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發布會

　　黎昕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他跟顧燃比起來確實就是個弟弟。

　　不論他再怎麼努力，也打不過體力體型都高他一大截的顧燃。

　　次日，顧燃爲了補償他，同他一道睡到了下午三點才起床，

　　鴿了整整大半天的會議。

　　黎昕睡意朦朧，發覺自己身邊被褥涌入凉風，他勉强睜開眼，看見顧燃正站在床邊穿衣服。

　　納悶問：「你今天還有工作？」

　　「沒有工作，但是有個新聞發布會。」顧燃低著頭，聲音略帶倦意，「老爺子要把顧家家産全權正式轉交給我。」

　　需要開個發布會。

　　黎昕從床上爬了起來，慢慢回過了神。

　　好像確實是這樣。

　　顧燃回國替顧家收拾爛攤子以來，一直都是以局外人幫忙的身份來做。他原本就隻拿著國外的企業，國內的這些，原本是要交給顧海的。

　　但現在顧海靠不住了，老爺子自然想把國內企業一幷交給顧燃，也是意料之中。

　　他默了會兒，突然從床上翻身下來，麻利穿上褲子。

　　顧燃動作頓下，抬起眸看他。

　　「看我幹什麼？」黎昕穿好褲子才發現自己襯衫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能硬著頭皮，光著上身從顧燃眼皮子底下溜了過去，解釋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顧燃：「好。」

　　不安分的小青年光著上身滿屋子溜來溜去，顧燃拽住他的褲子，讓他老實待在原地，「去可以，但你要告訴我爲什麽要去。」

　　好不容易放個假，這人才不會閒著沒事要跑過去湊熱鬧。

　　黎昕：「我去湊熱鬧。」

　　顧燃：「……」

　　「你幾乎沒在媒體面前露過面，即使露過，那也是有我陪著。」黎昕跳起來，玩笑似的懟了下顧燃的肩膀，眼裡笑意璀璨，

　　「你沒我哪兒行啊。」

　　顧燃被他眼裡的笑晃得失了神，緩過來後，又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我可不能沒了你。」他說。

　　發布會在兩個小時後舉行。

　　黎昕原本只想自己跟著顧燃去，可臨出門的時候阿汪醒了。兒子一醒就又鬧著要他抱，給他小床單也沒用。黎昕想著，反正自己也只在後台等著，不露面，便準備帶著自家兒子一起去。

　　因爲這幾天沒有拍攝活動，他就把自己的衣服一股腦都洗了，只剩下昨天身上穿著的一件白襯衫，也不知道在昨晚被顧燃丟到了什麽地方。

　　最後索性决定穿顧燃的衣服。

　　他很挑衣服，因而即使現在可以臨時上街去買，也不一定能買到自己心儀的。

　　倒是顧燃的幾件衣服，他喜歡很久了。

　　是很休閒的運動風，版型簡潔但好看。顧燃平時大部分時間都穿私人訂製的西裝，很少穿這種休閒運動風。黎昕估摸著，這些衣服也只是他隨手買的，買來就塞進了櫃子裡，從沒穿過。

