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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喜歡你x57

      雖然周明叙的「雙.標」引來了馬期成的不滿, 但畢竟是多年好友, 很快, 馬期成就釋懷了。

      畢竟叙神多年單身終於喜提第一枚女朋友, 求生欲强點――應該的。

      幾個人沒打多久就結束了戰鬥, 馬期成去直播, 喬亦溪和周明叙去附近的商場逛街。

      她先是逛一樓的專櫃, 一樓都是些化妝品和護膚品的櫃檯,她想起有幾家出了新的限量,便跑過去試。

      由於試用口紅很多人都用過,所以喬亦溪只是把顔色塗在手臂上觀察, 塗了五六個顔色之後, 她把自己的手臂遞給周明叙看。

      「你覺得哪個好看?」

      周明叙瞧了好半晌, 能看出真的在努力甄別每一支的不同。

      半晌後,他說:「我覺得……都差不多。」

      「怎麽會?」喬亦溪驚了,「一支水紅一支番茄紅一支草莓紅一支西瓜紅一支蘋果紅, 哪裡一樣了。」

      周明叙又眯著眼回味了好一會, 這才感慨:「好厲害。」

      喬亦溪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什麽厲害?我能辨別這麽多口紅色號嗎?」

      「不是,」少年插兜,淡淡道, 「設計師爲了騙女人花錢,努力地想出這麽多不一樣的名字, 很厲害。」

      「…………」

      他俯身,捏住她手腕, 放到自己唇前。

      喬亦溪:……?!!他又想幹嘛??

      緊接著,少年嗅了嗅,這才道:「味道不一樣?」

      「嗯,」喬亦溪說,「不一樣的牌子味道也不一樣,第一個是巧克力味,第二個是水蜜桃味道,第三個和第四個是淡淡的果香,第五個是油漆味。」

      周明叙定了定眸:「第五個。」

      「買第五個是吧?」

      「除了第五個,都買。」

      喬亦溪:???

      是這樣的嗎??

      「前幾個味道都還可以,」他給出答覆,「在哪結帳?」

      喬亦溪倒是猶豫起來了:「我覺得……那個,買一支就可以了。」

      周明叙:「怎麽?」

      「因爲我也覺得這幾支差不太多……」

      他低聲笑了:「你剛剛不是還說不一樣?」

      「有是有區別,只是不太大,塗上嘴應該很相似。」她小聲。

      周明叙狀似恍然地附和點頭。

      最後,竟變成他說服她:「沒事,我相信上嘴之後肯定不一樣。」

      喬亦溪看著他這麽堅定,也動搖了:「……你講真的?」

      「嗯。」

      就這樣,她也拗不過他,放他一個人心滿意足地去付款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爲什麽買個口紅能讓他這麽心滿意足。

      結完賬,某人看著自己手裡的四個袋子,曲起指節蹭了蹭鼻尖。

      她看起來有點好奇,爲什麽她都說自己買一支就行了,顔色也差不太多,而他要全部買下來,除了最後一支。

      其實也沒有什麽什麽別的原因。

      最後一支味道不好聞,他怕在某種特定情况下,他吃掉這種味道的口紅,會影響接吻體驗。

      少年舔了舔唇角。

      前面幾支的味道聞起來都還可以,嘗起來……應該也會不錯。

      先期待一下吧。

      ///

      喬亦溪萬萬沒有想到,比賽的前一天,周明叙居然還在電影院裡陪她看電影。

      儘管她百般催促,告訴他自己可以找舒然陪自己,這人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用著急,陪你看個電影的時間還是有的。」

      「明天就要比賽了,你回去休息呀。」

      「無所謂,」他展了展眉,「我都不慌,你急個什麽?」

      「我想你好好休息嘛,明天有個最好的狀態去比賽。」

      「你讓我今天多陪你一會,我狀態就好了,」他道,「見不到你我反而不能好好比賽。」

      喬亦溪:?

