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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寵 - 第62章字體大小: A+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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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良領著王府眾人跪在書房外,不敢吱聲也不敢出大氣。王爺出去一趟後,回來就大發脾氣,幾乎將手邊能碰到的所有東西都砸爛了。

    還好他機靈,沒有往前湊,不然現在鐵定被送到監欄院當太監了。

    抬頭望望夜空,約莫著已經亥時,王爺仍然滴水未進,要不要出聲喊一下?

    裴良猶豫許久,最終大著膽子,動了動嘴皮子:「王爺?」

    話音剛落,屋裡匡當傳來一聲響,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裴良趕緊縮回脖子,揉揉酸疼的膝蓋骨,繼續跪。

    沈灝坐於椅子上,一手倚著額頭,垂著腦袋,心煩意亂。

    屋裡沒有點燈,黑兮兮一片,月光從窗戶靜悄悄地淌進來,正好籠在書案周圍。

    她說過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每想起一次,就覺得心痛萬分。

    眼神往前略微一掃,觸及案頭高高累起的一疊書帖,那是她曾經用以練習臨摹過的。

    手不自覺地伸出去,拿起書帖,一本本翻。

    剛開始她學的時候,字跡又醜又大,跟蚯蚓爬似的。但她很用功,別人三日才能練過一本,她一日就能練完,不吃不喝地,像是中了魔怔一般,非得練完了才肯停下。

    手裡書帖的字跡越來越清秀,沈灝想起她認真練字的可憨模樣,當真是可愛極了。

    嘴角上揚,眼前浮現她的面容,放下書帖,目光掃視四周。

    這書房,哪裡都有她的身影。

    她踮腳在書架取書,她闔眼在屏風小榻上午歇,她抿嘴在長几花瓶裡插花,那麼多她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恍恍惚惚,遍佈他目光範圍內的所有角落。

    他收回視線,告訴自己:不能再想她了,男子漢大丈夫,整天念叨著情愛算什麼。

    要命的是,視線觸及書案,忽地又想起,他與她曾在這張書案上歡愛。

    她的身子那麼軟那麼香,他壓上去的瞬間幾乎有種情願死在溫柔鄉里的錯覺。

    沒出息!

    不能在書房繼續待著了。沈灝緊著臉,繞過滿屋的狼藉,負手踏出屋門。

    裴良見他出來,大喜,狗腿子一般跟上去,討好問:「爺,餓了麼,我讓廚房送膳來?」

    沈灝冷冷瞪他一眼。

    裴良打了個激靈,不說話了。

    他下了命令,沒人敢跟上去。獨自一人在府裡走,抬頭夜色正好,流轉月光朦朦朧朧,皎潔無瑕。

    就像是那晚與她在草原上散步的月色。

    腳下一頓。說好不想的,怎麼又想了!蹙眉,腳步急急,索性回屋。

    走到院子,抬眸一望,不知不覺間,竟來了她的寢屋。

    哎!

    魔怔了不成!

    轉身欲離去,剛抬起腿,心裡癢癢的,腳步像灌了鉛似的,重得很,邁不開。

    就看一眼。

    反正人都已經走了。

    沈灝晃晃腦袋,努力說服自己:這是他的王府,一花一草都是他的,進去瞧瞧又能怎樣!

    手輕輕一推,撩袍進了屋。

    撲面而來的女兒香,是她衣裳的熏香。柔柔的,暖暖的,甜香與干支香混在一起,像是四月明媚的春光。

    沈灝走到榻邊,榻几上放著針線籃子,是她縫了一半的鞋墊。

    手指摩挲針線紋路,扭扭捏捏的,醜死了。

    這麼大的尺寸,定不是她自己的,好像是為男人縫的?

