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Oh，果然……林森雨的心忐忑地一跳。他就知道，他媽媽這麼熱情只是事發的前兆。老媽這是來跟他算賬的，因為之前他突然說要減少工作。

　　哎，該來的總是要來。

　　「我知道。」林森雨也放下筷子，抬頭看著老媽。「已經簽了合同的工作我會全部認真完成，但是之後我想認真打籃球，只是一年，這一年就夠了。」

　　「如果你是要認真學習就算了，但是為了打籃球而放棄那麼多的機會是為什麼？你以前有那麼喜歡籃球嗎？」

　　「喜歡，我一直都喜歡，只是現在更喜歡了而已。」林森雨認真地專注地回答。

　　他只是遇到了一個他喜歡的人，他想和他一起做一件他們都喜歡的事。沒有負擔沒有憂愁，不必為了任何理由勉強自己。

　　但是現實問題擺在眼前，如果老媽不同意的話——他們勢必會爭執許久。總之他不會退讓，他已經答應過林贊，更答應過自己。

　　「好吧，」老媽突然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而後她抬起眼，濃密的假睫毛上沾著閃閃的亮片，在那閃閃之下，是她無奈的眼神，她說：「我給你爸說了，他說他支持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們二比一，老媽我輸了。」

　　？！

　　林森雨驚呆了！他根本根本沒想到他老媽竟然會一口同意這件事。他已經在腦子裡模擬過好多遍各種說服老媽的場景，甚至不乏以退出娛樂圈為要挾的下下策，而他那些模擬場景一個也沒有派上用場，這真是個天大的意外。

　　「幹嘛，覺得老媽眼睛只有名利和金錢嗎？」看到兒子的眼睛瞪得銅鈴般大，一臉不可置信，林森雨的媽媽嘆了口氣：「比起那些，媽媽可是更重視兒子的身心健康。」

　　「老媽我愛你！」林森雨的興奮勁終於從頂點恢復了正常，他隔著桌子站起來，伸出長臂抱住了老媽的脖子：「最愛最愛你了！」

　　老媽仰著脖子，拍了拍兒子的背：「這是老媽送你的生日禮物，開心不？」

　　林森雨眨巴眨巴眼睛，小聲說道：「嗯，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再晚一點的時候經紀人來了電話，林森雨收拾收拾著，而後跟他媽一起去見了經紀人，順便一起吃午飯。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少年全身上下都洋溢著陽光燦爛的氣息，那是無論如何也沒人能抵抗的耀眼光芒。

　　吃完了飯談完了事，經紀人帶著林森雨準備跟林森雨的老媽告別。

　　在分別之前經紀人還是多說了兩句：「森雨的工作雖然可以適度減少，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如果徹底退出公眾的視野，一年足夠讓人完全失去市場，你也知道圈子就這樣，而以後再想爬上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老媽說：「當然，我不會讓他息工的。」

　　「那我先帶林森雨去準備準備晚上的慶生會。」

　　「好，拜拜兒子。」老媽探頭親了親林森雨的額頭：「晚上老媽會去的。」

　　少年溫順地彎著腰，在老媽耳旁說：「拜拜，love you. 」

　　為了晚上的慶生會，林森雨下午背了所有的流程和一些必備台詞，而中途的化妝造型都弄了大半天。

　　一邊做造型，林森雨一邊拿著流程單記，他聰明又記性好，記那些東西也都飛快，中間還看得打起瞌睡。

　　化妝師和髮型師看著眼皮底下昏昏欲睡的美少年，都忍不住無聲地笑起來。

　　這年頭長得好的明星多，而這個年紀的很多當紅的男星都有些偏陰柔。反觀林森雨，鏡子裡的少年長得也是白生生的，卻整個氣息都如一片陽光，無論是臉還是性格，一點女生的媚氣都沒有，朗目星眸，英俊裡透著可愛，很是招人喜歡。

　　林森雨小雞啄米地點了好幾下頭，被電吹風「嗡嗡嗡」弄醒了。

　　「……」林森雨一時神智懵懵，直到看到鏡中的自己，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抬手揉了揉眼角，林森雨打了個哈欠。該記的東西他已經記得差不多，造型還未弄完，他扔了手機的資料，摸出了手機。

　　打開相機，對著自己拍了一張，而後在微信裡找到排在第一的聯繫人，把照片發送過去。

　　下邊，還加上一句：「哇哇哇我今天超帥誒！」

　　照片裡化過妝的少年比平時看起來更英挺，更帥氣，閃閃發著光，無論怎麼看都是教人心動的類型。

　　照片發送成功，林森雨哼哼了兩句不知道什麼的歌，心情很好。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有回复。

