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大哥真是好有精神！

甦徊意小心翼翼地抬頭朝上面看了一眼, 眼前只有一截稜角分明的下頜線。

平穩的呼吸落在他的呆毛上，吹得呆毛撲耷撲耷的。

看樣子人還沒醒，原來只是局部精神。

甦徊意輕手輕腳地朝遠離的方向挪了挪……腿剛挪走, 整個人又被甦持下意識地拖回了懷里, 他(胸xiong)腔還被擠了一下，略感窒息。

“大哥。”

甦持的體溫偏高，連帶著甦徊意也覺得身上燥熱起來。他叫了一聲沒把人叫醒，又發出連綿不絕堪比鬧鈴的聲音，“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持續的聲波攻擊終于讓甦持胳膊動了動，緩緩睜眼, “嗯。”

甦持低下頭來, 埋進他肩窩, “怎麼？”

清晨的聲線慵懶而(性xing)感, 跟白日里冷峻嚴謹的甦持完全不同。甦徊意心頭砰砰直跳，抬手抵了抵前者的(胸xiong)口，“你該回自己房間里了。”

不該感覺到的感覺一下貼近。

甦持啞著嗓音，“你覺得自己提這要求合適嗎？”

甦徊意也知道大清早把人傳送回去不合適，但這樣懟著他就很合適了嗎？

他試圖協商，“那、那你先物歸原主吧。”

“……”甦持抬頭看他，“物歸原主？”

甦徊意羞澀地意有所指，“不要讓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回答他的是一道深長濃重的目光。

…

局部地震經歷了十來分鐘後才逐漸平息, 甦持(胸xiong)膛起伏了兩下，撐起身來回自己房間里去沖澡。

陽台門嘩啦一聲關上，房間里重歸安靜。甦徊意裹著被被攥緊了自己無處安放的手。

手心一陣火燒火燎, 殘余著溫度與分量。

媽呀, 還好時間不夠, 不然真的等他大哥盡興而歸, 他肯定又多一處“擦傷”。

他裹著被子像條貓貓蟲一樣在(床chuang)上滾了兩圈，稍稍平復下第一次坦誠相見的心情，這才慢慢爬起來，一路在心底高歌著“正道的光”走向洗漱間。

甦徊意在洗臉時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果然泛紅了，他洗完就回屋里換了身寬大的長袖遮住雙手。

不然等甦紀佟看見，他總不能說自己練了一晚上的鐵砂掌。

練來(干gan)嘛，地震來了好穿牆？

等甦徊意收拾完從房間里出來時，隔壁的房門還緊閉著——他大哥又要解決遺留問題、又要(洗xi)澡，想必沒這麼快結束。

他正望著甦持的臥室門發呆，背後另一扇房門忽然“　噠”打開。

甦徊意猝不及防驚了一下，他回過頭，甦撓著一頭栗毛走出門。

後者看見他(勾gou)了(勾gou)嘴角，“喔～弟弟是特意在這里等三哥的嗎？”

甦徊意，“不能算是特意，只能說是出其不意……”

甦，“……”

前面的樓梯口傳來一陣動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甦紀佟夫婦一前一後下了樓，“老三，小意，杵在走廊中間做什麼？下樓吃飯了。”

“知道了老爸～”甦長臂一伸(勾gou)著甦徊意的脖子把人撈下去，“走吧弟弟。”

呆毛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好的呀。”

…

早餐桌上除了甦持一家人全都到齊。

一頓飯吃了大半，甦紀佟見人還沒下來，“老大今天是怎麼了，這會兒都沒下樓？”

甦徊意埋頭吃飯，假裝毫不知情。

甦懶洋洋的，“大哥是(睡Shui)過頭了吧？”

甦簡辰第一個跳起來反駁，“老三，大哥又不是你，他不是(睡Shui)懶覺的人！”

甦寬容地看向他。

甦紀佟喝了口粥，放下碗狀似無意，“小意，你覺得呢？”

咯　、突然被cue的甦徊意心頭一顫，他覺得什麼？

覺得他大哥人如其名，時長真的很久？

“我覺得，大哥可能是被余震嚇到了，整晚在(床chuang)上輾轉反側、瑟瑟發抖……”

甦紀佟一口氣卡住，“……”

他還真的很難腦補自家成熟穩重的大兒子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的模樣！

于歆妍講出了丈夫的心聲，“應該不至于的，小意。”

甦徊意繼續小口咬餅吃。

一家人陸續離開餐桌時，成熟穩重的甦持終于下了樓。

甦紀佟正好吃完起身，“老大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爸，媽。”甦持拉開椅子坐下來，“昨晚沒(睡Shui)好。”