    沈灝皺起眉頭,拿起鞋墊往腳上一比劃,不大不小,正合適。

    哼,還好是為他做的,要是敢為其他野男人做,他定將那人大卸八塊。

    歎一口氣,鞋墊成雙,這才剛做一半,叫他怎麼穿。

    放下鞋墊,揉揉太陽穴,心裡亂得很。

    床頭擱了一疊方方正正的雲錦紗被,是她一慣蓋的。

    說好要跟他共枕眠的,現如今竟然跑回家去了,女人真是落花無情般的存在。

    說什麼心裡從來就沒有他,聖人的旨意正合心意,這樣冷酷的話,句句敲在他身上,隔著皮肉,幾乎要將他的心捅出個大窟窿。

    沈灝胸腔隱隱作疼,在書房呆坐了一天,身子酸得很,索性撈過她的錦被,整個人緩緩伏下去,趴在被子上,止不住地嗅來嗅去。

    如果不是聖人阻攔,今晚他還能與她一起共寢。

    昨晚沒有完成的事,今晚努努力,興許就能成功了。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想抱著她,在他想像過的所有場景裡,全部做一遍。

    他要將她嬌嫩嫩的身體融在懷裡,折騰得她下不了床才好。

    沈灝將頭埋進錦被,褪了靴子,整個人慢慢蜷縮起來,將被子攏做一團,緊緊抱著。

    她說了那麼傷人的話,他卻還是想著要她。

    要她的心,要她的身子,要她給他生一堆孩子。

    她的一顰一笑彷彿可在腦子裡,睜開眼閉上眼,無論怎麼轉移注意力,心總歸會落到她身上去。

    越想越覺得苦惱,捶著床板,怨恨自己無能。

    若不是他著急帶她進宮,她便不會聽到那樣的話,聖人便不會趁勢給她那樣一道旨意,她也不會因此想要離開他。

    昨日她說起真相,哭得那般傷心,一張小臉都哭皺了,她是無奈啊!

    或許,她以死相逼,說出那樣的話,也是為了趕他走。

    他的阿生,那麼溫順那麼乖,又怎麼會忍心,故意傷他心呢?

    定是怕耽誤他的前程!

    想到這,沈灝恨起自己來,她雖說了那樣的話,但他同樣也回了令人寒心的話。

    他說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他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糊塗啊!

    攬起被子坐起來,腦子裡一下子清明過來。

    當初是他硬要將她留在身邊,早就做好了她不會愛上他的準備,既然下定決心不奢求她的愛慕,現在巴巴地,貪心又是為何!

    就算她說的是真話,她心裡沒有他,不也是正常的嗎?

    她怎麼樣任性都行,本來就是他欠著她的。說好要用一輩子的時間,等她長大,等她學會愛他,這才過了半年,他倒先拋盔棄甲了。

    沒出息!

    想清楚了,心裡反倒更焦灼了。想起離開時她顫抖的模樣,懊惱至極。

    她受慣了他的溫言軟語,忽然得了這麼句尖酸刻薄的惡語,定是難受至極的。

    不行,他得去看看她!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穿好鞋,拿了鞋墊往兜裡揣,腳下生風,呼呼地就往外跑。

    現在已是子時,城裡早已宵禁。

    裴良望著沈灝騎馬奔離的身影,猶豫著要不要阻攔一下。

    若就這麼放王爺出府,定會被街頭巡邏的衙役逮個正著,明日上朝,又要做一番解釋。

    他這麼想著,跑到府門前,剛想張開手一欄,抬眸望到沈灝騎在馬上冷著臉,眼神輕飄飄地一瞄,透著寒氣。

    裴良回身將府門打開,笑道:「王爺早點回來!」

    沈灝縱馬離去。

    裴良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再這麼來幾次,他這腦袋可就真保不住了。

    姑娘還是快點回來罷,才過了一天,王爺的戾氣,已經冷得要寒死全王府的人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夜色寂靜,馬蹄聲從遠處奔來,踏踏地震天動地。

    禾生睡不著,在榻上輾轉反側。

    屋子裡落了鎖,從裡面鎖住的。她想將自己關起來,好好靜靜。

    忽地牆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禾生翻了個身。這麼晚了,定是政務急事,快馬加鞭。

    會不會,是他門下的事宜呢?

