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幻影-06】

柯少彬撓撓頭說︰“二樓玄關的《蒙娜麗莎》掛畫既然是幻覺界的開關， 變正常之後就會回到原界。我們一直在這等，能不能等到他們？”

越星文問︰“距離兩組分開，多長時間了？”

柯少彬看了看小圖上面的時間顯示， 說︰“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江平策皺眉道︰“以卓峰師兄的警覺，應該發現了他們所在的界是幻境，盡快找出口或者想辦法聯系我們才對， 沒道理過了這久還是聯系不上。”

越星文道︰“再等10分鐘吧。”

眾人焦急地守在玄關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然而，還是沒有任何人從隔壁的房間走出來，課題組頻道沒有回復信息，劉照青6人像是被這個奇怪的古堡吞噬了一樣，毫無蹤影。

10分鐘到， 江平策突然說︰“星文，這門課的課程提示，是不是沒有時間限制？”

越星文的脊背猛然竄過一絲涼意︰“沒錯！以前考任何一門課都有時間要求，生存多少天或者在多少天內破案。但是，這門課根本沒提時間，隻讓我們破解畫中的謎團。”

柯少彬道︰“沒有時間限制，就是說， 我們有可能一直困在這嗎？”

江平策臉『色』嚴肅，他沉默片刻， 才低聲道︰“到底劉師兄他們所在的界是幻境， 還是說，我們所在的才是畫中幻境？”

越星文想了想，冷靜地道︰“當時進入古堡的時候，一樓有四幅抽象畫、古堡外的花園裡種滿了黑玫瑰，我們挖開花園找到三具屍體， 可以將那個界作為a界，跟那裡不一致的作為b界，不算哪個是幻境，只有找到世界變化的交點，才可能跟另一組人匯合。”

辛言淡淡道︰“我猜，兩組人找到的線索不一樣，匯總之後才能繼續分析吧。”

柯少彬贊同地點了點頭︰“機關旋轉，界就會變，我們得找出機關的所在地、以及機關變化的規律，才有可能跟劉師兄他們相見？”

越星文道︰“嗯，先下樓看看吧。”

江平策打開二樓的窗戶，直接用坐標系讓同學們飛下樓去。

古堡前面的院子種滿了黑『色』玫瑰，層層疊疊的黑『色』花瓣在月光下妖異綻放，讓大家驚訝的是——他們挖出來的具屍體居然不見了。

章小年怔怔地看著整整齊齊的玫瑰花園，喃喃道︰“我用挖掘機挖的坑呢？”

越星文眉頭緊皺︰“花園根本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江平策果斷說道︰“小年，在原來的位置重新挖一個坑看看。”

章小年立刻召喚出了挖掘機，在一開始現屍體的地方挖開一個大坑——他記得很清楚，掩埋屍體的位置就在玫瑰花園的正中心。

然而，他的挖掘機一路挖下去，坑都挖到三米深了，還是沒踫到白骨，沒發現任何異常。眾人面面相覷。

越星文站在大坑旁邊，若有所思。

江平策走到他身邊，輕輕將手放在他肩膀上，低聲問︰“你怎麼看？”

越星文沉默片刻，才道︰“我們真的從幻境當中出來了嗎？”

江平策道︰“我記得‘金蟬脫殼’的技能描述只是脫離控制並團隊閃現。當時我們被那些長發女人包圍住，你用金蟬脫殼帶大家瞬移到二樓玄關處。幻覺界，不屬於負面控制，所以‘金蟬脫殼’並不能讓我們直接脫離幻覺界。”

越星文點頭︰“沒錯。”

江平策繼續說︰“二樓的掛畫雖然恢復正常，但我們並沒有回到原界。完整的花園，消失的屍體，都證明，我們所在的已經不是一開始的那個古堡。”

越星文點了點頭︰“假設，一開始的古堡是現實界，我們在客廳的地毯上現了一灘血跡，在案現場挖出了凶手掩埋的屍體；之後，走到二樓的那一刻，我們其實已經進入了幻像世界。”

江平策道︰“是的，當時你看到畫裡的女人嘴角在動，並不是幻覺，而是畫中人真的會動。現實和幻像世界的區別就在於，現實中的畫是死的，幻像世界的畫，卻是活的。”

其他人聽著兩個人的分析，聽得一頭霧水。

辛言仔細琢磨片刻，道︰“就是說，當時我們來到二樓，星文說他看見畫像嘴角在動，我以為是酒精燈的光線跳動導致的錯覺，實際上，畫像真的在動，那時候，大家就已經進入了幻像世界？”

越星文道︰“沒錯，大家走上二樓，第一眼看到《蒙娜麗莎》掛畫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原界了。”

