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予安聽到這話，心生疑惑。小白團可是上古神獸，這裡怎麼會有和它一樣的雕塑呢？

　　波浪發女孩說:「我向上級申請，通過了可以帶你去看看！」

　　小白團吞下煮得軟爛的魚頭，豎起貓耳朵，聽到他們的話。陷入短暫的沉默。

　　……他很久以前，的確按照過自己的神獸形態，托人做了個雕塑。那個雕塑被賦予了它的神獸靈力，很特殊，能代替離開的它守護軍軍部。

　　這不是最重要的，小妖怪去到那裡，它的貓薄荷，貓抓板，貓奶粉……都會被曝光。

　　喵嗚。

　　===

　　她通過光腦向軍部發出申請，很快便得到了結果。

　　軍部允許林予安進出皇帝的住處，甚至能去參觀皇帝的機甲。只要身上沒攜帶違禁物品即可。

　　吃飽飯，林予安抱著陰測測的小白團，牽著小貔貅，和女人坐上她的專屬機甲，去到軍部最深處。

　　也是防守最嚴格的地方。

　　他和小幼崽們都被掃描儀過了一遍。有人不放心，特地摸了摸小白團厚厚的貓貓毛，有沒有藏什麼東西。趁機擼一把毛茸茸。

　　林予安都看出那負責搜身的軍人眼裡的狂熱了。

　　皇帝的住處在最前麵。

　　和林予安之前在外面看的一比一模型差不多，外觀是一棟黑色別墅，上面兩層，一層存放機甲的地下室。

　　波浪發女孩拿出從軍部拿來的解鎖器，打開塵封已久的別墅。

　　別墅的清潔系統一直在運轉，裡麵很乾淨。林予安換好鞋子，給小幼崽們穿上寵物爪套。

　　小白團扒拉著門沿，伸長身子，不肯鬆爪進去。

　　「怎麼了？」

　　「喵嗚！」小白團狠狠地喵一聲，頭一扭。說什麼都不肯進去。

　　它才不要看小妖怪……對自己的黑歷史指指點點呢。

　　林予安無奈，摸摸小白團的腦袋，看向小貔貅:「你在這裡陪陪它吧。它好像生氣了，不知為什麼。」

　　「汪嗚！」

　　縮成一團的小白團:「……」

　　「我之前負責監管皇帝住處的清潔。我對這裡，挺熟悉的。」

　　波浪發女孩拉著林予安胳膊，進入皇帝住處，把他帶到第二層生活區，徑直來到一間諾大的儲物室。

　　林予安看到儲物室裡的巨物，心臟頓時瘋狂跳動起來，眼裡是滿滿的驚訝，甚至帶有些久違的欣喜。

　　這……？

　　這是一座巨獸雕塑。

　　毛色雪白到耀眼的巨獸，靜靜地靜臥著，眼眸低垂，纖長的眼簾遮掩住星藍色獸眸，漂亮到像是真有萬籟星光從眼中透出。

　　白色絨毛鋪滿整塊地板，它脖子上的毛很厚，尾巴很長很軟。

　　更惹人注目的是它腦殼上鋼彈一米的巨型羊犄角。犄角上刻滿繁雜華麗的紅色圖騰。

　　無數柔軟的白色祥雲雕塑，圍擁在它身邊。它很安靜地趴著，像在思考些什麼。

　　「這座雕塑，是十年前皇帝邀請帝國最頂尖的雕塑師團隊，幫忙雕刻的。不過雕塑的長相，細節……都是皇帝出主意的。」

　　「這裡不單只有一座雕塑，還有幾個。」

　　波浪發女孩脫下鞋子，跳到巨獸懷裡的小空地。

　　「過來看看吧。」

　　林予安驚訝到說不出話，徑直走到巨獸懷裡。

　　巨獸蜷縮起來，肚子下恰好形成一個小空地。

　　「呀——」

　　林予安仔細一看腳邊。發現小空地裡竟然有幾個更小的雕塑。

　　僅僅到他小腿，和小貔貅一樣大。

　　小獸雕塑雕刻得唯妙唯肖。

　　它們有的和巨獸一樣窩在地上休息，清澈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有的站起來打鬧，笑嘻嘻的露出幾顆小米牙，或者揚起腦袋瞅著巨獸發呆。

