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甦徊意腦海里直接炸開一片空白。
甦持沒有明說“喜歡他”, 但心跳不會作假，他用了更直接、更坦誠的方式來表達——
像他這樣筆直的一棵大樹如今也被撼動了。
甦徊意原地僵立在甦持懷里。
按在他腰間的手若有所察，輕輕搓了他一把, 試圖把他搓軟，“還有什麼想問的，我都告訴你。”
甦徊意被搓得抖了一下, “沒, 沒有了, 很清晰。”
甦持說, “那就好。”
好什麼好、甦徊意都想朝他大哥嘰嘰叫了——哪有人這樣打直球的啊，他現在腦子里亂七八糟！
他頭頂的呼吸逐漸帶上了克制的熱意, 甦徊意回過神後趕緊伸手抵了抵。
摟著他的胳膊先是條件反射地收緊了點，隔了兩秒又松開他。
兩人間距離拉開, 甦徊意感覺自己冷靜一點了, 他斟酌著開口, “大哥，你…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甦持回答, “我是想再抱一下的。”
“……”
他不是在問這個！甦徊意按住自己的, 大哥你怎麼, 怎麼會對我有意思呢？”
“為什麼不會？”甦持說, “甦徊意，你不要妄自菲薄。”
他的語氣這樣認真，甦徊意怔了怔，忽然有些動容, “我也沒那麼……”
甦持夸他, “比如你捧哏捧得就不錯。”
“……”
甦徊意目光瞬間銳利︰原來只是看上了他的才華！
大概是黑暗也掩蓋不了他如此灼熱的視線, 甦持下一秒又補充，“其他方面也不錯，除了總愛惹我生氣。”
甦徊意開始懷疑甦持是在打著表白的幌子吐槽他。
他回擊，“明明是因為大哥像河豚，才總愛生氣。”
甦持沒計較他的類比，“我不是河豚，我生氣是因為在意你。”
噗通！甦徊意猝不及防又被炸了一下。
他有點抵不住甦持這樣，他在腦海里搜刮著措辭，“但是，我……”
“你不用急著回應我。”甦持似乎猜到他要說什麼，“你在倉促中做的決定，無論是什麼我都不會當真，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甦徊意聞言松了口氣。他其實也沒想好怎麼回應他大哥，他現在心里亂糟糟的。
他對感情比較慎重，沒有深思熟慮都不會輕易點頭。但要他直接拒絕他大哥，他又說不出口。
“那…這段時間我們先各自冷靜一下？”
“不了。”
甦徊意探頭，“？？”
甦持說，“讓我先追你一下。”
.
晚上九點來電後，甦徊意洗過澡就上床睡覺，但他真正睡著已經是凌晨。
第二天，他被甦持的敲門聲叫醒。
他洗漱完下樓吃飯，全程沒去看甦持的神色，只埋著腦袋喝牛奶。
甦持坐在對面看了他一眼，“你是覺得三個孔一起喝牛奶速度更快？”
“……”甦徊意趕緊把臉從牛奶碗里提了出來。
甦持的語氣同平常無異，兩人間的不自然淡化了些。甦徊意偷偷瞥了眼他大哥，結果正對上他大哥的睥睨。
甦持，“看我做什麼？”
甦徊意放下碗回敬，“那大哥還看著我呢。”
甦持，“我喜歡。”
……嘶！
甦徊意認輸了，要這樣斗嘴他是斗不過。
吃過飯就要出門。他在玄關換著鞋，甦持例行朝他敞開胳肢窩，“進來。”
甦徊意頓了一秒搖搖頭，“不了大哥。”
他以前不知道甦持對自己的想法，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再這麼隨便親近。
甦持尊重他的意願，轉頭從玄關櫃里拿了條圍巾出來把他裹成盆栽，“走吧。”
大門一推開，外面的冷氣就撲面而來，甦徊意牙齒打著顫一路小跑上了車。
上車後甦持開了熱空調，“現在踫一下都不行了？”
甦徊意縮起，“我還沒有回應大哥，這樣不好。”
甦持瞥了他一眼，“早知道不跟你說明白，慢慢把你溫水煮了。”
甦徊意頓時警覺，以他大哥的能力是真的可以！他小心翼翼，“那大哥怎麼沒慢慢把我溫水煮了？”
“因為我自制力不夠。”甦持說完把換擋桿一拉，私家車拐出遠門留下一地車尾氣。
甦徊意覺得那是他大哥放的屁。
……
他們到公司後，小秦已經等在辦公室門口了，見到甦徊意還打了個招呼，“甦助理早。”
“秦秘書早。”甦徊意把圍巾取下來，他見甦持拿了文件就要下樓開會，忙問，“需要我一起去嗎？”
“不用，你待在辦公室里就好。”
大門關上，室內恢復安靜。甦徊意看著合攏的大門，驀然想起自己有一次說他大哥“金屋藏嬌”。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拿下《新華詞典》開始糾正自己的成語。
詞典看了十來頁的時候，手機微信忽然亮了，是劉欽凌發來的消息。
兩人只有在滇南約著吃飯的時候會互發幾條微信，他現在回家了，也不知道劉欽凌為什麼會找他。
【劉欽凌】︰今天聚餐沒看到你，才知道你跟甦大哥回去了。