      這是什麽理論。

      「你真沒問題啊?」她還在確認,「不然我老覺得自己影響你。」

      對於她這個問題,周明叙給出了最簡單的解釋。

      「高考前一天我還在打游戲,晚上還出去吃了火鍋。」

      「……」

      「安心看電影吧,」周明叙撫了撫她的後頸,「在你心裡我連個預選賽都搞不定?」

      既然他這麽講了,那喬亦溪自然也就放下心來看電影。

      畢竟他心態好,比賽前適當放鬆一下也行,她應該相信他的能力,不用怎麽用力準備也能發揮出最好的狀態。

      電影院在家附近,看完電影已經十點了,他們索性就回家去住。

      臨別前,喬亦溪同他道:「我明早還有課,七點就要走了,你呢?」

      周明叙:「十點出發就可以。」

      他的鍵盤鼠標都已經有人背過去了,其實今天戰隊已經在那邊歇了脚,不過是兩個人住一個房間。

      和他分到一個房間的哥們晚上睡覺能打出驚天巨鼾,出於各方面考慮,教練便讓周明叙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十點前到就行。

      喬亦溪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加油!」

      他勾唇,「好。」

      周明叙回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只是周父周母的臥室還亮著,裡頭隱約有說話聲傳來。

      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他進了房間,洗過澡之後躺下睡覺。

      第二天的鬧鐘在早上九點,周明叙醒來之後打開飛行模式,看到喬亦溪發來的消息:【我到學校了,雖然不能看你比賽,但是喬喬的心和你同在。】

      他笑,回了條語音過去,「知道了。」

      洗漱之後,周明叙打開房門,準備出發。

      周父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份報紙,仿佛洞悉一切一般抬頭:「去幹什麽?」

      周明叙站在玄關處,沒說話。

      周父站起身來,「我看了你的課表,今天上午八點不是有課嗎?現在都九點了,你出去幹什麽??」

      周明叙蹙了蹙眉:「你看我課表?」

      「怎麽,我是你爸,連你的課表都不能看了?」周父冷笑了聲,「我不看我怎麽知道你今天曠課,我不看我怎麽知道你曠課是爲了出去打游戲?!」

      周明叙很快意識到他已經知道自己要比賽的事,不想過多和他糾纏,「我是去比賽。」

      「比賽不也是打游戲?」周父的火氣已經上來了,「要不是上次我看到你去別的地方訓練,問過才知道你和公司簽了約,這麽大的事你還要瞞多久?爲什麽不和家裡商量?你眼裡還有我和你媽嗎?」

      「我要是說了,你會同意麽,」周明叙掀開眼瞼,直視過去,「再說這是我的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决定。」

      周父氣得不行,一拍桌子:「你的决定?你這麽能怎麽不乾脆搬出去!成個年以爲自己長了翅膀,還敢給我曠課逃學出去打游戲?!」

      周明叙深吸一口氣,「我這是請假,第一次。」

      「現在倒是說得輕巧,誰知道你在學校都幹了點什麽,」周父步步緊逼,「家裡從小爲了你付出多少?爲你搬家,幾萬幾萬砸過去給你找最好的老師,而你現在在浪費什麽――」

      「你準備不上學去打游戲?我看你他媽腦子不清醒!放著這麽好的學校資源不要,跑去玩游戲?哪有你這麽墮落的!」

      「我很清醒,」周明叙咬住後槽牙,「我只是想嘗試我喜歡的東西。」

      周母在旁邊站著,表情也很爲難,最終只有嘆息,不知該說些什麽。

      只是周父氣得青筋暴起:「你現在才多大,你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麽?你只是上癮了,你被游戲誘惑了,我不可能支持你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如果真這樣,你前十幾年的努力全白費了!」

