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林森雨纏死了葉准，半天都不放開，葉准終於按著他的半邊臉用力地把他從自己肩上推開：「你到底還要抱多久，熱死了！ 」

　　「嗚嗚嗚你嫌棄我。」

　　「就是嫌棄你啊白痴，快放開。」把腰上的爪子也扯開，林森雨被葉准扔得遠遠兒的。

　　「你媽還在外邊等你呢。」葉准把球揀起來推給林森雨，拍了一把他的胳膊：「明天練習早點來。」

　　「誒……」

　　「？？」

　　「今天收了很多東西我都用不著，一堆毛茸茸的玩具我也不喜歡，改天你來我家挑一些帶回來給真真吧。」

　　「知道了。」

　　「那那我走了？」

　　「走啊，愣著幹嘛。」

　　林森雨頓了一下問：「你就不送我一下嗎？」

　　葉准笑了，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林森雨的頭髮：「真當自己是客人。」這個自來熟的笨蛋。

　　「……那我不是客人嗎？」聽到葉准的話林森雨卻有點開心。

　　「你什麼時候在我家有過客人的樣子？」兩人走出葉准的房間，葉真還在蹲大大，林森雨在外邊跟她說了拜拜，而後依依不捨地走到了門口。

　　「拜拜。」林森雨穿上鞋，走出了門。

　　葉准抬眼，突然朝門外的少年輕輕地道：「生日快樂。」

　　少年的眼睛閃閃地亮了起來。

　　「明天見！」

　　他說。

　　而後他愉悅地抱著自己的生日禮物登登登地跑下樓梯，很快，他的身影轉過了葉准的視線。

　　在葉准內心裡，林森雨真的是個難以言說的傢伙。

　　林森雨離開之後，葉准把門拉回來關上，在門口站了那麼一小片刻他才轉身回客廳。

　　葉真大大完了跑出來，雖然懷著僥倖心理可以送林森雨離開，不過林森雨早已經下了樓，估計這會兒都快走出院子。

　　「洗澡？」葉准問。

　　葉真沒有看到林森雨，臉上寫著「遺憾」兩個大字，她拉了一下葉准的手，仰著頭問：「哥哥，小林下次什麼時候來？」

　　「不知道。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地方？」

　　葉真想也不想，大聲地回道：「好看！小林最好看了。」

　　「……」女人喜歡好看的生物絕對是從娘胎自帶，不然一個七歲的小東西到底到哪裡去學到的審美觀？

　　「以後你要當社會zhuyi的接班人，做人怎麼能那麼膚淺。」作為哥哥，葉准嚴厲地批評教育了葉真小朋友。

　　「洗澡。」

　　葉准往浴室裡走，去給葉真調試水，葉真跟在他屁股後邊。

　　「哥哥，膚淺是什麼？」葉真不解地望著葉准的背影，嘟嘟著嘴十分好學地問。

　　她一直都是他的跟屁蟲，她最喜歡他的哥哥，如果這麼小的孩子有信仰，她的信仰就是她高大的、對她疼愛有加的、籃球天才的帥氣哥哥。

　　但事實上葉准總覺得，自己那一份偉大的厚重正在從葉真的心中一點點地轉移出去，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整塊的東西，有一部分漸漸地，彷彿就變成了林森雨的。