　　他在這些衣服裡發現了一件淺粉色的襯衫。

　　「顧燃！哈哈哈哈哈哈！」黎昕拿著那件小騷粉體恤，在顧燃眼前晃來晃去，滿臉壞笑，「顧總什麽時候還買過這種顔色的衣服啊？顧總穿過沒有？」

　　顧燃反手拽住衣服，摟住他的腰，「長本事了？」

　　敢嘲笑他？

　　黎昕誒了一聲，「沒有。」

　　他就是好奇。

　　「上次買衣服沒仔細看，幾十件衣服一起下單。」顧燃淡著語氣解釋，神情裡還略帶尷尬，「衣服到了以後，我才發現我買了這件衣服。」

　　黎昕：「噗。」

　　他真的很努力了，但是他也確實是忍不住笑。

　　這衣服設計不錯，如果顧燃不介意這個顏色，穿上肯定也很好看。

　　但是顧燃介意。

　　黎昕不介意，當即換上了這件淺粉色的體恤。

　　顧燃的衣服自然比他的身形大一號，黎昕換上了這件寬大淺粉色體恤，倒也還算滿意。

　　他長得白，很適合穿淺色的衣服。在加上原本就模樣清秀稚嫩，粉色襯的他更像是個不過十八歲的漂亮小少年，眉眼神色間都自然透出一股少年氣。

　　他自己穿的粉色，又給自家兒子配了一個淺粉色的小帽子。

　　臨走前，阿汪還從桌上花瓶裡拔了幾朵小花。

　　等他們到現場時，正好是該吃晚飯的時間。

　　因爲時間緊迫，助理便從外面買了些飯菜到現場後台。

　　黎昕隨便吃了幾口便飽了。

　　他晚上一向不怎麽吃東西。

　　倒是顧燃，今天像是有些不大對勁，自從到現場以來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顧燃夾了菜，看似專注的吃著，緩慢咀嚼時，眉心却忽的蹙起。

　　黎昕過去問他，「怎麽了？」

　　顧燃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是不是咬到舌頭了？」黎昕猜測道。

　　這個反應，很像是咬到舌頭了。

　　他正想細問時，顧家老爺子却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沒想到爺爺也會來，黎昕轉了神，又同老爺子簡單說了幾句。

　　「爺爺。」黎昕意有所指瞥了眼顧燃，「顧燃這是怎麽回事？」

　　顧老爺子不覺意外，「他在擔心媒體問及有關他生母的事。」

　　具體的也沒多講。

　　老爺子簡單說了幾句，隨後目光便飄到了旁邊的曾孫身上，怎麽也移不開。

　　滿心隻惦記著自己的曾孫。

　　聊了沒多久，老爺子就火急火燎的去抱自己的曾孫促進感情了。

　　這裡的人越來越多，黎昕索性拽著顧燃出了屋，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

　　顧燃神情仍舊不大愉悅，八成剛才咬的那下有些狠。

　　但是勉强算是能說話了。

　　只是言語間不是那麽自然，有些含糊不清。

　　顧燃：「是想出來透透氣？」

　　黎昕被他一打斷，腦子却又空白了。明明剛才離開前都琢磨好要怎麽安慰他了。

　　「呃。」他猶豫道：「那些媒體挺難纏的。」

　　顧燃：「嗯。」

　　黎昕說：「你要是覺得煩，就打招呼給我，我給你打電話，你藉口有要事……」

　　顧燃原本是有些心煩氣躁。

　　但現在，心情却倏的好了許多。

　　他定定盯著面前的人，眉心微跳，沒有接下黎昕的話，

　　却是轉了話題，

　　顧燃指了指自己的嘴，說：「舌頭疼。」

　　黎昕瞬間噤了聲。

　　默了半晌後，他問：「那怎麼辦？」

　　顧燃臉不紅心不跳，「親我。」

　　黎昕：「……」

　　不過就是兩個字，這人就被他逗得耳後根通紅。

　　黎昕瞪他一眼，又斜了眼旁邊的墻角，「有攝像頭，親個屁。」

　　顧燃沒說話。

　　他垂下眼睫，默不作聲盯著地面，像是個悶悶不樂的小孩子。

　　黎昕還從來沒見過顧燃這樣。

　　他便又捨不得了，左右琢磨了會兒，又拉著顧燃去找沒有攝像頭的地方。

　　可誰知道這鬼地方居然角角落落都有攝像頭。

　　眼見發布會就要開始了，黎昕急上了頭，索性不找了。

　　他就在一個攝像頭底下，光明正大的扯住顧燃的衣領。

　　「來，低頭。」他說：「我親你。」

　　顧燃壓下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伸舌頭嗎？」

　　黎昕：「你不是舌頭疼？」

　　見他不動，黎昕索性自己抱著他的脖子纏了上去。

　　///

　　明明怯的厲害，卻還是這麼膽大包天。

　　顧燃微眯起眼，十分愉悅的接受了青年的獻吻。

　　黎昕大氣不敢喘。

　　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主動，但卻是第一次嘗試伸舌頭親吻。

　　碰上唇以後，黎昕的大腦便瞬間短路，

　　他動作生硬，試探著伸出舌頭，用舌尖飛快點了下顧燃的唇。

　　却沒料到對方居然順勢咬住了他的舌頭。

　　力道不重，但這種即使主動却仍舊被人控制的感覺幷不太妙，黎昕下意識要鬆開拽住顧燃領帶的手，然而還沒等他鬆開手，便覺出顧燃倏的一個翻身，反而把他壓在墻上，又不知不覺得把他逼到了一個狹小角落裡。