【劉欽凌】︰你怎麼就回去了呢？沒有你大哥的監督，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甦徊意不知道自己在劉欽凌那里到底是個什麼牌子的飯桶。
【甦徊意】︰臨時有工作，我就跟著大哥回來了。
【劉欽凌】︰我都听甦伯父說了，你根本用不著過去的。唉，你這麼黏你大哥，他也算沒白疼你了。
臥槽，甦徊意把手機往桌上一擱。
怎麼連劉欽凌都看出來他大哥疼他呢？
“……”
甦持開完會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甦徊意在對著桌子放空。他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挽了挽袖子轉頭把人看著，“你在干什麼。”
甦徊意持續放空。
甦持眉頭皺了皺，三兩步走到他桌前，“甦徊意，我桌子上是映了清明上河圖？看得你快成斗雞眼了？”
一記熟悉的持言持語成功喚醒出神的甦徊意。他抬頭，“大哥回來了？”
甦持冷笑，“我要是不叫你，都能在辦公室里太空漫步一周了。”
甦徊意，“……”
甦持問他，“你在想什麼。”
“欽凌姐……”察覺到對面目光不善，甦徊意瞬間加快語速，“今天聚會沒見到我們，來找我問了兩句。”
“問你什麼了？”
甦徊意老老實實回答，“問我怎麼跟你回來了。”
“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有工作。”
修長的手指在空空蕩蕩的紅木桌面上嗒嗒敲了兩聲，“有工作？”
甦徊意覺得他大哥真是挖坑埋人還得理不饒人——他總不能說“我大哥喜歡上我啦，哄著把我給釣回家啦”。
他請教，“那大哥指導指導我，我該怎麼說？”
甦持臉不紅氣不喘，“你說我舍不得你，就把你一起帶回來了。”
甦徊意，“………”
.
下午下班回家時，甦徊意歪頭靠在車窗上，感覺受盡了蹉跎。
他大哥坦白之後就一點也不遮掩了，這樣下去他怎麼頂得住？
甦持開著車，側眼看見前者的頭發在光潔的車窗上堆得毛聳聳的，都打好幾個圈兒了，“行為藝術？”
甦徊意支稜起腦袋。
甦持說，“你要是想靠著，我給你買個型枕。”
“不用了大哥，我就隨便靠一下。”
甦持就沒再說什麼。車開出一段距離，等紅燈時他又開口了，“這個點回去，施工隊應該還沒收工。你要是覺得吵，我們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施工隊都有自己的工期，延誤了工期會影響公司信譽度，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甦持是不會去叫他們提前收工。
甦徊意也理解，他想了想，“那就在外面吃吧，反正這幾天都是訂餐，沒有什麼區別。”
甦持說好，綠燈亮時方向盤一轉便拐去了另一個地方。
十來分鐘後，車停在一家牛肉館前。
這家牛肉館生意興隆，敞亮的大堂沒有包間，門口的蒸籠騰著熱氣，進門右邊窗口掛了十幾個木牌。
甦持輕車熟路地領著人進了店內，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務生沒一會兒拿了菜單過來，“兩位要點什麼？”
甦持示意，“直接問他。”
甦徊意看服務生轉過來，又看向甦持，“我沒來過，大哥點吧。”
“他家的菜都挺好，不踩雷。按你喜歡的點。”
甦徊意就照著兩人的口味點了招牌粉蒸牛肉、尖椒肥牛、干拌牛脊髓和豆腐腦花，最後要了個番茄牛肉湯。
服務生點菜的手頓了頓，“客人來齊了嗎？”
甦徊意有點羞澀，“就我們兩個。”
服務生善意提醒，“我們家的菜比較大份喔。”
甦徊意欣慰，“那太好了！”
“……”
服務生走後，他抬眼看見甦持似乎笑了一下。
甦徊意還很少見到他大哥這樣不帶嘲諷的笑，他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小在意湊上前去，“大哥，你在笑什麼？”
“替你開心。”
“因為我能大吃一頓了？”
“因為能吃是福，你應該是洪福齊天了。”
“……”
甦徊意驚覺他大哥段位變高了，光從表面已經很難品出是不是在嘲諷！
這里菜品不多，生意又好，廚房做菜都是五份五份連著做的，很快點菜就直接端上了桌。
甦徊意端著碗探出腦袋，從左到右挨個掃蕩了一遍。他呆毛一立，“好吃誒大哥！”
甦持端著碗沒吃，“最喜歡哪個？”
“粉蒸牛肉。”
“嗯。”
甦徊意正埋頭吃著，一雙筷子就夾了一塊放進他碗里。他有點不好意思，“大哥，我夾得到，你快自己吃。”
甦持說，“那又不一樣。”
甦徊意放了碗看過去，“怎麼不一樣，都是一個菜盤子里的。”
“我不告訴你。”甦持也看著他，“你現在不喜歡我，所以不知道哪里不一樣。”
他說，“甦徊意，你想知道的話，就快點喜歡上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