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長寂不會離開,”昆虛子面帶愁色,看著花向晚,“你知道他的脾氣……”
“我來勸。”
花向晚開口,神色平靜:“放心吧。”
眾人聽著這話,都在思索,秦雲裳看看周邊,她站起身來,走到花向晚和神奉身邊,笑著取下自己的佩劍:“說話就說話,取我的劍做什麽?”
說著,她轉頭看了一圈周遭之人:“若大家沒什麽異議,我們就這麽定下?”
“可……”白竹悅露出痛苦神色,“可阿晚……”
“師父,”花向晚轉頭看向白竹悅,冷靜打斷她,“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白竹悅茫然抬頭,花向晚微微一笑:“師兄師姐會回來,總得付出代價。有沒有謝長寂,都一樣的。”
白竹悅說不出聲,她定定盯著花向晚,花向晚有些疲憊:“若大家無事,那就退去吧,蘇掌門準備一下,三月後我接任大典,會放出魊靈,雲萊的人過來。道宗也一樣。”
說著,花向晚看向還在發愣的白竹悅:“師父身體虛弱,如今應當也累了,”花向晚抬手將一張紙片甩過去,紙片落地,化作一位少女,少女上前扶起白竹悅,花向晚聲音淡淡,“扶宮主回房休息吧。”
安排好了所有人,大家一一散去。
等大殿中只剩下花向晚秦雲裳薛子丹三人,花向晚轉頭看向薛子丹:“我記得你有一味藥。”
薛子丹愣愣抬頭,就看花向晚神色平靜:“當年你送我離開藥宗時服下的,給我吧。”
第89章
聽到這話,薛子丹愣愣看著花向晚。
花向晚平靜看著他,強調:“把‘相思’給我。”
薛子丹說不出話,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有些不知所措:“你……你確定要這個?”
“是。”
花向晚冷靜出聲,薛子丹抿緊唇,就看花向晚抬眼看他:“最快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此,不是麽?不然,我嫁給魔主也好、我死也好,不都正中魔主下懷?我做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薛子丹聽著花向晚的話,遲疑著,許久後,他終於還是從靈囊中取出一個藥瓶,放入花向晚手中,低聲道:“最後一顆,無藥可解。”
“多謝。”
花向晚冷靜出聲,抬眼看了一眼兩人:“我先去看他,你們也累了一天,休息吧。”
說完,花向晚拿著藥,自行走遠,看著她的背影,秦雲裳終於才轉頭看過來,好奇詢問:“你給她的是什麽藥?”
“一種能讓人忘記愛人的藥。”
薛子丹聲音中帶了幾分苦,秦雲裳皺起眉頭,不可思議:“這能對謝長寂有用?”
“尋常藥物自然不能,可這一味藥我尋了一株並蒂涅槃花,”薛子丹耐心解釋,“此花有轉化之效,一株我被我用來做成給魔主的毒藥,另一株我製成了這兩顆‘相思’。‘相思’汲取情愛化作藥效,對一個人感情越深,就忘得越快越徹底。”
秦雲裳聽到這話,便明白了花向晚的意思。
嫁給魔主也好,她身死也好,只要謝長寂還愛著她,那謝長寂入魔就成定局,她所做一切,也就都是徒勞。
秦雲裳沉默不言,許久後,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有這種藥,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拿出來?”
“那畢竟是謝長寂的記憶,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決定另一個人記憶的去留。”薛子丹解釋著,但想了想,他又道,“而且,她也許也並不希望他忘了呢?”
就像這麽多年,她自己不也始終記得對方嗎?
說著,秦雲裳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雲浮塔,秦雲裳突然想起來:“當年阿晚離開藥宗,你吃過這藥?”
薛子丹一頓,片刻後,他苦笑起來:“不錯。當年得知是我的極樂毀了合歡宮,我就知道我和她沒有可能,那時候我痛苦萬分,又不得不放手。她勸我,說我沒有我想的那麽喜歡她,不過只是絕境中抓住一根稻草,心中生了執念,我不信,直到服下此藥,我還能清楚記得我和她發生過什麽,只是再沒了太多感覺,我才知道,”薛子丹回頭看了秦雲裳一眼,“我對她的喜歡,不過如此。”
兩人交談間,花向晚拿著藥,直奔地宮。
等進入地宮之後,就看謝長寂被鐵鏈束縛著,坐在法陣中央,法陣溫柔的光芒攀附在他身上,吞噬著他身上的黑氣。
他身上的黑氣已經幾乎被吞噬殆盡,血在白衣上結痂成暗紅色,猶如一朵朵梅花盛開,長發凌亂散在清俊臉頰旁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種支離破碎的美感。
此刻他很安靜,也不知是在幻境中陷得太深,還是睡著了。
她遲疑片刻,猶豫著喚了一聲:“謝長寂?”
不見應答,便知他尚未清醒,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她沉下肩,愣愣站了一會兒,緩了片刻後,便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壇酒來。
“倒也不急。”
她喃喃安撫著自己,坐到他旁邊。
她轉頭看了一眼謝長寂,靜靜坐在黑暗中,提著酒壇子,茫然喝了一口。
地宮裡靜悄悄一片,和外面喧擾的世界截然不同,這讓她的腦子終於有了安靜的時候。
謝長寂入魔,沈逸塵復活,魔主逼著她成婚去逼瘋謝長寂,天劍宗和天機宗逼著謝長寂去死……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都來不及有喘息的時間,此刻終於有了片刻安寧,她忍不住靠在謝長寂身上,好像平日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