆嗦:「老子躲你姥姥!」公然讓武者大帝避風頭,大帝還有臉活嗎?
這種話,也就是郝一刀,換做別人,估計早就被轟成飛灰了!
郝一刀表情玩味兒,也不再勸。
一眾圓滿皇和柳書竹等人乾巴巴的瞪眼,往那個方向張望,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裡才出現一排人影,正向眾人所在的地域走來。
柳書竹暗罵:「武者大帝的神識感知,到底他娘的有多遠!」
周圍大片地域內,仍舊有很多武者沒有散去,見到那排人影后,紛紛驚呼。
「大披風,是大披風,彎刀霸主出世了!」
那一排人影,並列而行,邁著同樣幅度的步伐,同時出現在沙與城之間。
近了許多時,聚焦目力,可以看出他們的裝束十分奇特。從表面上看去,那些人都是壯年男子的模樣,膚色帶著大漠特有的暗黃,滿臉堅毅,猶如刀削斧鑿。每個人的面貌雖各自不一,但臉上的神情卻出奇的一致,如同一塊塊萬古不化的磐石!
每一位男子,都在腦後扎著一個小辮子,臉上有刺青,雙耳打耳洞。
粗壯的小腿,皆打了綁腿,人人赤腳。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們身前各自反披了一條披風,只有半截,雙手隱在披風下,抱臂於胸前,腰間斜跨一把皮鞘彎刀。皮鞘的尾端,還墜著幾縷如同馬尾般的尾飾,行走間搖晃不定!
無需任何氣息,便讓人感受到一股整齊至極、肅殺無比的刀意!
刀,還未出鞘,但刀意已如驚鴻,沖霄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