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真香

　　顧燃：「你有沒有良心？嗯？」

　　黎昕：「莫得良心，莫得感情。」

　　面前人盯著他，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黎昕也不怕，反正顧燃也不敢那他怎麽樣，一副仗著自己懷孕爲所欲爲巴不得上天的囂張模樣。

　　顧燃盯了他半晌，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笑了。

　　黎昕也沒當回事，反正他也只是隨口說說，幷不覺得顧燃的爺爺真的會找他。

　　幾天以來該吃吃該喝喝，照舊美滋滋過日子。

　　直到某天，一個陌生手機號猝不及防打來，黎昕沒有防備的接了，接通以後才發現電話那邊是顧燃的爺爺。對方口吻嚴肅，語氣不容置疑，完全不給人留商量的餘地。

　　「稍後我會派人接你，你只需要注意自身安全。這件事我沒有跟小燃講，希望你也不要告訴小燃。」

　　接電話時，黎昕還在抱著西瓜啃，吸溜了一口西瓜汁，隨口回他：

　　「好嘞。」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該來的躲不掉。

　　黎昕能聽出顧燃他爺爺對自己有偏見，但他也不奇怪，畢竟用正常思維想一想，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講算是拐走了人家孫子，還懷了人家孫子的兒子。

　　他要是顧燃的爺爺，他也覺得拐自家孫子走的那小夥子八成不是什麽好人。

　　溫詩雅坐在他旁邊，自然也聽到了電話的大致內容，神情猶豫，「小昕你真的要去？」

　　「去啊，為什麼不去？」黎昕換下病號服，語氣神秘， 「其實我挺會哄老人的。」

　　溫詩雅：「啊？」

　　「老人和小孩，我都很會哄，我這個人好像有天生的神奇力量，小孩見我會笑，老人見我也會不肯撒手，能拽著聊到天黑。」黎昕說：「我覺得顧燃的爺爺大概會喜歡我。」

　　真的不是他誇張，這些都是真的。

　　不知道換了張臉後會不會影響他的親和力體現，但他在原來那個世界的時候，確實特別討老人和孩子們喜歡，他也喜歡跟老人和孩子們待在一起。

　　換好衣服後，黎昕又抱著西瓜啃了一會兒，這才等到了顧燃爺爺派來接他的人。

　　///

　　那邊，宋雯還在拿著電話，一個勁兒的跟對面那個老頭洗腦。

　　「爸，我都給您說過了，阿燃原本對男人沒興趣，是那個叫黎昕的勾引他。之前這個叫黎昕的還勾引小海來著，後來估計是看小海手裡沒什麽東西，這才盯上了阿燃。」宋雯聲音柔和，勸道：「阿燃的性子您也知道，還是把這個叫黎昕的處理乾淨為好，至於孩子，我雖然不贊同，但您要是實在想要，讓那個黎昕把孩子生下來也不是不行。」

　　她說了這麽一大堆，電話那邊却半晌沒有聲音。

　　許久後，方才傳出淡淡的一句，「我再看看。」

　　宋雯：「啊？」

　　「放心，我不會讓阿燃跟一個混娛樂圈的人結婚。」

　　宋雯雖然心急，但也知道顧家這老爺子的脾氣，遂也不再多講，而是話鋒一轉，說起另外件事。

　　「爸，您給阿燃說我戶口的事了嗎？阿燃估計是被那個叫黎昕的迷昏了頭，隨隨便便就把我的名字從戶口上劃了。」她嘆了口氣， 「我雖然不是他的生母，但這麼多年下來，作為他的母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好了！」那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裡隱約帶著怒氣，「這件事以後再說。」

　　宋雯：「……」

　　再憤怒，她也只能把滿肚子的怨氣壓下，隨後擠出一聲笑，好聲好氣回：「行。」

　　電話隨即被挂斷，只傳來一連串的嘟嘟長音。

　　「什麼東西！好歹也活了大半輩子，土埋脖子的人了！怎麽連個小輩都管不住！」宋雯扔下手機，把剛才憋了滿肚子的怨氣好一通發泄，「真是個老沒用的東西！」

　　當然，這些話，顧家老爺子都不會聽到。

　　他躺在沙發上，皺緊眉，想著稍後應該怎麽應對那個把自家孫子迷得七葷八素的年輕人。

　　其實他還沒見過那個叫黎昕的，僅有的那些瞭解還是從自己兒媳嘴裡得知的。

　　他不大上網，也看不懂現在網上那些言論。只知道在自家兒媳的嘴裡，黎昕是個唯錢是圖的青年，十八綫不出名的小演員，每天不幹正事，就想著勾搭哪個有錢有權的大腿。

　　他自然不會盡信，但難免也會受些影響。

　　况且，一個男演員，不論人品好不好，都不會是顧燃伴侶的最佳人選。

　　正想著時，卻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顧老先生，人來了。」

　　老爺子便坐直身子，把面前的筷子放整齊，又把身上的衣服整理規整。

　　方才咳了兩聲，嚴肅回：「進來。」

　　身後咯吱一聲，門開了。

　　一個青年挺著肚子，慢悠悠挪到了他面前，毫不怯生，走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位置。