    他總是忙於政務,有時候忙到深夜才去睡,這麼一想,越發覺得,剛才的馬蹄聲,就是奔往平陵王府的。

    心裡憋得慌,腫著眼皮,睜開眼,視線落在窗紗上。

    屋外月色正好,她卻不敢去瞧,怕一看到瓏瓏月光,便想起他來。

    畢竟,他們一起在月光下,渡過了那麼多的夜晚。

    睹物思人,她怕傷心。

    忽地窗戶外有黑影逼近,看輪廓,倒像是個人。

    禾生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這麼晚了,大家早已睡覺,誰會來她窗外?

    黑影晃了晃,在窗外踟躕許久,仍然沒有離去。

    禾生支起身,揉揉眼睛,害怕起來,問:「是誰!」

    沈灝本來猶豫著,擔心打攪她入眠,想喚她又不敢喊,倏地聽到她的聲音,心裡頭很是高興。

    高興過後,又覺得心痛。

    她的聲音那麼沙啞,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哭的。

    「阿生。」他試探著喊一聲。

    禾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是王爺的聲音?

    不,不會是他。今天他被她傷得那麼深,定是不會想再見她的。

    沈灝又喚了句:「阿生,你睡了嗎?」

    禾生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回了句:「王爺,是你嗎?」

    沈灝聽得心疼極了,放輕聲音道:「是我。」

    禾生眼角一紅,來不及穿鞋,光腳走到窗邊。

    窗那邊映出她的身影,沈灝歡心雀躍,手撫上窗紗,喊她:「阿生,讓我進去瞧瞧你好麼。」

    隔著窗,她清晰地看見他的輪廓,寬肩窄腰,一隻手伸過來,似是渴望著她的出現。

    禾生下意識伸出手,剛觸到窗紗,忽地回過神,低頭泣道:「你還來作甚。」

    沈灝著急,以為她又傷心了,忙道:「白天是我不對,一時昏了腦子,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你莫往心裡去。」

    她如此刻薄地待他,他竟然還念著她!禾生低下頭,越發自責,囁嚅:「不,你沒有錯……」

    她背過身,靠著窗,嬌小的身影映在窗紗上,他摩挲著手指,彷彿這樣,就能抱住她。

    隔著薄薄一層紗,兩人相對無言。

    院子裡的花樹在風中簌簌地響,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皎潔月光在他肩頭流轉,將他的情意照得通透。

    「阿生,我說過,這輩子就認你一個。不管你愛不愛我,我反正是要愛你的。」

    禾生擤擤鼻,悶著嗓子怯怯道:「我是白眼狼,養不熟的。」

    沈灝的心都要被揉碎了,「我就喜歡養白眼狼,一輩子熟不了也沒事。」

    禾生咬唇,努力抑制嘴角的笑意,一張臉又哭又笑的。

    明明就是她有錯在先,他為何又要跑來哄她,他平時那麼好面子,為何要給她認錯。

    他這麼溫柔,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離開,現在好了,她更加捨不得走了。

    口是心非地嚷一句:「討厭。」

    嬌嬌的,帶著怨氣,軟糯糯的調子,他聽在耳裡,舒服極了。

    「你再多罵我兩句。」只要話說開,隔閡也就沒了,反正他喜歡聽她罵。

    禾生耳根羞紅,摀住臉,臉頰燙燙的。

    她不說話,他有些擔心,莫不是又生氣了?急忙道:「阿生?」

    「嗯?」

    沈灝長吁一口氣,她肯回他就好,最怕她不搭理他了。

    月亮圓圓,像她口中曾說的大餅,沈灝回頭,扒拉著將臉貼過去,想要離她更近。

    「阿生,我餓了,晚上還沒吃飯。」

    禾生一驚,踢踢腳趾頭,「你為什麼不吃?」

    沈灝笑:「因為想你。」

    禾生撅嘴,止住心裡頭的甜意,弱弱道:「我屋裡有些糕點,要不要吃?」

    沈灝高興:「好啊。」

    她終於肯見他了!