      「我學了十幾年數理化,要喜歡早喜歡上了,這很難懂嗎。」周明叙面無表情,「總該吃過蘋果才知道自己不喜歡,你不能因爲我吃了十年蘋果,就說我在吃到梨之後喜歡梨不對。」

      他想,也許日復一日面對枯燥乏味試卷産生出的麻木,只是爲了襯托他手指搭上鍵盤那一刻,內心完全沒擁有過的汹涌澎湃。

      是走過了那麽多條路,才知道脚下這一條,是他想要的。

      周父連連搖頭:「你只是不想努力了。」

      這句話點燃了周明叙,仿佛他這些天熬過的夜,承受過的壓力,頃刻之間被人用一雙手抹的乾乾淨淨。不承認他的選擇就算了,到頭來,連他的付出都要被忽視。

      少年蹙著眉,竪起刺:「你知道電競競爭多激烈嗎?我混日子怎麽不找個國家崗位混吃等死?」

      「我倒寧願你找個國家崗位!」周父脾氣也上來了,「這麽多正兒八經的職業你不選,選個這麽不務正業的,你覺得合適嗎?!」

      周明叙看了一眼表:「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

      周父見同他講了這麽多,他却油鹽不進,更是怒不可遏:「站住!不許去!」

      周明叙打開門,眼尾擴出凜意,擲地有聲道:「我非去不可。」

      「我看你是瘋了!拿前途當兒戲!」周父在後頭大喊。

      周明叙勾了勾唇,留了句話在門裡:「我知道,你只是覺得到時候和你那些朋友比兒子,人家兒子是律師是政要人物,而你兒子只是個打電競的,多沒面子。」

      ……

      周明叙走進電梯,按了一樓。

      快要走出小區門的時候,聽到周母聲嘶力竭地喚他:「周明叙!!」

      ///

      喬亦溪是在下午的時候接到電話的。

      電話那邊很嘈雜,是喬母打來的,內容也……讓人恍惚像在夢裡。

      喬母同她說,周父高血壓發了,被家裡人送去醫院,做了個手術,現在脫離了危險正在病床上躺著,讓她過去看望一下。

      喬亦溪坐上車的時候還很迷茫,看著昏昏欲墜的夕陽,想著,怎麽就突發高血壓了呢?

      趕到醫院去的時候,果然看見在病床上修養的周父,她放下自己買的水果,同周母聊了兩句。

      過了會,周母才長長嘆息一聲:「你知道明叙在哪嗎?他剛剛出去了,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他。」

      喬亦溪幾乎是頃刻間就懵了:「剛剛……出去了?」

      這才後知後覺得拿出手機看時間,這時候他不應該在比賽嗎?爲什麽周母說他剛剛從病房裡出去了?

      周母扶住額頭:「他和你周叔叔吵架了,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等手術做完才走的,表情很差,我擔心他有什麽事。」

