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滿身帶傷、卻猶如高山一般巍峨安定的身影倒映入她的眼。
她忍不住開口:“如果你當年在,你也會帶我走嗎?”
“會。”
謝長寂聽到這話,他聲音微澀:“如果我在,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你走到這一步。”
當年的謝長寂拚死守住了天劍宗。
他也會拚死守護花向晚。
只要他活著。
花向晚看著他,她沒說話,過了好久,她伸出手,挽住他的脖子,輕輕抱住他。
“你來就好了。”
他來就好了,可他沒來。
謝長寂忍不住將懷中抱緊幾分,克制著內心的酸澀,低低應聲:“我在就好了。”
兩人相擁片刻,謝長寂想起正事:“我跟著秦憫生到了他母親墳前,他被巫蠱宗的人抓住,巫蠱宗帶了一個很強的人過來,對方將秦憫生愛魄抽走,他沒有了對人世間美好之情的理解,如今只有三魂六魄,所以答應在酒水中投毒。我被對方發現,一路追殺。”
“我不是讓你不要回來嗎?”花向晚笑起來。
謝長寂誠實應答:“可我想回來。”
說著,謝長寂抬眼:“開溯光鏡離開嗎?”
花向晚已經平靜下來,她靠著他不說話,過了好久,她才出聲。
“我還有一件事要知道,等我知道了,我們就走。”
“好。”
“這一次,”花向晚閉上眼睛,“你陪著我。”
“我們改變了這麽多事,還能看到真正的過去嗎?”
“該知道的已經知道,剩下的,”花向晚輕聲開口,“一定會知道。”
只要合歡宮依舊是覆滅的結局,她就一定會知道。
兩人沒有開溯光鏡,直接趕往城樓。
剛到城樓,花向晚就看見蕭聞風被一隻巨獸一爪按在地上。
琴吟雨見狀,挺著肚子從城樓一躍而下,急喝出聲:“聞風!”
花向晚一把抓住琴吟雨,謝長寂拔劍一躍而下,長劍從那隻巨獸身上貫穿,徑直將巨獸劈成兩半,而後他回身扛起蕭聞風,足尖一點便急奔回城樓。
琴吟雨立刻剛上來,謝長寂和花向晚一對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照顧人,我過去。”
蕭聞風雖然被搶回來,卻受了致命傷,琴吟雨快速用靈力想堵住蕭聞風傷口,眼淚不斷落下,花向晚看著喘息著的蕭聞風,他看著花向晚,似是想說點什麽。
花向晚明白她的意思,她握住蕭聞風的手,冷靜開口:“師兄,我在。”
“照顧……照顧……”
“我知道。”花向晚點頭,“我會照顧你們的孩子。”
聽到這話,蕭聞風目光微頓,花向晚給他注入靈力,隻問:“師兄,你為何會被偷襲。”
上一世,她從雲浮塔下來時,蕭聞風已亡故,他在戰場直接被撕成兩半,琴吟雨親眼所見,怒急攻心,臨時早產。
她不明白,以蕭聞風的修為,怎麽會死得這麽容易。
蕭聞風得了靈力,他喘息著:“有……有修士……在幫忙……”
這裡不僅是魔獸,還有修士埋伏在周邊。
“哪個宗門?”
“清樂宮……”
音修單獨干擾心智,也難怪其他人察覺不出來。
花向晚點點頭:“我知道了。”
“吟雨……”
蕭聞風感覺生命力逐漸衰竭,他轉過頭,喘息著看著琴吟雨:“走吧。”
他滿眼哀求:“帶著孩子,走……”
琴吟雨不說話,她拚命搖頭,努力給蕭聞風輸送靈力。
蕭聞風目光慢慢黯淡,他眼皮不斷顫動,似是掙扎,琴吟雨感知到什麽,死死抓住他的手,似乎是想抓住面前即將離開的人:“不要走,聞風,你不能留下我,不要走!”
然而不管她怎麽哭求,面前人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琴吟雨急促喘息起來,沒了一會兒,她突然感覺腹間劇痛。
她驚慌抬頭,花向晚握住她的手,冷靜道:“我知道,我立刻讓藥堂弟子過來。”
“不……”琴吟雨閉上眼睛,她喘息著,“我不需要,讓藥堂弟子照顧傷員。”
花向晚動作一頓,琴吟雨緩了緩,隻道:“把我帶到城樓去,你不必管我,去救人,救一個算一個!”
“好。”
花向晚抱著琴吟雨去了城樓房中,她一直很平靜,等把琴吟雨放到床上,花向晚玉牌亮起來。
她劃開玉牌,裡面響起秦雲裳刻意壓低的聲音:“花向晚,你帶著望秀快走。合歡宮別守了,魔獸不會完的。”
“為什麽?”
花向晚反問,秦雲裳咬牙:“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我在邊境,他們把邊境的法陣全破壞了,現在沿路把魔獸往合歡宮的方向趕,沒人會增援也沒人會管你們,跑吧!”
花向晚不說話,秦雲裳似乎是明白什麽,她紅了眼,聲音帶啞:“花向晚你們別犯軸。你把望秀打昏了給我帶走!之後我保你們,能活下來就活著!”
“我會和他說。”
“花向晚……”
“雲裳,”花向晚打斷她,“我們的宗門在這裡。”
聽到這話,秦雲裳許久不言,她似是抬手,狠狠砸了一下什麽東西。
她緩了好久,聲音裡帶著抖:“我很快可能會調回來,到時候不要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