    歡悅的勁頭還未過去,窗欞撐起,她打開一條縫,伸出手,從底下將一盤點頭遞出去。

    沈灝皺了皺眉,窗戶縫隙這麼小,又開在下方,他看不見她的臉。

    想著便要去抬高窗桿,禾生不讓,喊:「不許弄!」

    他便乖乖地,不敢動了。

    傻瓜。禾生哼了聲,「你快接過去,我拿得手酸。」

    她晃著白嫩小手,沈灝趕緊過去接。

    卻不急著接點心,而是按著她的手,以解相思之情。

    一截子皓腕,又滑又細,恨不得俯身親親,怕嚇著她,只能輕輕撫摸,眼巴巴地瞅著。

    禾生被他扼住了手,急急地往回扯,他不放,央道:「阿生,讓我摸摸手,就一會。」

    她果然不掙扎了。

    沈灝一點點捏著她的手指,動作輕輕柔柔,像是在賞析什麼世間寶物。

    禾生覺得癢,手指止不住地回縮,想著他深更半夜來看望她,復又忍住了,顫著聲道:「王爺,早點回去吧,明日還要上朝呢。」

    沈灝強著脖子,哼唧一句:「我不睏。」他想起什麼,張嘴問:「你困嗎?」

    禾生沉默半晌,明明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話到嘴邊,卻變了樣:「……還好。」

    沈灝歡歡喜喜地捧她手往懷裡蹭:「那我們再說會子話。」

    禾生沒應答。

    扯了些無關痛癢的閒話,話題又牽到白日的事情上來。

    有些事情,他從前沒有想過。

    今日她這麼一鬧,他倒想清楚了。

    以前總以為權力才是值得男人追求的東西,哪怕耗盡心血,也要得到那位極人權的寶座。

    不可否認,他剛遇到禾生時,確實起過一些念頭,例如他終於可以有子嗣了,有了子嗣,他便能離皇位更近。

    但後來,慢慢地,他發現自己變了。

    本來混雜的感情漸漸變得純粹,他想,就算是阿生不給他生孩子,他也要和她過一輩子。

    換做以前,聖人在延福宮與他說那一番話,他定是高興的,這代表聖人想要換太子了,而他,很有可能得到聖人的青睞,成為繼太子。

    但是現在,他壓根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

    這都是因為她。

    沈灝小心翼翼問她:「阿生,若是我不做王爺了,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你還會願意跟著我嗎?」

    禾生緊張起來,剛才一腔甜言蜜語,差點將她的頭沖昏。她不能動搖!

    「無論你是王爺還是百姓,我都不願意了。」

    沈灝哼一聲,「我不相信。」

    禾生趁他不備,驀地縮回手,將窗戶一關,從窗邊跑開。

    沈灝拍窗,見她沒有反應,又跑去拍門。

    禾生用盡力氣吼他:「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來了!」

    他無動於衷。

    禾生急了,喊;「我要生氣了!」

    沈灝一慌,哄她:「阿生,我走便是,你不要動氣。」

    他走出兩步,復又折返,對門裡喊道:「阿生,無論怎樣,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記著,哪怕世間萬物都變了,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今日你先歇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禾生抽泣,將頭埋進被子裡。

    次日,朝堂結束後,衛二老爺興致高昂,不怕死地,攬住了沈灝的轎子。

    他都聽說了,那個小賤人搬出王府,回了自己家,哼,就說了嘛,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挑明了,誰都嫌丟臉!