      「那我,我去找找看!」

      撂下這句話,喬亦溪匆忙往外跑去。

      跑到醫院門口,才想到這樣找他根本不是個辦法,他應該不會在附近。

      喬亦溪給他打電話,漫長的等待之後,聽筒對面停留在繁雜枯燥的「嘟嘟嘟」裡。

      他沒有接。

      她心急如焚,無頭蒼蠅似的繞著路一圈又一圈地找,手機裡的電話挂斷又撥,撥了却還是無人接聽。

      打了二十多個電話,她終於放下手機,開始嘗試登陸他的微信。

      之前有次聊天,他無意間告訴了她自己的密碼。

      喬亦溪屏息輸入賬號和密碼,登上了。

      消息提示閃個不停,一條一條應接不暇,紅色未讀取的圓點,此刻看起來像印著鮮紅印記的章。

      她預料到了什麽。

      最上頭是馬期成發來的消息,十幾條,她徐徐往上翻。

      【我靠,我聽說你沒去參加比賽?!!什麽意思啊周明叙,你咋了啊??】

      【?怎麽不回消息,你別嚇我啊!說話啊!!】

      【我操,叙神,比賽真的要開始了,你真的不來啊……】

      ……

      【你是和喬妹吵架了嗎?是死是活跟我說聲啊,我和傅秋現在都急死了!】

      【比賽錯過了也沒事,就算是睡過頭這種傻逼理由也原諒你,你回復一下行嗎,爲什麽人間蒸發了?!】

      底下是傅秋的消息:【你怎麽了,爲什麽不去比賽?】

      再往下滑,很多都是問他爲什麽沒去比賽的消息。

      【叙神,老子爲了看你的直播,翹課跑來網吧開電腦,最後發現你沒去??】

      【咋整的啊,爲啥你的位置被另一個我沒見過的人頂替了?】

      【沒有你,你們戰隊的比賽果然沒什麽好看的。】

      【我期待了這麽久,你怎麽缺席了。】

      喬亦溪咬住下唇,咽了咽嗓子,打開他和教練的對話。

      往上翻,十一點的時候,周明叙發出去了一條消息。

      【抱歉,家父需要緊急手術,我得陪著,不能去比賽了。】

      教練:【好吧,我想想辦法。】

      短短七個字,却再不能更無奈。

      越是簡單,越是棘手。

      喬亦溪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很久,仍然覺得沒有回過神來。

      他準備了這麽久的比賽,他寄予了那麽多期望的比賽,他超額負荷用所有的休息時間去訓練的比賽,他放弃了很多才能擁有機會的比賽,就這樣錯失了。

      雖然明年還有比賽,但是在一年之後了。他今年這樣意氣風發地等待大顯身手,却因這樣的理由不得不止步,看別人在鏡頭下風光無限大殺四方。

      怎麽可能不失落,怎麽可能不想短暫地消失。

      就像是還沒準備好盾牌,四面八方已經飛過來箭矢,沒預料到的結果到來時,往往能輕而易舉地叫人崩盤。

      生活似乎總喜歡在少年最躊躇滿志時,等在拐角給予重重的迎面一擊。

      他現在該多難過啊。

      喬亦溪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睛。

      她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江邊。

      已經入夜了,玲瓏燈火自四面八方挂起,有人的衣擺被吹得獵獵飄搖,喬亦溪有種什麽感覺似的一轉身,看到站在夜色中的少年。

      他只是站著,沒有表情,也不說話,雙眸平靜得幾乎空洞地看著江面層叠的浪。

      像放空,又像想了很多。

      喬亦溪確認了好一會兒,這才敢走到他背後,咬了咬唇,伸出手環抱住他。

      她的臉頰貼在他背上,狀似輕鬆地笑了笑:「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啊。」

      他沒有說話。

      「沒關係的,明年還有比賽,」喬亦溪儘量語氣輕快,「你看,相當於多給了你一年準備呢,到時候你肯定更厲害。教練說今年拿不拿獎都說不準呢,說不定你明年真的就拿世界冠軍了。」

      周邊人聲鼎沸,他這邊却安靜得不像話。

      不知多久過去,周明叙開口,聲音嘶啞:「明年如果還是這樣呢?」

      如果還是這樣,在最重要的時刻周父進了手術室,他但凡還是個人。但凡還有一點良心,這時候都不可能再忤逆周父去打游戲。

      畢竟他們是因爲游戲才吵架的。

      周明叙甚至在想,如果周父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還能拿得起鍵盤嗎?大概濃濃的內疚會讓他從此抗拒和電競有關的一切。