甦徊意還在桌前嘬牛(奶Nai)，他從碗沿背後抬眼偷偷瞥甦持，就見後者眉眼間壓著戾光。

像是沒吃飽。

嘶！他又飛速垂下眼簾。

甦紀佟聞言又坐下，細細打量他大兒子的神(色)，見後者面上是有些疲態，便轉頭同于歆妍道，“夫人，要不今年我們就早點回去？”

“也可以啊。”于歆妍嘆了口氣，“唉……滇南本來就一直處在地震帶附近，往年都是四五月份以後才有地震，今年居然這麼早。我這心里也不踏實，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甦持淡淡道，“我無所謂，看爸媽的意思。”

“那待會兒我再問問老二老三。”甦紀佟說完看向碗口(露)出的那根呆毛，“小意呢，想多久回去？”

甦徊意捧著(奶Nai)碗嘬嘬嘬，“我都可以。”

傳送陣第二，安全第一。

“行，你們慢慢吃，我去問問他倆。”甦紀佟說完跟于歆妍一起出了餐廳。

兩人一走，餐廳里就只剩甦持和甦徊意。

甦持抬眼，“我還是第三次見到把臉埋在碗里喝牛(奶Nai)的人。”

甦徊意聞言刷地抬頭，(露)出了找到同好的欣喜，“前兩次是誰？”

“也是你。”

“……”

甦徊意嘬完牛(奶Nai)之後沒走，留在座位上看他大哥吃飯。

他現在有點理解那些黏黏糊糊的小情侶了，一旦做過了親密的事情，怎麼還能忍受和對方分開？

他巴不得立馬坐到他的“專屬王座”上去啵啵啵！哎呀，他真是好不知羞恥啊咯咯咯咯……

“不要笑得那麼蕩漾。”甦持放下筷子看過來。

甦徊意暫停，“你不喜歡嗎，大哥？”

“沒有不喜歡。”甦持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笑我總覺得你在邀請我。”

臥槽，邀、請！甦徊意被他的措辭震了一下。

他立馬收攏了嘴角，縮成一圈包子褶，避免看上去像是邀請。

“……”甦持的目光頓了頓。

桌前的早餐吃完時，吳媽過來收拾碗筷，她例行問候了一句，“大少爺吃飽了嗎？”

甦持起身，替她把碗盤疊起來，“沒怎麼飽。”

“吃飽了就……嗯？”吳媽抬頭，“沒飽？那我看看再去熱些什麼。”

“沒事，不用了。”甦持轉頭叫上甦徊意，“跟我上樓。”

呆毛輕輕一抖。

.

到了樓上，臥室門砰一聲關緊。

甦徊意被一把拉進去，咚地抵在了門板上，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甦持的(吻wen)就落了下來，濃烈又洶涌。

“呼……嗯。”甦徊意雙手搭在他肩上，仰著脖子享受著溫熱纏綿的寵愛。

甦持的(吻wen)比往常更急更重——他沒說謊，他確實是沒飽。

早上那會兒趕時間，車速慢車程長，甦徊意新手上路，開了十來分鐘還遠遠看不見終點，兩人只能先跳車。

他現在懷揣了一絲絲的小愧疚，非常配合地黏巴上去，予取予求。

早晨的啵啵花了二十多分鐘才打完卡，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床沿，甦徊意重回自己的寶座，還興奮地顛了顛。

接著收到一道警告的目光。

他立馬停下造作的身姿，乖乖依偎在他大鴿的翅膀底下，靜如一只未開智的鵪鶉兒。

善良的大鴿暫且放過了他，“昨天(睡Shui)好了沒有，要不要再(睡Shui)會兒？”

“還可以。”甦徊意說完又瞥向甦持的床，有點蠢蠢欲動。

他也不是故意想在他大哥的底線上左右橫跳，就是有點好奇︰他大哥的床鋪得那麼嚴謹整潔，也不知道(睡Shui)上去是什麼感覺。

甦持看出他的意動，“要在我這里(睡Shui)會兒嗎。”

“可以嗎？”

“在你男朋友(床chuang)上(睡Shui)，有什麼不可以。”

甦徊意被這話咚地戳到了心口，他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神情，(身shen)體卻誠實地飛速橫到了(床chuang)上，“那我就躺一下吧。”

甦持笑了聲，起身給他蓋上了被子。

因為是大白天，兩人不敢像夜里那麼肆無忌憚。甦徊意躺進被窩後，甦持並沒有一起躺下來，只是拿了平板坐到床頭。

但他們這樣和躺在一起又有什麼差別呢？

家里最小的弟弟，大白天的(睡Shui)到了大哥的(床chuang)上，要是有人進來看到這一幕他們也解釋不清楚。

看上去像是清白的，實際上(曖ai)昧得一塌糊涂。

…

在征詢過全家人的意見後，甦紀佟將返程的時間定在了大年初三，原定的一些旅程因為不定時的地震只能擱置到明年。

他們家有守歲的習慣，守完大年休息一天就準備回家，好在今年過年早，翻過二月沒幾天便是春節。

除夕當天早上，吳媽將香腸臘(肉rou)炖到鍋里咕嚕嚕煮著，香味溢了滿屋。

“今天我們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待著。”甦紀佟打開電視，“晚上還有春節聯歡晚會，也不知道今年的好不好看。”