    沈灝見是他,不耐煩地命人掀起簾子,款款走到衛二老爺跟前。

    衛二老爺得意道:「王爺,這段日子感謝你對我家兒媳婦的照顧,明兒得了空,我定備份大禮,往府上送去。」

    沈灝握緊拳頭,「滾開。」

    衛二老爺現在的膽兒肥得很,既然衛家不求在聖人手下謀前途,他還怕什麼!繼續道:「還有,聽說我兒媳婦回娘家了,她是衛家人,過幾天我自是要把她接回衛家的,以後就不勞煩王爺操心了。」

    沈灝鬆開手,瞇了瞇眼,輕描淡寫道:「哦,是嗎?」

    衛二老爺點頭,「當然得接回去。」

    沈灝冷笑一聲,忽地從旁邊侍衛身上抽出一把劍,空氣中嘩啦啦地甩了幾下,而後擱在衛二老爺脖子上,道:「你若敢去姚家打擾她,我定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衛二老爺一怔,身上朝服被劃得稀爛,零散地掉落一地。

    抬頭,平陵王府的轎子早已遠走。衛二老爺嚥了咽,抖著手摸一把額頭,全是汗。

    軟轎並未徑直出宮,在延福宮外的紫大門停下,沈灝出轎,準備面聖。

    禾生的事情,他一定要向聖人再爭取爭取。

    哪想,宮人剛進去傳話,李福全便帶著聖人的口諭走了出來。

    聖人不肯見他。

    沈灝失落,拎袖轉身離去。

    李福全有些不忍心,喊住了他,「王爺。」

    沈灝回頭,不明就裡。

    李福全歎一聲,將沈灝請到角落。

    「王爺,你何不去見見德妃娘娘,娘娘聰穎賢惠,定能給王爺出出法子。」

    他七歲進宮,十一歲起伺候聖人,聖人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揣測一二。他是從小看著二殿下長大的,這麼多皇子公主裡,他對二殿下最有好感。

    倒不是投機取巧什麼的,而是因為二殿下從小行得端做得正,無論做什麼,都追求完美。依聖人現在的心意,指不定二殿下以後就是新君王了。

    沈灝猶豫,他不是沒想過去見母妃,只是怕母妃因為禾生的身份,對她產生隔閡,越是求越是不肯幫。

    婆媳自古兩全,這個道理他懂的。

    李福全不再勸,「王爺自己有主意便行。」

    有些話,他不方便說,但德妃卻是可以說的。舉目後宮,也就只有德妃是個最心眼清明的人了。

    過了延福宮,冗長的宮道,行至一半,沈灝忽地喊停,調轉頭,決定還是去找德妃。

    德妃在宮裡喝茶,見他來了,放下盞杯,別過臉,有些生氣。

    沈灝道:「見過母妃。」

    德妃揮袖,板著臉:「你何曾將我這個母妃放在心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現在才來找我,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說的是禾生的二嫁子身份了。

    沈灝單膝跪著,不敢起身,解釋:「我怕母妃知道了,心裡頭不高興。」

    德妃憤憤道:「難道我現在就高興了?」

    沈灝扯扯嘴角,「都是兒子的錯,母妃要打要罰,兒子半點怨言都沒有。」

    僵了許久,德妃終歸心疼自己兒子,轉過臉,扶他坐好。

    「我高不高興其實無所謂,重要的是你喜歡便行。只要她一心一意向著你,我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沈灝拉住德妃袖子,央求:「母妃,您幫幫我。」

    德妃長歎一口氣,造孽啊!

    昨天禾生回府他夜半追人的事情,她早有所耳聞。

    沈灝的性子,她這個做親娘的,瞭解得很。若是這件事不能得到圓滿解決,他與聖人,父子倆間的心結便會結下,搞不好,一置氣,連王爺也不做了。

    哎!哎!哎!

    德妃沉思片刻,道:「這幾天先不要急,待風頭過去了,你去找景寧王妃,她與禾生關係好,這個忙肯定願意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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