      喬亦溪輕聲說:「不會的。」

      「他們只是一時間觀念難以轉變,多溝通一會就好了,你相信我,我肯定努力說服我爸媽,然後讓我爸媽去……」

      少年驟然打斷她:「可是結果已經發生了。」

      她一愣。

      「如果沒有我,」他閉了閉眼,「戰隊會分更多的時間給其他一定會出席的選手,我占據了整個隊伍的重心,可今天,我缺席了。」

      「如果把我的時間分給今天要上場的替補,沒有人會面對像現在這樣棘手的局面,他們會比今天打得好得多。」

      喬亦溪知道,他除了失落,更多的是內疚和自責。

      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家幾個月的付出,儘管這幷不是他能控制的。

      「可你也知道這是意外,意外情况是不能避免的,你做得很好了。」喬亦溪又抱緊了些,「沒關係,大家會理解你的,你也不要怪自己。」

      她第一次覺得面前的人特別輕,好像不用力抱住,就會飛走似的。

      於是她只好抱緊一點,再緊一些。

      鼻尖抵在他背上,也說不出什麽更好的話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

      「會好的,好好睡一覺,馬上就好了。」

      即將入夏的晚風夾雜著一絲燥熱,風很大,連古樹都差點被吹彎了枝丫。

      他們在夜色裡站了很久很久。

      後來喬亦溪看到消息,說是周明叙的戰隊沒有過預選賽,代表國家出戰的是另外兩個戰隊。

      而且,聽說他們俱樂部要被收購了,老闆換成誰,往後如何安排,一切都未可知。

      那段時間,略有動蕩的俱樂部沒有訓練,周明叙的重心又挪回學校,周父則在醫院養病休息。

      一切回歸到平靜狀態,好像兵荒馬亂的風起時只不過是一場夢,現在暴風雪離境,生活平穩如初。

      他還是和她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能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更多,該逗她還是逗她,該遷就她還是遷就她,可只有喬亦溪自己知道,還是缺了什麽。

      他差了點狀態,好像還有一縷靈魂沒有回歸到身體裡,會毫無預兆地沉默放空,按理來說休息的時間更多,可他黑眼圈却更重。

      馬期成和傅秋知道那件事之後,就一直來找他吃燒烤吃宵夜,也是怕他消沉。

      以往不愛出門的周明叙,現在倒不拒絕他們了,不定時會和他們一起出去。

      那晚喬亦溪去找他們匯合,遠遠却看到馬期成和傅秋已經喝倒在桌面上,可周明叙還是坐在那兒喝,空瓶被他轉手扔到籃子裡。

      籃子裡裝滿了空瓶,扔下去一個,就蕩出連環不絕的碰撞聲,她想到一句誰寫的詩,覺得出奇地合適。

      這清脆的撞瓶,像夢碎的聲音。

      她儘量想讓他高興一些,給他足够的時間和空間,想憑藉自己的小小力量,將他從這惱人的泥淖中拉出一些。

      哪怕能幫上一點忙也好。

      於是她看很多笑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講給他聽;帶他去射箭,帶他去玩密室逃脫;帶他爬山登頂,帶他去人山人海的音樂節;她問要不要旅游,他說過陣子再說。

