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番外:溫暖
「怎麽你多大面子啊你誰啊你」男人吵嚷著,甩開他的手,又欲摘到他臉上面具,却被輕巧躲開。
見他不願意露面,男人輕蔑笑了聲,
「不敢露面怕不是酒店裡一個打雜的吧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什麽玩意兒都不是,還想搞一出英雄救美就你這小身板,救得了誰」
青年略勾嘴角, 「請注意言辭。」
「老子不會」
「沒關係。」他站正身,微笑,「我可以教你。」
「還上勁兒了是不是再給你個機會,要不你跟著那賣唱的一起陪老子,不然不會放過你」他齜牙咧嘴故作凶狠,卻看見青年解開襯衫袖口的扣子,露出綫條乾淨的手腕,
他更覺好笑,「怎麼你還想動手」
然而,下一秒,
還沒等他笑出來,眼角餘光便掃見青年隨手拎了桌上一個空的啤酒瓶,漫不經心的在手裡玩弄兩圈,隨後高高舉起,摔在他頭上,
玻璃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晶藍色的玻璃渣四處飛濺。
他舉著剩下的大半個殘破玻璃瓶,將鋒利棱角對準男人的眼睛。
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動作,男人後知後覺摸了摸自己被砸的頭頂,摸出點粘稠猩紅的液體,發覺自己居然被砸破了頭,男人雙眼猝然睜大,滿目恐慌。
他顫著手指向尚且還舉著玻璃瓶對准他的青年,「殺,殺人了」
「不,我沒那個意思。」青年笑容拘謹,「你只是受了傷,不會死。」
男人咬緊牙根,甚至咬出了血,聽見青年這麽說,以爲他是慫了,便冷笑著嘲諷,「你以爲打傷人就不用負責了老子要讓你蹲牢讓你再也不出來。 」
青年像是絲毫沒聽見他說了什麽,自顧自說「道歉。」
「還想讓我道歉」男人啐了一口,「我呸」
緊接著,青年將手裡的鋒利尖芒對準了他脖頸大動脉,
手上動作微微用力,話裡的語氣卻平淡如常,
「道歉。」
只要他再用力分寸,冰冷鋒利的玻璃就會劃破這個人的皮膚,割傷要害。
男人被他的動作嚇到臉色煞白,兩條腿連帶著渾身都忍不住打顫,「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我不是認真的,大哥,你們也別放心上」
青年隨著他的話放下手,但同時也用力踢了脚他的膝蓋,
男人始料未及,被踢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却沒再理會他,青年側過身,望向吳烈,
面具後面的那雙眼裡含著笑,絲毫不帶剛剛拿著玻璃瓶砸人腦袋的狠勁兒。
「不好意思。」他把吉他交還給吳烈,
動作時,狀似無意靠在他耳邊,溫聲道
「請繼續。」
吳烈楞在原地,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看起來溫柔的青年更可怕。
他打了個哆嗦,想溜,但又覺得人家剛剛才替自己解了圍,自己現在就這麽走了,不大好。
他這個性子,還是頭次遇到這種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的場景。吳烈猶豫半晌,最後才從嘴邊擠出一句,「謝謝。」他頓了一頓,「你幫了我,我總該還給你什麽。」
青年搖頭,「不用。」
「不行,恩仇必報。」吳烈拽住他,大有他不回答就不放他走的意思,「你儘管說,只要我能拿得出來,我都給你。」
青年原本正要掙脫他,聞言停住動作,抬起頭,意味深長盯著他, 「那」他輕而易舉反握住吳烈的手腕,整個人身上莫名竄出一股子再明顯不過的侵略,
「我想要你。」
一句輕飄飄的話,却電流般順著耳道流經了一遍他的大腦。
甚至覺得他握住自己的手都燙的要命,吳烈忙不迭後退,他眯起眼,「我是不是認識你」
青年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追問「我想要你,你給我嗎」
吳烈幾乎是強忍著沒有上手揍這個剛剛還替他解圍的救命恩人。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接二連三遇上這種腦子不正常的人。
他可是個男的
吳烈緊張吞了口水,環視四周,發覺現在的場景竟出了奇的像是他被表白,
被表白
吳烈徹底忍不住了,他憋紅著臉,抱緊吉他, 「想要個屁」
隨後落荒而逃。
站在身後的青年依舊不動,安靜看著他逃跑。
等到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散了興趣,那個人的背影也已經徹底消失,青年這才悠悠轉過身,邁步走到了角落處的一處席位。那裡還坐著一個人。
顧燃正悶頭玩手機,覺察出有人來了,便堪堪抬起頭,
「殷導。」他眼裡閃著逗趣的光,「回來了」
青年瞥他一眼,摘下面具。
黑色面具後是一張白淨俊美的臉,黑眸細長,鼻梁挺直。他天生長了一副君子皮囊,也是君子那個能動口不動手,彬彬有禮紳士有風度的性子。
顧燃跟自己這個老朋友相交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他動手打人。
而且還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完全沒有要講道理的意思,