　　那個角落正對著攝像頭。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舌頭疼得要命的顧某，此時却格外囂張的用舌頭反推回了他的口腔，無論是親吻還是動作，都徹徹底底將他壓制。

　　黎昕徹底處於被動的位置。

　　這場親吻持續了差不多五分鐘。五分鐘後，顧燃方才一臉饜足的放開了他。

　　黎昕抹了抹紅腫嘴角，倒吸了口凉氣，「您舌頭不疼了？」

　　顧燃佯裝委屈，「還疼？」

　　黎昕笑了，「滾蛋。」

　　他沒再由著顧燃胡來，拽著他回去參加發布會。

　　也沒管那個攝像頭。

　　畢竟只要發布會不出什麽大問題，一般情况下是不會有人調出監控記錄的。

　　黎昕戴著白色口罩，套著寬寬大大的淺粉色襯衫。

　　一路上都沒人注意到他。

　　甚至他偷偷溜進了發布會現場，現場的記者都完全沒發現他。

　　還有個年輕的小記者主動過來搭話，

　　「誒，你也是實習生嗎？「

　　「……」黎昕歪頭，望了眼發問的記者妹子，「你怎麽看出來我是實習生？」

　　妹子誠實道：「其實我也不確定。」

　　黎昕心道你不確定就對了。

　　「我感覺你更像是哪個前輩帶來的學弟。」妹子好奇問：「你是哪個學校的？大二嗎？」

　　黎昕：「……」

　　黎昕：「是的，我大二。 」

　　就這麼渾水摸魚也挺好。

　　黎昕也懶得解釋，他跟著記者妹子在發布會現場找到一個位置旁聽。

　　發布會宣布開始。

　　參加發布會的除了顧燃以外，還有企業裡的幾個前輩。

　　其中一個資歷最久的董事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今天發布會的主要內容：

　　「因爲顧老先生年事已高，所以我們準備把顧家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國內企業完全轉交到顧老先生的長孫顧燃手裡。顧總自回國以來已經代理企業有段時間了，顧家的收穫之豐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這一決定經由企業內部董事會以及顧老先生一同商議，全票通過。 」

　　董事宣布結束。

　　沒等台下的那些記者反應過來，倒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少年先啪啪啪的開始鼓起了掌。

　　鼓的相當真情實感，還喊了幾聲好。

　　衆人循聲看去，也以爲是哪家帶來的還沒畢業的學弟。

　　果然年輕人都喜歡顧總這一路的霸道總裁。

　　黎昕喝彩鼓掌正投入，最後還是身邊的記者妹子提醒他，他才施施然停了下來。

　　接下來是記者提問環節。

　　在場的記者來自多方媒體，談不上哪家媒體態度好，哪家媒體態度惡劣。

　　每個記者看起來都不像是來挑刺的樣子。

　　黎昕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直到聽到某些記者張了嘴，提出了一些極爲犀利的問題，

　　他才發覺這些記者原來個個都是挑刺的主。

　　黎昕最看不下去的，就是其中一家媒體的男記者。

　　從他拿到話麥以來，提出的都是些故意針對顧燃的犀利問題：

　　「顧家原計劃是將國內家業交給顧海，爲什麽突然改變决定轉交給顧燃？」

　　「顧先生是使用正當手段拿到顧家國內企業的嗎？」

　　「請問一下顧海有沒有來到現場，還有些問題想要問他。」

　　「不是，這是哪家記者啊？」黎昕氣不打一處出，「這個記者到底會不會提問題？明明是顧燃的新聞發布會，他一口一個顧海是什麽意思？」

　　記者妹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倒是像被他的問題驚到了。

　　「記者嘛，當然要挑一些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來問。」妹子嘆了口氣，「不過這個記者確實不懷好意，明顯是在針對顧總。」

　　黎昕還是不大明白，「你們想知道這些？」

　　「我不是很想知道，但有些看不慣顧總的人難免關注這些問題。」妹子仔細給他解釋，「你看啊，在顧燃回來之前，顧海一直都是顧家在國內的老大。原本就算是顧海凉了，也不可能凉的這麽快，可顧燃回來沒有一年的功夫，顧海就被徹底推了下去。」