      她把更加真實豐富有趣的世界展開在他面前,在他需要人陪伴的時刻,守在他身邊,好讓他不至於覺得是一個人在戰鬥。

      那天在家,她無意間看到關於比賽的一些評論,其中居然有提到周明叙的。

      【我記得有個戰隊給特用力地某個隊員造勢,結果那個隊員根本就沒上場,哈哈哈打臉嗎。】

      【今年我們打的不咋好啊,感覺奪冠難。】

      【果然小戰隊沒法和大戰隊比,進决賽的都是大戰隊,無名之輩只有喊爸爸的命啊。】

      【話說我當時其實還挺期待周明叙的,沒看預選賽直播,他居然連决賽都沒進嗎?】

      很多人沒看預選賽,只是沒在參加决賽的戰隊裡看到他,以爲他被淘汰了。

      她正在看,無意間發現周明叙從背後路過,慌忙收起手機。

      周明叙轉頭:「怎麽了?」

      「沒、沒什麽,舒然給我發小廣告呢。」她有點虛地吞吞嗓子。

      「嗯。」他點頭,沒再說什麽。

      喬亦溪本來是真的以爲他沒看見,可是第二天去他房間,在抽屜裡發現了一個空空的烟盒。

      其實自己在幹什麽,周明叙一直知道。

      他也恍惚覺得不能這樣,但就像在海底,有水草纏住自己的脚,不停地把他往下拖拽,他竭力控制著不被拖入深淵已是精疲力竭,哪還有力氣再浮出水面。

      戰隊動蕩十餘天之後,他收到訊息,有人讓他去俱樂部一趟,說是未來老闆找他。

      他不知道未來老闆是誰,推開門,却看到隔間裡坐著裴寒舟。

      男人很有名,常年游蕩在熱搜,産業遍布各行,還是新聞常客,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年少有爲,連長輩們的好感名單裡都有他。

      「周明叙?」男人側了側頭,眼神示意面前的凳子,「坐吧。」

      周明叙坐下,聽到男人先開口。

      「我之前看過你很多視頻,一直很看好你。預選賽爲什麽沒有去?」

      他喉結滾了滾,淡聲道:「我爸病了。」

      裴寒舟端著咖啡瞧了他一會,倏爾笑了:「我猜……應該不止這個原因。」

      凝視男人良久,周明叙開了口:「他不同意我打電競,是在我去預選賽之前爭執的,然後高血壓病發,比賽時間他正在做手術。」

      裴寒舟點了點頭,「父親發病你沒離開,倒還挺孝順。」

      「說重點吧,你應該知道我打算收購這裡了,不是什麽玩票興致,我打算認真地做一個劃分時代的電競俱樂部,絕地求生這塊……你是我最想培養的選手,」裴寒舟的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指若有似無地輕點,「老隊員可走可留,不想跟我幹的可以解約。」

      「我想簽你,當然,如果你願意簽,也要遵守我的規則。」

      周明叙蹙了蹙眉:「什麽?」

      裴寒舟的目標很明確,逐字逐句地道來。

      「如果到我的隊伍裡,那可不能一邊上課一邊打游戲了。我需要你和所有職業選手一樣住在基地,嚴格遵守這裡的作息。」

      「一般來說進戰隊就得休學,不過我和a大校長挺熟,到時候跟他商量一下,你考幾場試就能順利拿個學位證書也說不準――這是我基於你的條件考慮,做出的讓步。」

      「這是個好機遇,但也是你的挑戰,我總不可能讓你下一場比賽又缺席,所以……你要保證你家長的同意,或是用什麽別的辦法――這就不歸我管了,我只需要你保證你的穩定。」

      周明叙垂著眸思索了好一會,這才抿唇:「我想想吧。」

      「可以,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

      周明叙出了俱樂部,沒走多遠,看到有情侶在吵架。

      女孩流著眼泪,似乎已經沒有辦法,無奈地扯開男友的手:「你總是這樣一蹶不振,只是失個業而已,每天消沉成這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不知道都在幹什麽。我盡力了,但是怎麽樣都拉不起你,我真的累了,我們算了吧,我怕我有一天也被你弄得這麽喪。」

      周明叙一怔。

      他想到這些天裡,喬亦溪似乎也是一樣,努力地跑到他面前講開心的事,講一天裡的小確幸,給他看自己拉琴的視頻,每時每刻都用兩個淺淺的梨渦對著他。

      哪怕她也不是那麽高興。

      他居然忘了她也不是機器人,沒辦法分分秒秒都保持積極的狀態,只是在他面前,她總是笑著的,想感染他,想治愈他。

      雖然累,可她一次都沒抱怨過,每天都在想新的辦法,試圖用積少成多的渺小推力,將他推上湖面呼吸。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後知後覺抬頭看。

      夏天已經來了,聒噪的蟬鳴無止息地奏響,梧桐樹葉被油亮的生機綠浸潤,日光很好,經歷一個冬枯萎過的植物已經重生,長勢正旺,沿著路兩旁伸展枝丫。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仿佛一切都不一樣。

