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過後,莫離軟綿綿地被文煞抱在懷裡,回到了剛才自己吹風觀景的地方。
手腳酥軟的他早已沒有了欣賞美景的閒情逸致,莫離只是微瞇著眼,享受著清風拂面的感覺。
文煞的體溫很高,窩在他懷裡,一點兒都沒覺得冷。
於是意識便漸漸模糊起來。
朦朧中,感覺到文煞帶著自己移動著。
莫離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反正自己的意見也不會起太大的作用,索性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讓文煞帶著走了。
許久之後,才感覺裹著自己的皮髦被扯開,莫離微微地掙了掙,雙手無意識地推著文煞的胸膛。
「不要了……」
文煞絲毫沒理會他,還是將他身上的束縛解了下來。
莫離感覺到自己被泡入溫暖的水中,疲累的身子頓時整個鬆軟下來。
強迫自己睜開眼,週遭的天色已晚,他發現身子正被文煞托著泡在溫泉裡。
莫離的腳試著往地上踩了踩,卻發現落了空,踩不到底。
有點怕水的莫離只得攀著文煞的身子,免得自己沉下去。
「這是……」
文煞抱著他靠在泉邊上。
「玉暖泉,我經常來的地方。」
確實是個好地方。
莫離在心中讚嘆了一番。
難怪一言堂堂主可以深居簡出多年不在江湖中露面,原來這無赦谷中什麼都不缺,自成天地,實在沒必要再往外邊跑。
莫離的手在水中劃了劃:「水溫好合適。」
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環境也很好。」
文煞不置可否,也不理會莫離,閉目養神起來。
莫離泡了一會,便又被氤氳的泉氣熏得有些睏倦。
文煞的大掌撫著他的背,忽然說了句話。
「有件事情問你。」
莫離抬起頭:「嗯?」
「我遇見你之前,我有一段時間裡的記憶似乎是空白。」
莫離聞言,渾身一震,那些瞌睡蟲全部跑得無影無蹤。
「你是怎麼受傷的?」
莫離問。
文煞看了懷裡的人一眼:「你不知道?」
莫離有些落寞地搖搖頭:「我應該知道嗎?」
「受傷那段時日前,我這邊得到消息,說韓子緒弄到了龍晶,不日便要前往靜禪寺取游龍劍。」
莫離沒有說話,腦中暗暗回想著,確實是有這麼一事。
「下面的幾個分堂中有人積極建議去阻殺韓子緒,以防止他拿到游龍劍的。不過當時我剛得到武功秘籍『落雁八式』不久,正在閉關的階段,最後的二式尚未練成。如果我不出山,以他們幾個分堂主的實力,並不足以阻止韓子緒上寺取劍。」
莫離看了看文煞:「所以你打算放棄這個計劃?」
文煞點點頭。
「在我看來,武器雖然重要,但關鍵還是在於使用者的功力。待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化無形為有形,折柳枝而成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文煞的大掌將莫離的腰拉扯過來,緊緊貼著自己的。
「不過韓子緒可沒這麼想。我這邊也有他的奸細,估計是知道我練功正在關鍵階段,便派人來偷襲。」
「我當時還未能參透秘籍中的某些要領,神智難免焦慮,見有人來襲,也未多想其他便追殺出去,恰好中了谷外的埋伏。」
原來如此。
莫離在心中說道。
「然後等我再次清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和韓子緒。」
「等我將你虜回谷來,也沒多想,只是一心療傷加上繼續修煉落雁八式,最近有所大成。回過頭來思索了一下這事,覺得有些蹊蹺。派人去查探,也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
文煞捏了捏莫離的臉:「大概知道這段往事的,這世上只有你和韓子緒了。」
莫離覆住了文煞的手,嘆了口氣。
「如果我說,是我救了你,你相信麼?」
文煞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慮,雖然很短暫,但還是被心細的莫離捕捉到了。
莫離只能苦笑。
是啊,在文煞心中,「他是韓子緒的相好」這個「事實」早就是雷打不動的了。
而韓子緒的相好,又怎麼可能去救一個自己情人的死對頭呢?
罷了罷了,這世上有些東西就是永遠都說不清也道不明的。
文煞摟著莫離的腰,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那些過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文煞這麼一說,將莫離心中最後的防線也徹底打破了。
那一刻,他的心中被迫拋棄了一些什麼,又被迫接收了一些什麼。
其實,文煞這句話的意思要表達的可能只是「我不在意你與韓子緒的過去,只要現在能與你在一起,就足夠了。」
但語言往往有歧義。
這句話在莫離聽起來,卻是另外一番含義。
過去並不重要……
不重要……
文煞徹徹底底地,將阿忘存在的價值抹煞掉了。
就算現在自己將當時救了他的事情和盤托出,那對於文煞來說,也並不重要。
文煞,你好狠的心。
莫離背過身去,將臉抬起,仰望點綴著星子的夜空。
不能總是懦弱地流淚。
懦弱拯救不了藥郎和久孺,更拯救不了自己。
於是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連接兩人命運的紅線一點點地靠近,即將要有所交集,卻因為無心的錯誤,硬生生地錯開了去。
以至於此後,兩人被推至懸崖的兩端,卻獨自痛苦。
文煞的胸膛貼上莫離的背,手摟過他的腰。
「怎麼了?」
火熱的氣息拂過莫離耳後。
莫離搖搖頭:「沒什麼,星星很美……」
「你……」
文煞還想問些什麼,這時候,莫離卻將身子轉了回來。
纖細的手臂掛上文煞的脖子。
「別說那些無聊的事了。」
莫離無所謂道,「這花前月下的,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看到莫離難得的主動,文煞的眸子裡燒起了火。
「你確定你受得了?」
莫離的臉被溫熱的泉水熏得微紅,眼角泛春,就連眸子裡都染上了淡淡的霧色。
「你什麼時候這麼不乾脆了?」
莫離的腿抬起,輕輕地頂了頂文煞早已脹痛發硬的下體。
文煞一把抓住他的腳踝,猛地向上一提。
莫離驚叫一聲,身體卻已經橫陳於水面之上。
「真不怕死,嗯?」
莫離的腿勾著文煞的窄腰:「少廢話……」
「你這妖精……」
此刻,低沉的喘息聲夾雜在低低的蟲鳴中,隨風飄散開去。
只是兩人心中所想之事,卻已在不知不覺中南轅北轍,再無重合的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