　　「你說顧燃沒使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我相信顧總，但肯定有一部分人不相信。」

　　明顯，這個記者屬於不相信的那一撥人。

　　黎昕氣得磨牙，但顧及著發布會還在繼續，便只能强忍著先不發作。

　　為難他的人？？

　　這小記者怕是活膩歪了。

　　顧燃坐在臺上，眼神隨意掠過，自然發現了坐在人群旁邊的黎昕。

　　像是受了什麽氣，青年氣鼓鼓睜大眼，雖然帶著口罩，幷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單單是那雙清澈透亮的眼便透出烈烈怒意，裡面像是藏了兩簇小火苗。

　　顧燃沒被那記者激起幾分怒火，倒是被家裡這位的反應戳到要命。

　　太可愛了。

　　他不自覺笑了，唇角勾起明顯弧度。

　　台下，剛才發問的記者瞬時楞住了神，

　　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問錯了問題。

　　怎麽顧燃非旦不生氣跳脚，還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

　　顧燃回答：「這件事是經由公司董事會和顧老先生一齊商議決定的。」

　　記者：「那您撈到了這麽一大筆油水，是不是很開心？」

　　「油水？」顧燃反問：「難道不是爛攤子？」

　　記者：「……」

　　記者：「那顧海是否出席發布會？我這邊還有幾個問題……」

　　顧燃：「沒機會了。」

　　眼裡星點笑意漸漸散去，他冷淡掃了不斷發問的那名男記者一眼，語氣不善。

　　「那顧先生這算是承認自己使用了某種不光彩手段應對顧海？請問顧海現在身處何處？如果他沒有突然消失，今天發布會宣布的人選是不是會有所變化。」

　　這男記者實在是不會看眼色，鐵了心要跟顧燃杠到底。

　　現場的其他人見此局勢也紛紛開始議論，

　　黎昕坐在這些人中間，自然也把他們討論的內容聽得清清楚楚，

　　「估計就是私下把人弄走了。」

　　「這種家族裡面爲了錢和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顧海活沒活著都說不准。」

　　「明面上說是老爺子和董事會共同商議，說不定老爺子被威脅，董事會被收買，對於他顧燃來講不是輕而易舉？他不就是靠耍手段才走到了今天？」

　　「不是說不定，我覺得就是這樣！」

　　黎昕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氣勢汹汹衝到那幾個正在交頭接耳的記者面前，對著其中一人的椅子狠狠踢了一脚，

　　「說什麼呢？」

　　他衝過來，那幾個記者才反應過來，

　　現場所有人的視綫瞬間集中到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

　　「你誰啊？」被他踢凳子的是個四十歲左右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男子發現衝過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學生，瞬間來了脾氣，「誰領過來的？這麼不長眼色？」

　　「放屁。」黎昕怒氣衝上頭，整個人都炸了毛，「你要我長眼色？你怎麽不說說你剛才說了什麽？」

　　男子臉色一變，瞥了眼臺上默不作聲的顧燃，

　　「我說什麽了？！」

　　「還不承認？」黎昕順手從旁邊拿了話麥，理直氣壯，「你們既然是記者，就應該明白自己所提出的問題應該有根據有意義。但我認為你們剛才的話非常沒有意義！」

　　「什麽證據都沒有，你們就敢說顧燃是依靠耍手段才有了今天？」黎昕氣呼呼猛拍桌子，「你丫是不是眼瞎了！」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猛發脾氣的小夥子嚇懵了。

　　這是哪兒來的熱血正義青少年啊？

　　看樣子還是顧燃的鐵桿粉絲？

　　被他說是眼瞎的男子推了推眼鏡，眯著眼打量了圈面前人。

　　「小夥子，你看著，還沒有二十歲吧？」他唏笑道：「怎麼？你也喜歡顧總？是顧總的粉絲？」

　　黎昕疑惑歪了歪腦袋，這跟他剛才說的話有關係？

　　「現在的年輕小粉絲果然都帶有粉絲濾鏡哈。」男子開玩笑道，言語間却似乎帶了些嘲諷的意思，「顧總看樣子是要走娛樂圈的路子啊。」

　　「？？？ 」娛樂圈的路子？

　　黎昕暴躁開口，「我他媽。」

　　也是被氣得昏了頭，他拿著話麥，二話不說打向了面前男子的腦袋。

　　他手下有輕重，但話麥還是因爲劇烈撞擊發出了刺耳一聲。

　　「顧燃走娛樂圈的路子？」黎昕惱著，作勢要繼續打，「我看你是想走弱智的路子！」

　　男子：「？？？你這人怎麼罵人？」

　　他順手奪了黎昕手裡的話麥，剛要打回去，

　　顧燃：「稍等。」

　　諸多記者見顧總出了聲，以爲他終於是要管管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實習生。發布會是記者的天下，哪兒輪得到他一個小毛孩子插嘴？

