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羽琢磨雪狐那句沒說完的話，沒有出聲，安靜的看著初箏和雪狐說話。

雪狐說完事，一蹦一跳的走了。

蓬羽這才走過來，「剛才她說，你為了給我找什麼？」

「沒什麼。」初箏淡淡的將話題帶過去，「你感覺怎麼樣，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還好……」

「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跟我講。」初箏變出一把搖椅，「過來坐。」

蓬羽遲疑下，走過去坐下，「我還沒問過姑娘的名字……」

「初箏。」

「初箏……」蓬羽低喃一聲，「你為什麼要毛線救我？」

初箏：「不為什麼，想救就救。」

「你不怕會惹來麻煩嗎？」他完全想不起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是如果被那樣子追捕，證明他本身就是危險。

提到麻煩初箏就不耐煩，直接出言威脅：「你知道自己是麻煩，就最好安分點，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

蓬羽：「這裡……」

初箏：「這裡很安全，沒人能擅自進來。」

蓬羽：「為何？」

初箏理所當然的道：「這是我的地盤。」

孟婆住在這一片，劃了地，要是有人擅闖，她可以直接弄死，都不用上報的。

身為地府里如今唯一的孟婆，她沒有實權，但是地位高的一批。

初箏又扭頭看蓬羽，重複一遍：「你千萬不要跑，明白沒。」

蓬羽：「……」

有種被軟禁的感覺。

「你自己待著，我去工作了。」

「……嗯。」

蓬羽看著那些紫蝶隨她離開，四周慢慢安靜下來。

彼岸花火紅一片，隱約露出的白骨，成為那片火紅中的唯一點綴，遠處是流淌的忘川河。

-

蓬羽身體雖好了不少，可還得好好養養。

所以他也沒法離開這裡。

那隻雪狐偶爾會過來，從雪狐口中，蓬羽了解到不少事情。

包括如今外面動亂，以及他的追捕令。

惡靈已經被抓得差不多，抓他的事，就再次被放在首位。

他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沒有誰到這裡來搜查什麼，

甚至除了雪狐，他就沒見過另外的人。

「你還是一點都想不起來嗎？」雪狐蹲在搖椅扶手上，黑溜溜的眸子盯著蓬羽。

「嗯。」

「哎。」雪狐嘆氣，「你這是賴上我們箏姐姐了呀！」

「？？？」

「不過……你看著也還行，給我們箏姐姐當個暖床的也不錯，嘻嘻。」

「……」暖床？

雪狐瞥蓬羽一眼，又道：「你可不能忘恩負義，我箏姐姐可是救了你兩次！」

蓬羽詫異：「兩次？」

「對啊，箏姐姐去給你取幽冥泉水，不然你怎麼會好這麼快。」

雪狐噼里啪啦的給蓬羽科普什麼是幽冥泉水，又是多麼危險。

蓬羽不知道這些事，聽完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為什麼要這麼救我？」

雪狐爪子撓撓腦袋，「這我哪兒知道呀，可能是箏姐姐看上你了吧。」

雪狐覺得這人除了長得好，也沒別的優點。

雪狐眼珠子轉一圈，「不是有句話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嘛，你是不是應該……」

小狐狸擠眉弄眼。

「……以身相許？」蓬羽表情有點茫然。

「對啊，上面的話本都是這麼寫的。」

「是……是嗎？」

「我以前可看過不少呢，騙你幹什麼。」雪狐哼哼一聲，開始給蓬羽講她看過的話本故事。

蓬羽聽得愣神，彷彿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

初箏弄完幾天量的孟婆湯，揉著胳膊往自己房間走。

孟婆湯消耗太快了，投胎名額也太多了。

現在上面的生育率這麼高嗎？

初箏一邊想著有的沒的，一邊推開房門。

她剛坐下，房門就被敲響。

「進來。」

蓬羽推門而入，淺藍色的衣裳輕薄，隨著他的走動，在空氣里劃出一道接一道的弧線。

這些日子蓬羽身體養好了不少，魂體凝實，模樣就越發清雋，像是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世家公子。

「有事？」

蓬羽關上門，低著頭應，「有……有一點事。」

「嗯？」

蓬羽走一步停幾秒，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初箏狐疑的盯著他，忽然道：「你……不會是想離開這裡吧？」

蓬羽愣了下，抬起頭來，快速搖了搖，「沒有。」

「那你想幹什麼？」不是想跑就行，「有事你就說，能幫你做的，都可以幫你。」

蓬羽：「……」

蓬羽想著雪狐說的那些故事，深呼吸一口氣，走到初箏面前。

初箏坐著，只能仰頭看他。

蓬羽在初箏不解的視線中，突然將外衣解開，衣衫滑落，掉在地上，堆在他腳邊。

初箏：「？？」

初箏反應過來，蓬羽已經解開裡衣。

初箏一把按住他想繼續脫的手，「你幹什麼？」

蓬羽茫然中帶著點羞澀，但語氣卻又很認真：「你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許報答你。」

「？？？」什麼玩意？「誰跟你說的？」

「那隻小狐狸……她說外面的故事裡都是這麼寫的。」

「……」

初箏粗魯的將蓬羽衣服重新系好，撿起外衣給他披上，「你少聽她的。你別跟她講話！」

蓬羽抓著外衣，挺茫然的問：「不對嗎？」

初箏：「哪裡對？」

蓬羽：「救命之恩，不應該以身相許嗎？」

蓬羽里腦子裡一片空白，除了一些本能，其餘的事都沒什麼概念。

那就是你給他怎麼說，他就怎麼信。

「這不能一概而論。」初箏道：「總之你別聽那小狐狸的話。」

蓬羽：「你是嫌我長得丑……不喜歡我嗎？」

「？？」這又是什麼迷惑發言？

蓬羽還挺有理有據的說，「小狐狸說的，要是救命恩人不要以身相許，那肯定是因為長得丑。」

初箏：「……」小狐狸！！

背著她，都教了些什麼東西給這小東西？？

蓬羽上前一步，「我長得丑，你不喜歡我嗎？」

「沒有，你很好看。」

「那你為什麼不要？」

「……」

初箏深呼吸一口氣，將蓬羽按在椅子上坐下，「你在這裡待著，我一會兒回來。」

蓬羽：「你去哪兒？」

初箏：「馬上回來，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