　　是在打球吧，現在的訓練那麼忙，估計小葉子也沒時間看電話。想著葉准穿著球衣在球場上飛奔，球鞋在木地板上發出動人的「吱、吱」的聲，林森雨有點坐不住。

　　他也好想上場，在這個外邊熱火朝天的下午融入那群人裡，找到他追尋的那道身影，和那個人一起燃燒……

　　可惜今天是絕對不可能回去練球的。

　　林森雨百無聊賴地把手機翻來翻去，好一會兒之後，他又再接再厲地發了一條：「難道你被我這麼帥的臉嚇到不敢說話？」

　　嗯，再來：「今晚要來哦，我等你。」

　　……「和真真。」

　　「記得七點準時啊！」

　　「林森雨，稍微抬一下頭。」髮型師右手伸出來，輕輕端起林森雨的下巴：「就這樣暫時別動。」

　　「嗯……」頭頂上髮型師在認真地工作，林森雨不好意思再垂頭，但耳朵裡所注意的都是信息彈出來的聲音，眼睛也忍不住一直往手機上瞟。

　　他這樣細小的焦慮讓髮型師笑起來。

　　「是女朋友？」髮型師問。

　　林森雨在鏡子裡抬眼笑道：「不是，學校的朋友而已。」今天他的髮型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並不是什麼誇張的造型。但恰到好處的遮住一絲眼神的劉海，比往常稍微墊高一些的髮頂，微捲的髮梢，這些小小的細節，都把人襯托得更加好看。

　　他果然，就是傳說中每天都被自己帥醒的人啊。

　　微信彈出「噔」的一聲。

　　「啊。」林森雨一下就忘記了髮型師的囑咐，低頭一看，瞟到前面幾個字，他趕緊滑開屏幕鎖。

　　「哪裡帥了你這個閒人，今天超級累。」

　　緊接著又傳來一條：「我會帶真真去的啦！自己加油。」

　　給林森雨回信的時候，葉准剛剛做完彈跳力訓練。童教練雖然答應了葉准提前結束今天的練習，但相應的，也提前讓他一個人開始了今天的運動。中午其他人還在休息的時候，葉准一個人運了一個多小時的球，之後又跑場二十圈，還沒怎麼休息，下午的正式訓練又開始了。

　　直到快四點的時候，他看到林森雨發的信息。

　　打開微信，突然蹦出來一張林森雨自戀的照片。葉准把汗濕的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後換成左手，而後把手機也在褲子上擦了擦。

　　他低頭看著那張照片，鼻尖和腦袋上都發著熱，照片上的少年今天好看得有點過分，也許因為生日的原因笑得很是開心，那兩排雪白的牙齒完全可以去給牙膏做廣告。

　　「難道你被我這麼帥的臉嚇到不敢說話？」林森雨問。

　　嚇個屁啊，誰會覺得他帥，還被他嚇到？

　　旁邊，突然湊上來一顆腦袋，在對方看清楚他手機之前，葉准條件反射地把手機藏到了屁股後頭。

　　「幹嘛？」葉准側頭，等他做賊心虛地喊完，又覺得自己……有病吧。不過是一張林森雨的照片而已，有什麼好藏，藏什麼藏，這裡的人誰不知道林森雨。

　　「喲，照片？誰的？女朋友？」韓世界坏笑著搭上葉准的肩：「教練說你要提前走，該不會——是去給女朋友慶生吧？」

　　「早分了，慶什么生。」葉准粗著嗓子回了一句。什麼女朋友，八輩子之前就沒了，有的只是一隻自戀的林森雨。

　　不對，林森雨他也沒有。草，葉准流了不少汗水。

　　「熱死了，滾開。」

　　把韓世界推開，葉准握著手機，大跨步地走向了廁所。真是煩死了一個個的。

　　眼睛從葉准離開的方向移開，韓世界垂眉笑了一聲，而後活動了一下脖子跑回了場內。

　　推開廁所門，葉准掃了一眼沒有人。

　　他推開一扇隔間門，剛邁了一條腿，瞬間又覺得自己蠢。於是又三兩步回到廁所外的走廊上，看著沒人，便靠著牆壁摸出了手機。

　　翻出那條微信，打了兩個字又刪掉，最後拇指快速地打了句：「哪裡帥了你這個閒人，今天超級累。」上去。

　　至於生日會，林森雨都那麼哀求他了（並沒有），他也為此累死累活操勞了一天，怎麼可能不去。

　　回覆完，把手機扔回褲兜，葉准皺著眉頭念了句：「臭死了。」飛快離開了廁所外的走廊。

　　哼，不過是只林森雨。

　　回到球場邊上，腳邊「骨碌碌」滾來一隻球，葉准彎腰撈起球拍著走了兩步。他倒是為什麼非要為了一隻林森雨而翹掉重要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