他側頭問坐在旁邊的甦徊意，“小意，你覺得呢？”

甦徊意的眼神穿過餐廳溜向廚房，“我也覺得好吃。”

甦紀佟，“……”

甦拿牙簽串了兩片煮好的香腸從廚房里走出來，向他招了招，“弟弟，想吃嗎～”

甦徊意深吸一口氣，“三哥！”

甦，“三哥今天帥嗎？”

甦徊意眼神黏在香腸上，“帥。”

甦“喔～”了一聲，微微側向不遠處的甦持，“弟弟覺得幾個哥哥里誰最帥？”

甦徊意被美食蒙蔽的大腦瞬間清醒了一點，他余光偷偷瞄向甦持，正對上後者意味深長的目光。

甦徊意心底一顫，他只想吃牙簽上戳的香腸，而不是別的……

嘩啦，廚房門推開，吳媽適時地端了香腸酥(肉rou)走出來，“出鍋了，都先嘗嘗！”

甦徊意咻地竄起來，“我還是覺得大哥最帥。”

噠噠的背影幾秒之內便沖到了餐桌前面，甦“嗯哼”一聲，頂著他大哥的視線自己把香腸吃了，悠閑地轉著牙簽細嚼慢咽。

…

甦家人白天在家里窩了一天，除去吃吃喝喝，下午還聚在客廳里打了個撲克牌。

他們只打了兩把就將甦和甦持踢出了牌局，只剩四人一起玩。

甦、甦持，“……”

甦簡辰面帶微笑，他在今年的最後一天終于迎來了他全年最合群的高光時刻。

甚至把另外兩個王者也一起踢出了群聊，美妙。

打完牌吃過晚飯，已經接近八點。

春晚即將開始，一家人便下了餐桌守在電視機前，茶幾上擺了幾疊零嘴、拼盤。

甦徊意剛挑了個離酥(肉rou)最近的風水寶地，就被甦持提溜到右側靠近通道的沙發邊，“大哥，你搬運我做什麼？”

甦持把酥(肉rou)也一起挪過來，“就坐這里，通風。”

甦徊意，“？”

他需要通什麼風，他又不是排氣扇。

但他還是懷揣著對甦持的愛意，暫且遵從了這一“無理”的要求，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春晚很快開始，歡鬧的樂曲躍然奏響，喜慶的舞台呈現在電視屏幕上。

甦徊意已經很多年沒看過春晚了，以前是沒有那種氛圍——現在能有這個機會，他就暫且放下了心愛的小零食，認認真真地看起了節目。

甦持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一家人邊吃邊聊地看著春晚，外面夜(色)漸深，屋內卻明亮溫暖。

節目演過幾十個，甦徊意低頭看了眼手機才發現已經過了十一點半。

他發出一聲詠嘆調，“oh～歡樂的時光總是辣～麼短暫！”

甦持瞥他，“……”

于歆妍笑著說，“是呀，再過二十分鐘就要跨年倒計時了吧？”

她說完興奮地拍拍旁邊甦紀佟的大腿，啪啪直響。甦徊意也跟著興奮地拍上了甦持的大腿，啪啪直響！

母子兩人像兩條歡樂的鯉魚。

甦持再次瞥過去，“……”

過于亢奮的氛圍里，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出哪里不對。

兩條鯉魚又在歡樂的海洋里撲騰了一會兒，身側的甦持忽然站起身來。

甦徊意停下造作轉頭看過去，“大哥？”難道是受不了他了？

甦紀佟也注意到，“老大，怎麼了。”難道是受不了他夫人了？

甦持抬步離開，“去洗手間。”

“哦好。”甦紀佟繼續轉回去看小品，“啊哈哈哈哈哈……！”

隔了大概一兩分鐘，甦徊意正咯咯咯地撈走盤子里最後一粒花生米，旁邊的手機就傳來一陣震動。

電視里正好放到歌舞表演的節目，歡鬧的音樂響徹整個客廳，熱烈又喜慶。

隔了幾個座位的甦紀佟在跟著一起唱歌，于歆妍笑得花枝亂顫，甦簡辰在和甦看手機上的節目推送，誰也沒注意到他這里。

甦徊意拿起手機坐到沙發上，他打開看見甦持發來的消息︰

【我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