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點,花向晚對他忍不住有了幾分同情,畢竟過得這麽單薄的人還是很少見的。
她走在他旁邊,用手肘捅了捅他。
“喂。”
謝長寂轉頭看她,就見花向晚朝他張了張手:“你看,我手上什麽都沒有。”
謝長寂不明白她要做什麽,靜靜看著她的眼睛,重複:“嗯,什麽都沒有。”
“但是!”
花向晚伸出手,探向他耳後,在他發間一撩,仿佛是抽了什麽一般,快速收手回來,舉了一朵白色小花在他眼前:“看!”
謝長寂愣愣看著面前小花,花向晚亮著眼:“沒有靈力波動對吧?我用的可不是法術。來,”說著,花向晚將小花插在謝長寂衣服上,捋了捋衣服,抬眼朝他笑起來,“給你一朵小花,不要不高興了。”
謝長寂看著面前人的笑。
她笑容和少年時不太一樣,少年清澈張揚,可如今,她卻了一種歷經滄桑後,還保留著的天真明媚。
這種笑容讓人怦然心動,他不敢直視,垂眸看衣衫上的小花。
明明只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他卻覺得,好像看見滿山花開,神明將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在了他面前。
花向晚見他情緒好轉,知道這是哄好了。
謝長寂沒什麽見識,一貫好哄得很。
她轉過頭,走到前面:“高興就走了,別耽擱事兒。”
“嗯。”
謝長寂跟在她後面,他看著衣服上的小花,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以前喜歡我什麽?”
“喜歡你長得好。”花向晚隨口回答,“喜歡你用劍漂亮,喜歡你會臉紅,最重要的是——”
花向晚轉頭,似是玩笑:“我那時候就喜歡你們這些光明磊落,如玉如蘭的小道長吧?”
光明磊落,如玉如蘭。
他側目看她,然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
他的劍已經不在了。
他將小花用靈力封存,暗藏於冷盒,放進乾坤袋中。
兩人走走聊聊,很快便到了神女山腳下,老遠就聞到煙熏繚繞,有百姓哭嚎誦經之聲從遠處傳來。
花向晚拉住謝長寂,遠遠觀察了一下,見似有一些巫祝正擺了祭壇,在神女山腳下唱唱跳跳,她想了想,轉頭道:“繞路吧,免得他們又激動。”
兩人繞山一周,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便往山上走。
山腳下還好,但往上多走一點,便沒了路。
神女山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罩子蓋上,花向晚和謝長寂觀察了片刻,確認這是個結界,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絕對無法跨越的屏障,但對於他們這樣的修士,解決並不困難。
花向晚點點頭,伸出手:“給我靈力。”
謝長寂抬手握住她,靈力流暢進入花向晚身體中,她身上筋脈已經打通大半,而謝長寂靈力無比合適她的金丹,仿佛是她自身靈力一般,絲毫沒有過往用他人靈力那種澀意。
她運轉靈力,口中誦念有詞,抬手放在結界之上,沒了片刻,結界便消融出一個光門,花向晚放開手,轉頭招呼謝長寂:“走吧。”
謝長寂得話,跟著她走進去,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始終運轉著靈力,似是警戒。
花向晚知道他是擔心結界裡的情況,倒也沒有矯情,由他握著手走上山,一入結界,就感覺漫天雪花撲面而來,花向晚下意識眯眼,謝長寂已經擋在她面前。
“這裡不能動用靈力。”
謝長寂擋過前面的風,同花向晚解釋不開結界的原因:“這個雪山已經形成了法陣,算是另外一個小世界,但它的法陣極為脆弱,靈力運轉只能在人體之內循環,保證溫度。若是動用,一旦靈力超過這個小世界承載,它會坍塌。你便跟在我身後就好。”
魔主血令或許就在這個小世界中,一旦小世界坍塌,要再找,就要重新找線索了。
花向晚感知了一下,這個小世界靈力承載極限最多不過化神,謝長寂的靈力超出太多。
明白謝長寂的意思,她點了點頭,但她一想有些不好意思:“你在前面走一段路,等一會兒我走在前面幫你擋,大家輪流休息。”
“無妨。”
謝長寂解釋:“死生之界常年如此,我習慣了,而且……”
謝長寂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出聲:“你我不必分得這麽清楚。”
說著,兩人往山上走去。
漫天大雪,地面雪積得很厚,周邊沒有任何感應,這世間仿佛除了雪,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兩人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便打算先到山頂看一看情況。
這種冷天對花向晚來說是極為難受的,但謝長寂靈力一直在她體內運轉,人在她前面為她擋住迎面寒風,她倒也不覺得難熬。
兩人走了一天,謝長寂一路走,一路隨手撿一些枯枝放進乾坤袋。
等到夜深,終於走到半山腰,這裡風雪少上許多,眼看著前方出現一個山洞,謝長寂轉頭詢問:“休息一下吧?”
花向晚點了點頭,謝長寂拉著她進了山洞,這山洞不大,但進去之後,還是隔絕了寒風,瞬間讓人暖和許多。
謝長寂走在前面,確認山洞裡沒什麽危險後,便取了一塊暖玉遞到花向晚懷裡:“我去生火,你歇息一下。”
花向晚應聲,謝長寂這才放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