　　但讓他惱火的是，他卻竟然討厭不起來，無論是這事，還是那人。

　　「站在這。」葉准說。

　　他讓葉真站在洗手台的後邊，而後擰開了淋浴。而後葉准把手伸進噝噝的水簾裡，他盯著水流說道：「膚淺就是不能只看長相，光是長得又沒用。光是長得好看能為祖國做貢獻嗎？」

　　「哦哦，我知道了。」葉真想了想說，「我不膚淺，小林除了長得好看他還很帥的！」

　　艾瑪，這孩子。葉准心口一痛。前後有屁的區別啊。

　　第二天訓練林森雨一到訓練場就得到一個驚喜，隊裡決定在今天的操練結束後帶他去浪，哦，不是，是給他補過一個生日。

　　「好啊好啊，反正我今天也沒別的事，謝謝教練。」林森雨站在童教練面前，臉上開了一朵比向日葵還絢爛的花。

　　他喜歡這一群人，喜歡在這片球場上沸騰的熱血與力量的碰撞，喜歡球鞋與地板摩擦的特殊的聲音，還有飛身躍起來時彷彿會觸碰到頭頂的燈光的錯覺。以及，和某個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葉准早上起來晚了，趕過來的時候遲到了幾分鐘，被罰在旁邊的場上投一百個三分球。

　　林森雨和教練就站在場外，離葉准不遠，他隨便一扭頭就能看清楚那二人的樣子。這時候林森雨正帶著一張春光明媚的臉，那傻樣子有點過分的奪目。葉准停下了投籃的動作，他抓著手裡的球，長手一擲，突然照準某人砸了過去。

　　而後他得意無恥地掩蓋起笑容，彎腰揀起腳邊的一隻球，對準籃框繼續投球。

　　屁股突然被打了一下。

　　林森雨「嗷」地一叫，條件反射地捂著屁股跳了起來。

　　他回頭一看，砸他屁股的那顆球骨碌碌地滾到了旁邊的地上。四周都是人，不過不遠處，正巧有個人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投籃，一眼也沒看他這邊。

　　林森雨揉揉屁股。憤憤地想，裝什麼裝，裝了他就不知道是他幹的嗎。

　　「一會兒再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怎麼安排。」教練的視線落到打了林森雨屁股的球上，而後偏過頭，往葉准那邊掃了一眼。他的雙手拿起來，左右手的指頭壓得「咯咯」響：「那就這樣，你繼續練習，我現在要去收拾一個人。」

　　「是的長官！」少年站得筆直地行了個軍禮。他們的教練點了一下頭，而後往還在投籃的葉准走了過去。

　　小葉子要遭殃了哈哈哈哈活該。林森雨叉著腰站在原地看著葉准被教練逮住，並被說了什麼，那張原本就算不上和善的臉瞬間就臭了起來。

　　很快葉准就一臉不耐地跑出了球館，也不知道是不是教練讓他去幹嘛。

　　林森雨看完了好戲，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回去練球時，突然背後伸出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搭到了他的肩頭。

　　一縷熱氣飄到後頸，林森雨「啊——」地一叫。

　　「昨天生日玩得開心嗎？」脖子後邊有人輕笑了一聲，帶著很淺的曖昧在他耳邊說：「跟葉准一起切蛋糕，一定開心死了吧。」

　　林森雨慢慢地轉過頭，看到的是他們的新隊長一臉玩味的表情。

　　「……」林森雨微微地吃了一驚，他露出職業的微笑，裝傻裝得很燦爛，只是沒回答韓世界。

　　因為他拿不准韓世界的意圖。

　　但是韓世界似乎看出了一點什麼來？林森雨有點擔心。不過，他平時並沒有表現得過火啊，他和葉准看起來不就是關係好而已嗎。

　　「教練給你說了慶生的事？」林森雨不回答，韓世界也沒有追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主動換了一個話題，挑挑眉道：「晚上要不去唱歌？」

　　「唱歌是挺好的，但是會不會影響明天上課呢？」林森雨有點遲疑。

　　「噗。」韓世界伸手拭了一把下巴上的薄汗，在林森雨肩上笑得前俯後仰：「我們這裡有幾個人像是認真學習的？長山中學雖然不是體校，不過我們這群人基本是專攻籃球，以後大多數人都會進入正式的球隊。上課時間睡睡覺或者逃逃課對大家來說都是家常便放，連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操什麼心？」

　　「而且，葉准唱歌雖然爛得要命，不過難道你不想見識一下他的神奇歌喉？」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林森雨。

