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玉熙對啟軒納妾的事並沒有說什麽，但是啟軒自己有些心虛。每次去見雲擎跟玉熙，都是忐忑不已。

　啟軒說道:“那我派人去查下吧！”

　戴彥歆嗯了一聲道:“這閔氏不能留在王府，先送她去皇莊吧！等查清楚，確定她是正經的女子，再接她回府。”

　“好。”

　談完閔氏的事，戴彥歆就讓山楂取了帳本過來。將帳本放在啟軒的面前，戴彥歆說道:“王爺，府裡現在已經入不敷出了。”

　啟軒這些年從沒為銀錢發愁，乍然聽到這話驚了一下，忙問道:“當鋪跟字畫的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還有皇莊的出息以及啟佑給的分紅也都很可觀，府裡怎麽會入不敷出?”

　戴彥歆說道:“王爺，現在府裡每個月開支一萬兩千兩。加上你每年的開支，幾個鋪子跟皇莊的收息根本不夠，也就靠著佑王給的分紅才勉強維持。”啟佑每年給各家的分紅，都有兩萬多兩。

　啟軒嚇了一跳，忙問道:“府裡的開支怎麽這麽大?”

　戴彥歆說道:“府裡每年的胭脂水粉一萬多兩，另外衣裳首飾也得兩萬多兩。”

　“都買什麽了?竟然花費這麽多?”

　戴彥歆給啟軒算了一筆帳:“於夫人跟大姑娘她們一共二十六人，平均下來每個人的首飾水粉錢每年兩千多兩。這個數字，並不算多。”戴彥歆在吃穿用度上沒苛待過她們，但這些都是有定數的。像衣服一季八套以及首飾一套，想再要新衣裳置辦新首飾就得自己掏私房。饒是如此，架不住人多，府裡姨娘跟庶出的姑娘加起來二十六個。

　正是因為如此，戴彥歆在嫁過來的第三年就開了綢緞鋪跟胭脂水粉鋪。就軒王府每年從兩個鋪子買的東西，就能支付鋪子的所有開支了。其他的，那都是賺的了。

　頓了下，戴彥歆又道:“府裡姨娘跟姑娘還有哥兒每個月的月例合起來一千八百多兩，府裡護衛跟家丁月例兩千多兩……”這些都是剛性的開支，還有吃的以及生病等的開支。一個月一萬二千兩，還是她精打細算的結果。若不然，開支更多。

　啟軒越聽，臉色越難看:“這麽說府裡一分銀子的結余都沒有?”這些年他不是外出遊玩就是埋頭寫書，壓根就沒管府裡的財物，不知道王府裡的財務情況糟成這樣了。

　戴彥歆搖頭，說一分銀子都沒存到:“王爺，旪哥兒已經十六歲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王爺，我最近為此事愁得吃不下睡不著。”這話，完全是忽悠啟軒的。王府是沒錢，但戴彥歆私房非常豐厚。

　戴彥歆嫁過來時只有兩個鋪子，且地段還不怎麽好。後來在她經營下，如今已經有十個鋪面，其中五個鋪面自己做生意。這五家店鋪生意非常好，每年有四五萬的收息。加上出租的鋪面跟房產，每年有七八萬兩進帳。這些年積累下來，數目非常可觀。不過，戴彥歆並不願拿錢出來給兒子操辦婚禮。夫妻這麽多年，她太清楚啟軒的性子。

　在啟軒心目中嫡出庶出都是他的孩子，他一視同仁。也就玉熙在上面壓著，他不敢逾越，若不然軒王府肯定亂套了。

　不過啟軒既覺得嫡出庶出都是他的孩子，自然覺得戴彥歆也該如此。一旦戴彥歆拿自己的私房錢給旪哥兒辦婚禮，以後庶出子女婚嫁定也會讓她貼補的。所以就算貼補旪哥兒，戴彥歆也只會暗中貼補，明面上旪哥兒成親肯定是要用公中的錢。

　軒哥兒想了下，說道:“從明天開始，縮減府裡的開支。”

　“要縮減，只能縮減我們跟眾位姨娘的。府裡的護衛跟家丁的月例不能減。”軒王府裡護衛跟家丁的月例，與其他王府是一樣的。要縮減，臉面都沒了。

　啟軒點頭說道:“以後，我每年的開支控制在五千兩內。旪哥兒他們的開支，全部減半。”這樣，一年怎麽也能省下兩三萬兩銀子了。

　想到這裡，啟軒問道:“旪哥兒到時娶親，大概要花多少錢?”

　聽到要四五萬兩銀子，啟軒皺著眉頭說道:“當年我跟二哥與啟佑成親，一共也就花額四五萬兩銀子。”

　戴彥歆說道:“英國公府世子成親，花了四萬兩銀子。我們家旪哥兒成親，總不能連英國公世子都比不了吧?”這裡的英國公世子，指的就是虎哥兒。

　啟軒道:“這事有什麽好攀比的?再有，我們有九個兒子，若是每個成親都要四五萬兩銀子，那不得三四十萬銀子。我去哪弄這麽多銀子?”

