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那一瞬,周邊樹葉終於盡歸於生死台上,箜篌琴音猛地尖銳起來,只見溫容往外猛地一撥,樹葉如刀,密密麻麻朝著冥惑疾馳而去!
冥惑慌忙打開結界,然而這些樹葉瞬間如龍卷風一般卷席在他周邊,狠狠衝撞著他的結界。
溫容琴音越來越急,樹葉衝撞得越來越快,只是片刻,冥惑結界猛地碎開,冥惑手中法陣朝著樹葉轟去,但無數片樹葉仍舊抓住機會就割向他的血肉。
他像是被螞蟻吞噬的巨象,瘋狂掙扎,卻始終不得出路。
對於法修而言,近身為死,冥惑拚命想要重新結起結界,但每次剛剛開啟,就被樹葉擊碎。
樹葉一片片割開他的血肉,台上血霧彌漫,秦雲衣捏緊拳頭,死死盯著高台。
溫容居高臨下,她明顯是在玩弄冥惑,明明可以一招擊殺,卻一直看著他被樹葉千刀萬剮。
劇痛傳遍冥惑周身,他不著痕跡看了一眼高處。
秦雲衣在。
他不能死,不能死在她面前。
他喘息著,克制著痛楚,聚集所有靈力,再也不管自己,朝著高處溫容猛地一道法光轟去!
法光轟去片刻,他整個人也跟著上前,溫容冷笑出聲,抬手一道音波如刀,朝著他要害直劈而去。
這明顯是要了結了他,那些刀刃若是入體,他絕不可能活下來!
眾人都安靜下來,死死盯著高台上的兩人,就在刀鋒即將貫入冥惑體內那一刹,異變突生!
一道巨大的邪氣從他身上衝天而起,伴隨著渡劫期致命一擊,化作一條黑龍,朝著溫容猛地襲去!
溫容慌忙撥琴,然而已完全來不及,黑龍瞬間震碎她的結界,直直衝入她身體之中,將她猛地轟到在地!
黑氣一瞬間彌漫在她全身上下,迅速鑽入她周身筋脈,劇痛瞬間傳遍周身,溫容在地面猛地哀嚎起來。
冥惑重重跌落在地,然而他毫不猶豫,爬起來從腳上拔出一把匕首,朝著溫容猛地刺去!
“慢著!”
清樂宮兩位渡劫修士驚呼出聲,然而已來不及。
帶著靈力匕首狠狠灌入溫容身體之中,也就是那一刹之間,謝長寂問心劍驟然出劍,朝著冥惑直劈而去!
秦風烈秦雲衣毫不猶豫,兩人同時出現在冥惑身前,齊齊拔劍,兩名渡劫修士奮力一劍,和謝長寂的劍意衝撞在一起,在整個生死台上“轟”的炸開。
這一劍斬得花向晚一愣,她沒想到謝長寂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出手管事。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立刻起身,朝著冥惑急喝:“冥惑,你方才放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是‘魊’。”
不需要冥惑回答,謝長寂便先回答了花向晚的問話。
他提著劍起身,往著高台行去。
晨光之下,他一身白衣,周身殺孽之氣彌漫,宛如天降審判之人,朝著生死台一步步走去。
秦風烈聽到謝長寂的話,便明白他的意圖,冷笑出聲:“謝長寂,雲萊不允許‘魊’出現,西境可是允許的。生死台上便是屬於他們二人自己的決鬥,你出手,算怎麽回事?”
“讓開。”
謝長寂仿佛是沒聽到秦風烈的話,提劍走上台階。
他目光鎖在冥惑身上,冥惑感覺威壓鋪天蓋地而來,他滿身是血,根本支撐不住,猛地跪到在地。
秦雲衣看著謝長寂走來,忍不住捏緊了手中得劍,抬頭看向高處,急道:“魔主,西境之事,輪得到一個外人來說話了嗎?!”
“素聞天劍宗問心劍一脈與死生之界邪魔勢不兩立,魊為其最憎惡之物,而這問心劍一脈,千百年來,培養得最成功的人形殺器,便是清衡道君。”
聽著秦雲衣求助,碧血神君不慌不忙,聲音在高處悠悠響起:“畢竟,當年問心劍一脈皆血祭魊靈,算得上血海深仇,清衡道君眼中容不下魊,倒也理解。只是阿晚,”碧血神君在雲紗後轉頭看向一旁靜靜看著謝長寂的花向晚,聲音帶笑,“這清衡道君,到底是天劍宗上君,還是你的少君呢?”
聽到這話,謝長寂頓住步子,他停在生死台邊緣,轉過頭去,看向高處說話的兩人。
碧血神君坐在雲紗之後,花向晚站在他身邊不遠處。
她看著他,目光幽深,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碧血神君敲著扇子,語氣帶笑:“若是你的少君,那便算我們西境人,當按著西境的規矩來,我們什麽時候不允許魊存在於世了?還是說——”碧血神君似是笑起來,“清衡上君,始終是天劍宗的道君,和合歡宮沒什麽乾系?”
“謝長寂,”花向晚聽出碧血神君言語中的警告,提醒他,“生死台上,能贏,就是贏。”
謝長寂不說話,花向晚悄無聲息捏起拳頭。
她知道他是不容‘魊’的存在的,只是直到今日,她才第一次清晰看到,兩百年後的謝長寂,對於此物,是多麽趕盡殺絕。
謝長寂平靜看著她,隻道:“這是‘魊’。”
“你也是合歡宮的少君。”
花向晚咬牙,加重了字音:“回來!”
謝長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後,他微微垂眸。
眾人舒了口氣,正當他是打算聽話回頭時,就看他猛地出劍!
他的劍太快,秦風烈都來不及攔下他的劍,就看他已經出現在冥惑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