　　它們有各自的模樣。林予安都認得。

　　腓腓、九尾狐、應龍、麒麟……都是神獸幼崽。

　　「這也是皇帝命人雕刻的雕塑。據我所知，小獸的模樣，也是他想出來的。」

　　波浪發女孩輕笑，她蹲下身，摸了摸腓腓雕塑:「他說過，這個雕塑叫腓腓，養在身邊讓人一輩子長憂無樂。那個雕塑的原型，路過哪裡，哪裡就有豐收。」

　　林予安揉揉眼睛，自己沒看錯。

　　這些雕塑，雕的都是洪荒時代的神獸們……

　　這、這裡怎麼會有？

　　皇帝是什麼人？

　　波浪發女孩捧出一個小雕塑:「就是這個雕塑，和你的小貓長得好像呀。」

　　林予安差點沒把這個小雕塑看成真正的小白團，他仔細一看，不經意瞥見雕塑左下角，寫有兩行字。

　　白澤。

　　白澤……？

　　林予安皺起眉，隱約地想起來。洪荒時代的確有白澤這個種族，它們的地位崇高，是堪比神明的存在，久居在白雲之上。一般人無法看見。

　　他沒有任何關於白澤模樣的記憶，只在其他神獸的話語中聽說過白澤。

　　所以他見到小白團，才認不出對方。

　　自己竟然有了頭白澤幼崽！

　　天哪。

　　波浪發女孩摸摸白澤幼崽雕塑的耳朵，輕笑「這個小雕塑有點特殊，它是巨獸雕塑的幼崽版。也是皇帝說的。」

　　林予安抬起頭，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座壯觀的巨獸雕塑。

　　按這樣說……小白團成年後是長這樣？

　　波浪發女孩說:「別人認為，這些動物，都是皇帝憑空想出來的。但我認為，皇帝可能是在懷念什麼。你看看這個……」

　　她按開一個藏在巨獸雕塑身上的按鈕。

　　「呼——」

　　一陣清爽的微風吹過。

　　林予安身邊，倏地出現了好多……淺藍色泡泡。被微風吹著飄散在房間裡。

　　他伸手戳破一個泡泡。

　　這是靈氣團的模樣。外表做到了100%相似，唯一不足的，是裡麵沒有靈氣……

　　只有淡淡的蜜糖味。

　　泡泡很多，溢滿整間房間。也只有很久以前的洪荒時代，空中才能飄散著那麼多靈氣團。

　　通體雪白的成年神獸沉睡著，懷裡保護著幾個小神獸幼崽。祥雲、靈氣團像打翻的糖果一般，灑在這副夢幻的畫上。

　　讓人心頭一暖的甜味，充斥滿附近的空氣。

　　如果有人誤入這裡，肯定會以為是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

　　林予安心底有點被觸動。

　　這樣的場麵，只有在洪荒時代才能看得見。

　　但他現在永遠回不去那個時代了，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將沒有靈氣滋養，奄奄一息的神獸種族拯救回來，使得他們重新繁衍。

　　讓這個冰冷的世界再次得到溫暖的守護。那時候，整個世界都將是龐大的神獸、裹著微風飄過的靈氣團……

　　人們被各種神獸守護著，不再有悲劇、傷心、痛苦……

　　他想拯救世界，同時……也是為了懷念、寄托過去。

　　懷念那個充滿著溫暖靈氣、神獸隨處可見、山巒與樹木聳入雲天、藍天清澈到與大海融為一體、夜晚星空亮到要掉落下來的美好時代……

　　他眼前看到的場景，幾乎是皇帝一手策劃的。

　　皇帝究竟是什麼人呀。

　　為什麼會知道洪荒時代的種種？莫非他也是穿越的？

　　這名帝國皇帝，出身、父母、年齡一片空白，像是突然間來到這個世界，打敗舊政府，帶領起繁榮的新帝國。說他是穿越的，也有可能。

　　波浪發女孩趁林予安發愣，插嘴了一句「我聽一些與皇帝接觸過的人說，皇帝在的時候，很喜歡這裡。有事沒事就進來坐坐，有時候還能在這裡睡上一晚上呢。」

　　林予安想了想。

　　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並不是最孤獨。也有人和他一起懷念再也回不去的時空。

　　他吸了吸鼻子，對皇帝這個人的好感倍增。同時祈禱對方能快點回來。

　　她摸摸林予安的頭，笑道:「怎麼了？因為太壯觀被驚呆了，發了那麼久愣。眼睛還紅紅的。」

　　林予安回過神，點點頭。

　　她繼續說:「皇帝在的時候，都是為了人民著想。自己一點都不享受。這幾座雕塑，是他幾年來，唯一給自己的禮物。他很喜歡。」

　　林予安喃喃道。

　　我也喜歡啊。

　　「還有——他把這整圈雕塑，取名為山海圖。名字來自古地球的一本古書《山海經》」

　　女孩說。

　　===

　　兩人在存有雕塑的房間，坐了一下午。那裡的確很美，讓人心曠神怡。

　　等他出來時，小白團和小貔貅，早已在門外等候到不耐煩。特別是小白團，它見到林予安，一個勁地瞪對方，想知道對方見到了什麼自己的黑歷史。

　　可林予安依然沒有任何表示。他簡單地和波浪發女孩告別。蹲下身摸了摸兩隻小幼崽的腦殼。

　　要好好長大呀。

　　你們可是要守護世界的。

　　他回到家，盤算了自己現有的資金。距離買一個大的土地，還差很多錢。

　　到時候，他要買一塊望不到盡頭的土地，飼養更多神獸幼崽，給它們一個幸福的環境好好長大……

　　嗯……至於土地的名字，叫「山海收容所？」

　　「嗶嗶—— 」

　　光腦終端響起來，打斷林予安的思緒，來電人是那個上午敲自己門的平頭軍人。

　　「小林，軍部為你準備好了報酬。你猜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