可真是罕見。
顧燃好奇,也沒有按下好奇心的打算,直接問「剛才那個小孩是誰」
殷哲不答。
顧燃追問「你喜歡他」
「嗯。」殷哲噙了口酒,嘴角帶笑,「喜歡。」
顧燃「你告訴我,我幫你。」
殷哲「不用。」
「」顧燃也是沒了脾氣,他氣笑了,問「那你跟我講講,你怎麼認識他的」
怎麼認識他的
殷哲想,可能那個人也不記得。
「你記不記得,前幾年,你還沒出頭,我被我爸趕出家。那天是我生日,原本約好的朋友都沒來找我,我一個人抱著蛋糕,坐在學校門口。」他用玩笑似的口吻說起這件事,眼裡眸光閃現,「你還記得嗎當時溫度驟降,我都快被凍死了。」
顧燃沉下語調「嗯,記得。」
出身豪門,誰也不是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光鮮亮麗。
殷哲那時候身體不好,又正趕上病弱,在那麽冷的天氣被趕出家門,確實可以說是生死一綫。
「他算是救了我吧。」殷哲一邊回憶,一邊倒酒,「當時他也很小,但是膽子很大,一個人抱著電吉他邊走邊唱,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殷哲垂眸,「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送給我。」
他至今還記得少年宛若小太陽般的悅耳嗓音在他耳邊,驅散黑夜裡的所有陰冷潮濕,
「你今天過生日嗎」
「別難過,我給你唱生日歌。」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我願意給你唱很多很多遍。」
「小帥哥,你還好嗎」
那天晚上到底有多冷,殷哲記不大清楚。
但他清清楚楚記得,那個少年確實爲他唱了整整一晚上的生日歌,直到陽光驅散黑夜,溫暖再次降臨。
他又消失了。
後來,殷哲從他留下的外套口袋裡找到了少年的學生卡,知道了少年的名字
吳烈。
也是等吳烈被殷哲追到手後,顧燃才從自己這位兄弟的口中得知當年的那個小孩原來就是吳烈。而殷哲這麽多年以來偷偷惦記的,也是吳烈。
饒是顧燃這種處處强勢的人,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兄弟的手段之高明,意志之堅定。
他順口把這件事告訴了黎昕,
黎昕又順嘴把這件事告訴了吳烈。
得知事情真相的吳烈「」
自己千辛萬苦追到手的男神,原來早在十幾年前就暗戀自己
吳烈琢磨了會兒,自己曾經給很多人唱過歌,他實在是記不得哪天晚上給哪個人唱過生日歌。如果是整整唱了一個晚上,那他應該記得很清楚才對。
不過他這個金魚腦子,忘了也是說不准的。
殷哲最近不忙,剛睡醒不久,就接到了他的消息。
「殷導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第一百八十五天我們要不要出去慶祝一下」
殷哲懵了會兒,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甚至可以腦補出屏幕那邊的人是怎麽一個興奮的模樣。殷哲忍不住笑,敲下一句
「一百八十五這個數字有什麼特殊意義」
他盯著對話框上顯示出的正在輸入,
來來回回,顯示了好幾次。
半晌後,吳烈才回了他的消息
「特殊意義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值得慶祝。」
殷哲挑起眉,
這麼會撩
原本那麽老實一個小朋友,該不是被黎昕他們教壞了。
收到吳烈給他發來的具體位置後,殷哲又是一楞。
是他們幾次相遇的那個酒吧。
雖然懷疑吳烈爲什麽會突然想起那裡,但殷哲也沒多想,他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到了地方,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這個時候的酒吧明明正該熱鬧,可今天卻一個人也沒有。
殷哲隨便找了地方坐,拿出手機,想要撥一個電話給吳烈。
正低頭看屏幕時,酒吧裡的燈光驟然滅掉。
以爲是停電了,殷哲抬起頭,下意識去看周圍,
一束光從臺上聚射而下,落在舞臺正中。
青年抱著吉他,安靜坐在舞臺中央,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為他吸引,
「我聽老闆說,是你讓他這麽多年幫忙照顧我」他眯眼笑,笑容璀璨,「殷導,你爲什麽不自己照顧我那樣我會更開心。」
殷哲怔楞原地,
他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麽,
吳烈抱著吉他,從臺上跳了下來,走到他身邊,
低聲親昵道「我都知道了。」
他伸手勾住青年的脖頸,湊上前,獻吻。
吻在耳垂,觸及肌膚時是近乎灼熱滾燙的溫度。
「想聽什麽」吳烈沙啞著嗓子,舔了下唇,說「我隻唱給你聽。」
殷哲早就忍不住了,他低頭埋在面前人的肩窩處,深深吸了口氣,
「這次你要唱多久」
「一晚上嗎」
青年悅耳好聽的嗓音啞了一些,平添幾分撩人的欲氣。
「不。」他輕聲回答
「我要給你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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