　　老爺子抬頭去看，楞了楞神。

　　頓時忘了自己之前對黎昕這個名字的固有印象。

　　什麼勾引人啊，不正經啊。

　　哪兒來的詞？

　　面前分明站著個乖巧溫順的青年，眯眼笑的時候露出兩個淺淺梨渦，頓時讓他沒了一大半的戒備心。

　　老爺子多瞅了幾眼。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變化後，他清了清嗓子，在心裡給自己敲響警鐘。

　　故意板著臉，說：「坐。」

　　黎昕就近挑了他身邊的一個位置坐下。因著肚子大，坐下時顯得有些吃力。

　　顧家老爺子看著他動作，心也跟著他一起提起來。

　　等他確實穩穩坐下了，才稍稍鬆了口氣，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您是顧先生的爺爺，顧老先生。」黎昕歪過身子，望著老爺子眨了眨眼，幾分鐘後發出了一聲由衷贊嘆，「爺爺，您真的好年輕，我完全看不出來您是顧先生的爺爺！」

　　顧家老爺子始料未及，又楞住了神。

　　意識到自己是被誇贊以後，他沒忍住老臉一紅，緊綳著臉，生怕自己丟了嚴肅正經的形象。

　　他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人敢這麽誇他。可能因著他是顧家老前輩，大家也不敢說說這些隨便的誇讚語。

　　老爺子原本也以為自己對這樣的話肯定會完全無感，甚至會厭煩。

　　但却沒想到，這樣的話從面前青年的嘴裡說出來，竟然這麽討人歡心。

　　他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最後隻淡淡吐出一個，「嗯。」

　　隨後，目光便不受控制的落到了面前青年的肚子上。

　　裡面有他未出生的曾孫，是顧家目前爲止的唯一血脉。

　　「你應該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爲了什麽。」老爺子問：「你懷了顧燃的孩子？」

　　「是啊。」黎昕說：「我還跟顧燃結婚了。」

　　老爺子點頭，「我知道。」

　　「但你也知道，我們顧家不可能接受一個演員，我也不可能讓顧燃接受一個男人……」

　　「爺爺今天是不是想看看自己的曾孫子？」黎昕突然出了聲，雖然打斷了他的話，但因著語氣溫和，竟讓人絲毫覺不出唐突，他伸手，拉住老爺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老爺子原本想繼續說的，都想好要提出什麽條件了，結果被青年突如其來一個動作打斷了思路，接下來更是完全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青年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他的動作，青年肚子裡的小生命有了明顯動作，他甚至能覺出那小東西在踹他的手心。

　　老爺子崩不住了，嘴角上揚，露出一點笑。

　　「最近胎動很明顯，醫生說很可能是個男孩。」說話時，青年嘴角帶著笑，眼裡也閃著光。原本長得就乖，這幅神態更是襯得他連根頭髮絲都乖到不像話。

　　老爺子控制不住自己對面前青年的好感。

　　其實當初在顧燃出生之前，他就一直想要個孫女。

　　當然，這個想法他一直都沒說出口，一方面是因著顧家需要繼承人，能是個男孩當然最好。另一方面也是擔心顧燃多想，雖然顧燃絲毫不在意這些，對家人的冷淡幾乎同他，還有他那個兒子如出一轍。

　　老爺子一直想要個乖巧聽話，懂人心思的小孫女，一直沒如願、

　　可現在見到了面前青年，他想，其實有個乖巧懂事的孫子也不錯。

　　「如果是個男孩，我可以跟顧先生提一下，讓爺爺搬來跟我們一起住。爺爺可以每天看著小孩長大，我記得之前看過別人記錄小孩的長大，我可以每個月都給爺爺跟小孩拍一張照片，然後保存下來。」黎昕說著，倒了兩杯熱茶，給身邊的老爺子遞去一杯，「我還沒有跟顧先生商量小孩的名字，爺爺要是有想法，可以說出來。」

　　顧家老爺子已經忍不住開始暢想自己以後跟曾孫子的美好生活。

　　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早就渴了，一直等到青年遞了茶過來，他才恍然覺出，接過茶，點頭致謝。

　　黎昕搖了搖頭，說：「應該的。」

　　又說：「剛才爺爺是不是想說別的？我一激動就沒聽清……爺爺您說，顧家不會接受什麽來著？」

　　「沒有，沒有。」顧老爺子捧著茶，忙不迭搖頭，「沒什麽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