      好像有什麽沉重的東西隨著吐息流出體內,一瞬間暢快許多,他想,爲了她,他也該釋懷,和自己和解。

      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從頭來過――况且他這也不算重頭再來,權當是積累經驗。

      他到家的時候喬亦溪正在他房間裡布置什麽,見他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慌忙去擋他的眼睛:「哎呀別看別看!我還沒布置好!」

      「布置什麽?」

      「就……」

      她還在醞釀措辭,猝不及防,一把被人摟進懷裡。

      周明叙的下巴擱在她肩上。

      喬亦溪怔了下,這才抬手回應他。

      「怎麽了?」

      「去旅游吧。」他低聲說,「去你想去的地方。」

      她看著面前的挂鐘,嗅到他身上的氣息似乎有所不同,那樣的飽滿,像已經恢復到以往的良好狀態。

      大概是新任老闆說了什麽好聽的話,或者他終於想通了。

      總之,功夫不負有心人。

      喬亦溪抿著唇,漾開一抹笑:「好。」

      ///

      旅游的地方是喬亦溪選的,房間也是喬亦溪定的。

      定酒店的時候她在寢室,一邊準備出門上課一邊選房間,感覺這個主題酒店還挺浪漫的,房間名字也好聽。

      什麽芒果鎮、草莓鋪、檸檬和葉……

      正準備下訂單的時候,舒然拉她了:「趕緊的我的姑奶奶,你還坐得這麽端正呢??咱們要遲到了!!!」

      於是她匆匆點了下單,然後去上課了。

      後來自然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也沒想過要確認什麽的,直到兩個人當晚抵達酒店,喬亦溪給了訂單號,然後工作人員遞上一張房卡。

      喬亦溪等了半天,沒有第二張。

      她溫柔提示:「那個……我們兩個房間吧?」

      「稍等哦,我看看。檸檬和葉,一個房間呀。」

      她腦子裡嗡了一下:「檸檬和葉,不是兩個房間嗎?」

      檸檬,和,葉。

      「不是這樣的哦,是一個房間,房間叫檸檬和葉,不是檸檬,還有,葉。」

      喬亦溪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

      旁邊似乎有人在低聲笑。

      她試圖力挽狂瀾:「那還有多的房間嗎?」

      「沒有了哦,我們酒店的房間都是需要預定的,現場買很難買到。」

      「…………」

      「好。」

      兩個人拖著行李進了房間,寬大的雙人床上灑滿了葉子和花,旁邊還有香熏燈,浴室還有個超大浴缸。

      喬亦溪盯著看了會,一時間心情非常複雜。

      什麽意思,給蜜月情侶準備的是嗎。

      她逃也似的跑進厠所裡,瘋狂給舒然發消息:【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檸檬和葉這種名字是一個單獨的房間?別的房間都叫草莓芒果車厘子的,憑什麽就這個房間要加個「和」??】

      【我真的以爲這是兩個房間,只是拼在一起,結果事到臨頭告訴我是一個?爲啥是一個?它就不能表現的明顯點嗎??一個房間爲什麽價格還是別的房間的兩倍?這不是混淆視聽嗎??】

      【現場還買不到別的,這酒店就剩這一個豪華大床房了!】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舒然。】

      周明叙靠在吧台處,好像很愜意地欣賞她的焦灼:「你怎麽滿臉英勇就義的樣子?」

      喬亦溪順著看出去,才發現這浴室磨砂半透明,簾子在外面,沒拉上去的時候裡外看得一清二楚。

      ……

      她硬著頭皮走出浴室,儘量露出一個優雅得體的微笑。

      周明叙也好整以暇看著她。

      站了會,喬亦溪感覺自己快要被香熏機熏窒息了,匆匆去開箱子。

      「那個,那我……我先去洗澡了?」

      「不然?」周明叙覺得她說這句話挺好笑的,勾了勾唇,挑眉道,「還要我陪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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