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眠師姐,”秦雲裳終於開口,狐眠疑惑轉頭看她,就聽秦雲裳平靜詢問,“若有人拜托你一件事,中間發生變故,是當執行到底,還是為她著想?”
“拜托你做事的人死了嗎?”狐眠有些奇怪。
秦雲裳平靜開口:“活著。”
“那不就是了?這種決定,還是要她自己做吧?”
狐眠漫不經心,秦雲裳眼神逐漸堅定下來。
“你說得是。”
狐眠正打算說什麽,話還沒開口,就看秦雲裳突然拔劍,朝著宮門猛地揮砍而去!
祭神壇上,花向晚的鮮血流入凹槽,碧血神君抬手抵在她的額間,吩咐道:“閉眼,解開封印。”
花向晚閉上眼睛,先解開鎖魂燈的封印,一道黑氣猛地鑽入她的識海,瘋了一般竄到花向晚識海深處另一半魊靈周邊。
魊靈周邊是問心劍結成的劍陣,黑氣如同一條長蛇,盤繞在劍陣之外。
血一點一點在凹槽中溢滿,就在花向晚即將解開問心劍封印刹那,宮門被人猛地轟響!
隨後一聲高喝從宮門外傳來:“阿晚,等一下!”
花向晚驚詫睜眼回頭,碧血神君一道法印朝著門口疾馳而去,法印和秦雲裳的劍光衝撞在一起,秦雲裳疾呼:“你肚子裡有個孩子,解開魊靈封印也不會死!”
說罷,秦雲裳便被碧血神君法印吞沒,猛地撞飛到宮牆結界之上。
花向晚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抽回還在放血的手,碧血神君動作更快,立刻握住她的手,往凹槽處拉。
花向晚和他僵持著,周邊突然湧出很多黑衣修士,朝著秦雲裳和衝進來的狐眠等人方向衝去,結界從周邊慢慢升騰而起,廣場上騷亂起來,碧血神君捏緊了她的手,面帶微笑:“就差最後一步了,謀劃兩百年走到這裡,戛然而止,不遺憾嗎?”
“秦雲裳什麽意思?”
花向晚盯著碧血神君,碧血神君笑笑:“她什麽意思我怎麽知道?”
“花向晚,你肚子裡那個孩子會吸收所有毒素,”黑衣修士集體殺向秦雲裳方向,狐眠衝去一把拉起秦雲裳,下方頓時亂了起來,秦雲裳拔劍擋著衝過來的修士,秦雲裳一劍狠狠劈開周遭修士,鮮血落在她臉上,她握劍抬眼,死死盯著花向晚,“你想死,還是想活?”
花向晚不說話,她聽著秦雲裳的話,瞬間明白過來。
她肚子裡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會吸收所有毒素,若是如此,那她放出魊靈之時,她本體不可能死亡。
這些時日薛子丹一直在給她診脈,他不可能連她有孕都診斷不出來,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想辦法隱藏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而唯一有理由,又有能力隱藏這個孩子存在的人,只有面前這個——作為沈逸塵愛魄之主的人。
他要讓她的身體成為魊靈的寄生,而沈逸塵作為西境最頂尖的醫者,也是唯一能夠欺騙薛子丹的人。
若這一切都是碧血神君謀劃,他最終目的就是要讓她解開封印成為魊靈寄主,那她留給秦雲裳用來殺自己的符咒,未必有用。
“還猶豫什麽?”
碧血神君笑起來:“你總不會為了個孩子,就想放棄合歡宮這麽多人吧?”
“這是自然。”
聽著碧血神君的話,花向晚便知如今都是在他計劃之中。
她不能放開魊靈,若是此時放開,便正中他下懷,她穩住自己情緒,微微一笑:“不過,解開問心劍封印之前,我有個要求。”
“嗯?”
碧血神君歪了歪頭,花向晚看了一眼下方被黑衣修士團團圍住的秦雲裳等人,平靜道:“我擔心魊靈出世我大開殺戒之時會傷及無辜,我想讓合歡宮的人先退下。”
碧血神君不說話,他靜靜注視著花向晚,花向晚有些疑惑:“怎麽,我這話有什麽不妥?”
“那當然是,大大的不妥。”
碧血神君搖了搖頭,隨後他突然抬手,花向晚同時出手,兩道法光一起衝向宮門,花向晚縱身往前,朝著所有人大吼出聲:“跑!”
說著,她擋在碧血神君法光面前,一劍轟開他的結界,指揮著合歡宮的人:“快跑!”
法光將她整個人轟在地面,所有人瞬間反應過來,朝著四面八方蜂擁而出。
碧血神君站在高處,漠然看著這一切,就看眾人像亂了方向的蒼蠅,瘋狂往他的結界上衝撞過去。
“各位,”碧血神君站在祭神台上,好似觀望一場大戲,笑著道,“別做無用功了,你們出不去的,這裡有兩層結界,合歡宮早就準備好了法陣,要你們命喪於此,以換取他合歡宮眾人複生。”
聽到這話,眾人都愣愣回頭,花向晚半跪在地面,冷冷抬眼。
法陣在地面亮起,碧血神君拍了拍手,就看地面轟隆作響,眾人驚覺不對,連連後退,就看青石板廣場前方地面每隔半丈就裂開,一具具棺材破開青石板破土而出,等地面顫動停止,上百具棺木停放在地面,一具具棺木無聲控訴著當年冤仇。
“這是當年合歡宮死去的內門弟子的屍體,由花少主屠滅巫蠱宗後帶回,你們腳下的陣法,是可以召喚魂魄,起死回生的法陣。可天道有序,死而複生哪裡這麽容易?”
碧血神君說著,所有人看向廣場合歡宮弟子,都變了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