　　「成交。」少年想了想說。他抬起手，「啪」地跟韓世界對拍了一巴掌。

　　他的確想聽葉准唱歌，或者說他想看看葉准唱歌到底是怎樣的，他想了解葉准的全部，包括對方所不擅長的那一部分。

　　上午的練習時間就要結束，葉准上了個廁所出來，突然被人從背後叫住。

　　「喂，葉准。」

　　回過頭，葉准看到了靠牆站著的韓世界。

　　「怎麼？」

　　「今天晚上不是給林森雨補過生日嗎，可能要去唱K，你把曹潤叫著？」韓世界走過來，兩人肩並肩往球場上走。

　　「快要期末考試了，用不著什麼都叫他。」葉准狐疑地往韓世界臉上掃了掃：「再說這是球隊的活動，他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死讀書有什麼意思？」韓世界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道：「再說他那麼聰明，偶爾出來玩一下也算是勞逸結合。再再說了，你想想，林森雨是小曹老師的得意門生，如果你問他他肯定會很樂意來的。如果你不叫我自己打電話叫了啊。」

　說著韓世界就加快了步伐，一副要回去找電話的姿態。

　　葉准頓了一下，很快攆了上去，十分不明所以地問：「你怎麼知道曹潤的電話？」

　　「問的啊。吃燒烤的時候。」韓世界笑道：「問個電話還不簡單？」

　　聞言葉准習慣性地皺了皺眉，而後說道：「那我問問他，但他不一定來。」

　　「你還真是老母雞。」韓世界盯著葉准笑了一聲：「問吧，來不來再說。」

　　葉准給了韓世界一肘子：「母雞你爺。」

　　只是韓世界怎麼會對曹潤這麼上心？

　　那兩個人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類型，韓世界不愛學習也沒什麼責任心，喜歡在外邊玩就算了，而且聽說還跟一些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而曹潤除了讀書和偶爾花痴一下明星外就沒別的愛好，他跟韓世界無論從和哪一點上都沒有交集之處。

　　葉准有點拿不准該不該提醒曹潤別跟韓世界走太近。

　　「林森雨的生日活動？好啊，我要去！」聽說是給林森雨過生日曹潤一點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葉准。

　　「那我現在出去買生日禮物，本來之前就想買的，結果前幾天我一直沒空出去逛，還說下週給他呢。」

　　葉准脫口道說：「別買了，隨便過過就行了。」

　　「什麼啊，又不是給你過生日，哪能這麼隨便。」曹潤嘀咕道：「難道你什麼都沒送？」

　　他怎麼可能沒送，他還送了兩次好不好。

　　「那你買吧，隨便你。」葉准的臉騰騰地發起燒來，是啊，又不是他過生日，他憑什麼管人家送不送禮。不過那傢伙今年收禮物收得手軟，哪裡還在乎多一個少一樣。

　　「別買太貴的。」

　　「哎你管得真寬啊。」曹潤笑著埋怨道：「我出門了，晚上去找你們。」

　　「誰管得寬？我給你節約錢你還不快感謝我！揍你哦。」

　　曹潤才不怕葉准嘴上的威脅呢：「好啦好啦感謝你，你最好了，拜拜。」

　　週日的晚上很快到來，因為是隊裡出錢，花著也不心疼，所以全權處理此事的韓世界在學校不遠的一家KTV定了個豪華的VIP大包。

　　一群少年蜂擁著走進KTV，每個人都因為打籃球而有著一副棒透了的身材，他們一進門就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尤其是，突然有服務生髮現裡邊竟然還夾了一個林森雨——一下子這群人的注目度就變得更高起來。

　　「今天你是壽星，待會兒你可以隨便提要求，我們會配合你。」在走進包廂之前，韓世界突然湊到林森雨耳邊。

　　林森雨側頭，頓了一下，他雖心下多少有所明了，卻假裝不懂地露出疑問的眼神。

　　韓世界盯著他，並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低聲笑道：「反正我會給你福利，你自己抓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