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先帶遲哥回去？」

「不用，讓他在這裡吧。」初箏拒絕遊子錫的提議。

遊子錫想了下，作為一個懂事的人，非常了解的點點頭。

遊子錫離開后，初箏準備悄咪咪的去看一眼卡。

誰知一推門，遲歸就站在門后，目光沒有焦距，木雕似的。

初箏：「……」

嚇死個人哦！

「我餓了。」少年唇瓣微闔，語氣很平，聽不出喜怒：「有吃的嗎？」

「有。」

初箏冰箱里還有一點存活，初箏簡單處理下，端出來給遲歸。

遲歸埋頭吃東西，速度有些快，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柔軟的碎發垂落，擋住他眼睛。

「你慢點。」初箏給他倒杯水：「別噎著。」噎著我還得麻煩。

遲歸吃完東西，盯著已經空掉的碗出神。

初箏跟著他看，好一會兒，問：「沒吃飽？還有，要吃嗎？」

遲歸回神，放下筷子，搖頭：「謝謝。」

初箏禮貌回：「不客氣。」

-

入夜。

窗外雨聲不斷，房間里，少年躺在床上，睡得不安穩。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緊閉的眸忽的睜開，呼吸略顯急促。

遲回喉嚨發乾，吞咽口水都顯得困難。

眼前的黑暗逐漸散開，隱約能看清一點東西。

這不是他的房間。

他在哪兒？

遲歸腦海里閃過這個疑問。

大腦里還沒給出答案，旁邊忽的有聲音響起：「怎麼了？」

冷冷淡淡，在黑暗中猶顯清澈。

遲歸猛的扭頭，旁邊明顯有個人影。

遲歸：「……」

遲歸遲鈍的大腦緩慢運轉起來。

想起自己跟著初箏回來……

可是為什麼他們會在一個房間，一張床上？

遲歸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發燒了。」初箏伸手探他額頭：「我看著你。」

遲歸滾燙的額頭，被微涼的手掌貼上，瞬間覺得一陣舒服。

此時遲歸才感覺到腦袋昏沉沉的，身體也沒什麼力氣。

遲歸不太自然的避開初箏的手：「我沒事……你不用在這裡，你回去睡吧。」

「這是我家，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初箏給他拉下被子：「睡吧。」

遲歸：「……」

初箏只是倚著床頭，坐在旁邊的被子上，並沒有太親密。

遲歸此時哪有力氣和初箏爭辯，他只覺得自己燒得難受，喉嚨幹得快要冒煙。

遲歸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我想喝水。」

初箏沒出聲，只是很快出去倒了一杯熱水進來，扶著他起來。

遲歸想要自己坐著，可惜初箏很強勢的摟著他的肩，遲歸被迫靠在她肩上。

熱水浸潤乾涸的口腔，順著喉嚨滑入胃裡。

四周黑暗寂靜，吞咽聲就格外清晰。

遲歸喝完一整杯水，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還喝嗎？」初箏用手擦掉遲歸嘴角的水漬，指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蹭過他唇邊。

遲歸身體微微一僵，偏開頭，自己用手背擦了擦：「不喝了。」

初箏摸下自己覬覦已久的頭髮，讓人躺回去，掖好被角。

遲歸蓋著被子，有一邊被初箏壓住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腦袋有些昏沉，可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腦海里的思緒也凌亂，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歸側目看倚在旁邊的人，唇瓣蠕動半晌，終究還是出聲：「你睡了嗎？」

「沒。」

「你……冷嗎？」

「不冷。」這不是開著空調的嗎？冷什麼冷。

「……」遲歸不講話了。

初箏後知後覺，但是仔細想想也不太對，也許遲歸是想趁機趕她回房間呢？

還是我機智一些！

遲歸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

外面還在下雨，天空陰沉沉的，給人十分壓抑的感覺。

房間里已經沒有那人的身影。

遲歸揉著額頭坐起來，緩了兩分鐘，掀開被子下地。

踩在地面，遲歸感覺頭重腳輕，眼前的房間都在旋轉一般。

遲歸緩過那一陣，朝著門口走。

手指剛碰到門把，門把已經往下，接著房門被人推開，門外的女孩兒闖入他視線里。

「醒了？」

「嗯……」

初箏繼續摸他額頭，感覺還是有點燒，道：「一會兒再吃一次葯。」

「哦。」

遲歸跟個沒靈魂的娃娃似的，初箏說什麼就是什麼。

遲歸帶著病氣，頭髮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整個人懨懨的，窩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盯著屏幕看。

從昨天開始，手機里除了遊子錫打過的未接，再也沒有任何電話。

遲歸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

那兩個人連打個電話都不想……

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哪兒，在做什麼……

也許他哪天死了，他們都會為誰來給他舉辦葬禮而爭吵。

遲歸手背忽的一暖，接著手機被人強行抽走：「生病看手機容易暈，少看。」

聲音落下的瞬間，身上多了一條毛毯，女孩兒隔著毛毯摟住他肩膀。

遲歸扭頭看她，女孩兒模樣嚴肅又認真，好像自己摟著一個寶貝，需要謹慎對待。

遲歸睫羽輕顫，聲音嘶啞：「你喜歡我嗎？」

初箏奇怪的看他一眼，點頭：「嗯。」

遲歸道：「那我們交往吧。」

初箏更覺得奇怪：「你燒糊塗了？」這要是病好了，又跟我分手怎麼辦？！我會動手的！

遲歸抿下唇。

「等你病好……」初箏後面的話忽的消音，寬鬆的毛毯緩緩落下，擋住視線。

-

毛毯垂了一半在地上，一半掛在遲歸身上。

初箏將毛毯拽上來，裹住他，盯著上方的人：「你是想我也生病吧？」

遲歸似乎才想起來一般，趕緊撐著旁邊坐起來：「對不起。」

他剛才沒想那麼多。

遲歸接著問：「所以你的答案呢？」

初箏語氣嚴肅：「遲歸，我希望你不是在生病腦子不清楚的情況下，做出這個決定，因為我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我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會反悔。」

「好。」初箏抬手，拂開少年額前的碎發，露出他的眼睛：「記住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