　　戴眼鏡的男子冷哼一聲，挺直脊背。

　　「新魚媒體，本次發布會拒絕你們的採訪。」顧燃收回視綫，語氣冷淡，

　　「請離開。」

　　眾人聽見顧燃說的話，有些沒反應過來。

　　新魚媒體的記者就是剛才被青年教訓的那個戴眼鏡的男記者……

　　顧燃非旦沒有維護記者，居然還幫著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收拾記者？

　　那戴眼鏡的男記者瞬間暴怒，舉著話麥就要對顧燃進行言語攻擊。

　　然而還沒等他說話，便見從旁邊圍來了幾個穿黑衣服的保鏢，二話不說便架起他的胳膊，把他向後拖去，拖離了現場。

　　黎昕也後知後覺得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過頭。

　　幸好自己帶著口罩。他提了提自己的口罩，有些後怕的瞅了眼臺上的顧燃，見這人看起來倒是悠閒的很，一點也沒有被惹怒後著急的模樣。

　　黎昕悶哼一聲，坐回原位。

　　旁邊的記者妹子已經徹底傻眼了。

　　「朋友，牛逼啊。」她問：「你真是顧燃的粉絲？」

　　黎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覺得怎麽回答都不對，黎昕最後索性轉過頭，不回答。

　　記者妹子急忙解釋：「你不要誤會，我也是顧總粉絲，我還是黎昕粉絲。」

　　黎昕：「……」那真巧哈。

　　那個戴眼鏡的男記者被趕走以後，發布會反而更熱鬧了。

　　這種過於强硬的手段再次引起了一些不懷好意的記者的懷疑，尤其是剛才那個始終爲難顧燃的男記者，暗中嗤笑，認爲顧燃反應這麽大，九成的可能是因爲顧海確實是被他私下處理了。

　　顧燃拉近話麥，

　　男人眉心明顯染上戾氣，嘴角雖然露出些笑，但上挑的弧度却透著股讓人心悸的疏離，

　　他說：「我確實私下處理了顧海。」

　　場下當即一片嘩然。

　　「但這件事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顧燃淡聲道：「顧家不需要垃圾，所以由我代爲清理。」

　　「說的好聽，但不論顧海再怎麼是人渣，也不是你私下解決競爭對手的藉口！」

　　「呵，這個理由真是冠冕堂皇。」

　　底下某些記者議論紛紛，準備利用筆墨大肆渲染這一豪門暗黑事件時，

　　却有一個身影猝不及防出現在了發布會臺上。

　　眾人議論的聲音倏的停下，循著去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蒼老人影，

　　正見顧老爺子被人推著從入口處走出。

　　老爺子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一入場便衝著場下的記者翻了好幾個白眼。

　　顧老爺子的出現，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但黎昕對此並不覺意外。

　　看見爺爺出場後，黎昕才算是鬆了口氣。

　　顧海都做了什麽，最後又是被如何處理，這些老爺子都是知道的。

　　有爺爺出場說明情况，即便是那些記者再有作妖的心思，最後也跳不了多高。

　　沒等記者再發問，老爺子便自己主動開了口，

　　「今天是顧燃的發布會，跟顧海原本沒有任何關係。但既然有不長眼色的人非要在這種場合提起這個人，我也不妨多說幾句。」老爺子雖年歲已高，但言語神態都帶著一股強大氣場，

　　「有關阿燃對顧海的任何處理，都經由過我的同意。不論是多狠，多絕情的處理，也都是顧海罪有應得。」老爺子冷哼一聲，「他做過什麼，相信在座的各位媒體比我心裡清楚，我就不再多加贅述。」

　　「顧海的消失，同阿燃接手顧家企業這件事沒有分毫關係！」

　　「奉勸各位，最好把心思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