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他,被他擁在懷裡,嬰兒安靜躺在她手側,她吃飽了,安安靜靜睡著,到十分乖巧。
床帳裡光線很暗,三個人靜靜依偎,謝長寂的靈力從他手上過來,暖洋洋安撫著她,她像是在海上漂泊了許久的船隻,找到了停靠之處,一時覺得無數疲憊湧了上來。
可她還想和他說說話,她有太多話想同他說了,可最後她什麽都沒問,三個人靜靜躺著,安安靜靜睡過去。
等醒來之後,兩人躺著說話,她聽完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麽,過了好久,才微微皺眉,疑惑詢問:“那……我每日做夢夢見你,這倒是真的?”
謝長寂動作一僵,花向晚狐疑轉頭看他:“你怎麽進我夢裡的?”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碗面?”
謝長寂平靜起身,仿佛無事發生。
花向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目光炯炯盯著他:“我勸你說實話。”
謝長寂不出聲,看上去坦坦蕩蕩,隻道:“我還是去煮麵吧。”
“是不是入夢印?”花向晚猛地想起什麽來,當即把靈力往謝長寂身上送過去,謝長寂立刻收手,花向晚手足並用將他整個人往自己身上一拽,謝長寂怕傷著她,順著她力道被她拉到床上,長發如幕簾墜在兩邊,兩人面對面對視,花向晚已經查到自己當初放在他身上的入夢印,只是這個入夢印明顯被人改動過,所以她自己都幾乎不曾察覺。
花向晚呼吸微亂,頓時明白過來,隻問:“薛子丹給我療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入我夢了?”
謝長寂不說話,隻靜靜看著她,權作默認。
花向晚笑起來:“兩百年不見,你還學會勾引人了?”
“這算勾引嗎?”
他平視著她,花向晚挑眉:“那你入我夢來做什麽?”
謝長寂不出聲,花向晚推了他一把:“說話啊。”
“如你所見,”謝長寂開口,語氣淡淡,到聽不出什麽喜怒,“我所做,既我所想。”
花向晚一愣,片刻後,她想起他當時做了些什麽,莫名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咳了一聲,隨後道:“罷了,饒了你這次,我把它抹了,免得你以後再囂張。不過這個入夢印被人改動過,誰給你改……”
話沒說完,她就頓住。
能為謝長寂改印之人沒幾個,想到那個人,花向晚動作停下來,謝長寂知道她的想法,沉默片刻後,他低頭親了親她:“她是合歡宮弟子,也有魂印,她會回來的。”
花向晚沒說話,過了片刻後,她轉頭看向窗戶,低低應了聲:“嗯。”
【2】
初初為人父母,花向晚學會喂奶,謝長寂便也沒閑著,找了昆虛子,開始一點一點學習養孩子,又找白英梅學習怎麽照顧花向晚。
修真界的女修不像凡人,生子後雖有靈力損耗,但天劫之後,便等於又有一具嶄新的身體,花向晚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只是謝長寂還是不放心。
每日白天抱著孩子陪著花向晚處理事務,晚上按著白英梅的要求給花向晚按摩,日常飲食用度,從食材到作法,都有他的講究。
花向晚本不在意,這麽養了些年頭,花向晚便莫名發現,好像身體是舒服了許多。
以前一些手腳冰涼偶爾頭痛的小毛病,竟也都好了。
花憐意十二歲時,薛子丹終於給她配出藥來,只是這些藥散落各界,僅在傳說中才有。
花向晚和謝長寂商議一夜,終於做下決定,花向晚帶著花憐意留在小世界,謝長寂去尋藥。
做下這個決定時,花向晚重重歎了口氣,隻道:“你這一走,倒是讓我想起生產那日。”
謝長寂抬眼看她,花向晚苦笑:“你為了救她,便不管我了。”
“是你問我,”謝長寂平靜開口,“小貓活了的嗎。”
“那我也不是讓你去救。”花向晚搖頭,“我的意思本是,你把魊靈留在我的身體中……”
“所以我沒有。”
他明白她的意思,打斷她。
“晚晚,”他平靜開口,“我不是選擇她,我是選擇你。”
花向晚聞言,她頓了頓,隨後轉過頭去,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了,黏黏糊糊的。”
說著,她將謝長寂的手臂拉過來,在他入夢印的基礎上又更改了一番,隻道:“日後不管去哪裡,你都可以用它進入我夢中。”
謝長寂看著入夢印,點了點頭。
兩人溫存一夜,等到第二日,沒等花向晚睡醒,謝長寂便悄然離開。
從那以後,謝長寂便沒回來,只是每晚花向晚都會做夢,聽他在夢裡給自己一一說著他去的地方。
她也會說一下近來發生的事情。
合歡宮的弟子慢慢都回來了,他們身上帶著魂印,哪怕不記得前塵往事,她也能清晰辨認出來,這是誰。
蕭聞風和琴吟雨是一起回來的,兩個人青梅竹馬長大,十二、三歲的年紀,便拜入了合歡宮。
程望秀是秦雲裳找回來的,他好像是帶著記憶輪回,生下來後覺得自己以一個奶娃娃的身份出現有些不體面,就一心一意想重回巔峰再回來。
誰知道秦雲裳一個月三趟拜訪天機宗,神奉不堪其擾,幫她把程望秀的位置算了出來,秦雲裳趕著過去,剛好就遇到程望秀小宗門內部鬥爭、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戲碼,已經是鳴鸞宮宮主的秦雲裳非常體面的來了次英雄救美,極大傷害了程望秀自尊心,他氣得當天晚上連夜跑路,秦雲裳倍感無奈,只能和他玩起了重回築基期、披著馬甲談戀愛的戲碼,最後終於把人哄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