　戴彥歆看著啟軒。

　啟軒被看得心裡毛毛的:“怎麽了?難道我有說錯?”

　戴彥歆說道:“旪哥兒是世子，所以他成親才要花四五萬。以後晡哥兒他們三人，成親兩萬左右就足夠了。”嫡長子是繼承人，他婚禮的規格比同胞弟弟高一等也很正常。

　啟軒聽到這話，立即問道:“那泰兒他們呢?他們成親多少?”

　戴彥歆說道:“這個看你了。不過，他們成親的費用肯定不能超過晡哥兒三兄弟。”庶子成親的規格，肯定不能超過嫡子。

　啟軒想反對，可是腦海閃現出玉熙的面容，到嘴邊的話全都給咽回去了:“那這事，你決定吧！”

　戴彥歆卻是說道:“王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旪哥兒成親的錢，都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了。以致我現在，都不敢去給他相看人家了。”

　這話，完全是忽悠啟軒的。其實姑娘她早相中了，就是禮部尚書的嫡長孫女。這姑娘品性端正，容貌跟才情都出眾，心機手段一樣不差。暗中讓旪哥兒見了一面，得了兒子點頭，戴彥歆就透了風給文家。如今，兩家已經私底下協議好。只等文家大姑娘十月及笄完，就上門提親。

　啟軒說道:“錢的事，我來解決。”

　戴彥歆還能不知道啟軒幾斤幾兩，十有八九是去找佑王借錢了。不過，只要啟軒能弄來錢就行。其他的，她不會管。

　啟軒還真去找了佑哥了。不過，他是來跟啟佑討賺錢的法子。

　啟佑很是詫異地問道:“三哥，你缺錢嗎?”

　啟軒嗯了一聲，將王府一分銀子結余毒沒有這事說了:“旪哥兒跟晡哥兒眼見就要娶親了。府裡沒錢，到時候怎麽娶親?”

　啟佑不相信地問道:“不可能。軒王府的產業每年怎麽也有個七八萬的收息，再加上我給的分紅，一年十萬兩銀子的收入帳上怎麽會沒錢?”軒王府有什麽產業，啟佑心裡一清二楚。

　啟軒苦笑地將府裡的開支大致說了下。

　啟佑聽完後道:“我們府裡隻我跟思菱與旭哥兒三個主子，一個月都要三千多兩的開支。你們府裡有三十多個主子，開支卻只是我們的四倍，這也是三嫂持家有方了。若不然，三萬都不夠。”

　啟軒嗯了一聲道:“你嫂子確實持家有道。”這妻子，原本就該料理好家中的庶務。

　啟佑聽到這話皺了眉頭:“三哥，這些年軒王府裡的事你都沒管過，都是三嫂在料理。三嫂這般辛苦，你對她好點。”

　啟軒道:“我對她，一直都挺好的。”

　啟佑聽到這話，半響無語。一年有一半時間不在家，而每次外出回來都帶個美人回來，這也算是對妻子好。

　“阿佑，你有沒有什麽來錢快的好辦法?”之前的當鋪跟字畫鋪都很賺錢。啟軒相信只要啟佑給他出個好主意，就一定能賺到錢。

　可惜，這次啟軒沒能如意。啟佑搖頭道:“三哥，我如今的精力都在差事上，哪裡還有精力去關注生意。”

　啟軒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啟佑接管刑部以後非常忙。

　想了下，啟軒說道:“阿佑，那你先借我三萬兩銀子。等年底分紅時，從裡面扣。”

　佑王府名下只有首飾鋪跟胭脂水粉鋪，不過這兩家鋪子日進鬥金。每年就這兩個鋪子，去掉分紅也有十多萬的收息。除此之外還有田產鋪子房子，佑哥兒是姐弟幾人最有錢的一個。當然，啟浩不算其中。

　若是往常， 啟佑肯定眉頭都不抖地就同意了。可這回，他卻沒答應:“三哥，錢我是有，但我不會借給你的。”就算他說自己沒錢，啟軒也不會相信的。

　“為什麽”

　啟佑道:“娘說若是你找我借錢，不準借給你。”

　啟軒瞪大眼睛:“什麽時候的事?”

　“去年。娘估計是早知道你府裡入不敷出，所以不準我們借錢了。”其實玉熙壓根沒說過這話，而是剛才啟軒對戴彥歆的態度，惹火了啟佑。

　這些年啟軒就自己在外逍遙自在，家裡的事從沒管過。這也就算了，他還出門一趟帶回個美人來。戴彥歆從沒在玉熙面前抱怨過他半句，還替他孝順玉熙跟雲擎。衝這點，啟佑就將她當了自家人。可啟軒卻半分感激都沒有，這也太沒良心了。

　軒哥兒都懷疑玉熙是否真是他親娘了。正常來說當爹娘知道兒子沒錢給孫子辦婚禮，都會貼補下的。如今不貼補就算了，竟然還不準兄弟給他。哪有親娘，這般坑兒子坑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