柯少彬困『惑』地撓撓頭，總結道︰“就是說，這有個世界嗎？”

江平策走到旁邊，隨手拿了根樹枝開始在地上畫圖，一邊畫一邊解釋道︰“不只三個。我們把每次畫面變動，當作更換世界的標志，那麼，a界，一樓有四幅抽象畫、花園裡現了屍體，這是案現場。”

他寫下一個箭頭，後面畫了個圓圈“b”，緊跟著說︰“之後大家一起上了2樓，星文現玄關畫會揚起嘴角，這是b界。”

樹枝在b界的後面又畫出兩條分支，寫上c和d，江平策接著道︰“我們在b界分組，我們進入左邊房間，被傳送到c界，劉師兄進入右邊房間，被傳送到d界。”

江平策頓了頓，又繼續往後畫︰“我們從c界出來後，現玄關裡的蒙娜麗莎換了張臉，屋頂開始滴落血跡，畫中人攻擊我們，這是e界；我們從畫中人的手下逃出來，回到二樓時，玄關畫又恢復了正常，但此時的玫瑰花園裡沒有屍體，這是f界。”

“劉師兄他們從d界出來後，不知道看見了什，但他們所在的界肯定生了變化，把它當成g界……”江平策的圖越畫越復雜，簡直像一個連環『迷』宮。

看著他在地上畫出的立體界分支圖，眾人總算是恍然大悟。

藍亞蓉道︰“就是說，除了一開始的a界，我們找到屍體線索，確定是案現場，之後進入的界其實都是畫中幻像？甚至有可能，我們就在一幅又一幅的畫裡？”

柯少彬苦笑道︰“而是還是連環畫，不斷套娃，c界後面分出e、f，d界再分出g、h，這樣豈不是沒完沒了，比走『迷』宮還可怕？”

從目前江平策畫出的分支圖來看，已經出現了a~g共計7個不同的界，只有a界是案現場，其他全是“畫中人會動”的幻境。他們繼續往後走，再分出更多的界，那兩組同學不但永遠都無法相遇，還可能越走越遠，最終困在畫裡。

越星文想到這個可能『性』，立刻做出決定︰“不能繼續往後走了，我們得回到最初的界去。”他看向身邊的隊友，“大家還記得，當初上二樓的時候，周圍有什變化嗎？”

章小年小聲說︰“我們是順著樓梯上來的，然後星文師兄就說看見畫裡的人嘴角好像動了。會不會，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就是a界和b界的傳送門？”

柯少彬雙眼倏地一亮︰“小年，你是不是想到了建築學院的《無盡階梯》那門課！”

章小年點點頭︰“對，當初《無盡階梯》『迷』宮課，通過一段樓梯之後會被傳送到另一個空間，維世界無法實現的彭羅斯循環階梯，在圖書館能輕松實現。表面上看，一樓和二樓的樓梯是連著的，但實際上，我們走過那段樓梯，就已經走入了另一個空間維度。”

越星文贊賞地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道︰“有道理！二樓的玄關畫，並不是幻覺界的開關，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還有走廊的每一扇門，才是不同界的傳送點！”他看向江平策，道︰“想回到最初的界，我們是不是的順著原來的路，倒著走一遍。”

江平策“嗯”了聲，說︰“這是畫中幻境構成的連環『迷』宮，想要找到原點，我們必須原路返回，不能走錯一步。”

江平策對大家進入古堡以來走過的路徑非常清楚，他的腦海裡甚至出現了清晰的路徑建模，對上越星文的目光，他立刻召喚出坐標系，帶著大家倒著飛回二樓窗戶，然後來到玄關處，進入右側的那扇門。

屋內的畫依舊是《最後的晚餐》，江平策帶著大家退回玄關，倒著走回一樓。

大家的眼中居然再次出現了遍地的鮮血和畫中飄出來的長發女子！

天花板上不斷滴血，畫中走出來的女子長發如同觸手一般，見到他們就開始瘋狂地攻擊！越星文乎是瞬間就被頭纏住了脖子，江平策眸『色』一沉，右手飛快抬起，鋒利的角尺從他掌心『射』出，刷刷兩下切斷了頭髮！

他上前一步緊緊拉住越星文的手，低聲道︰“走！”

眾人跟在江平策身後直接飛到二樓，二樓玄關處的畫，果然換了張臉，畫中的女子眼角流下一串血淚，江平策帶大家返回左側的房間，現牆壁上熟悉的掛畫正是梵高的《星月夜》，更當初看到的一致。

再從房間出來時，玄關處的畫又恢復了正常，只是畫中女子似乎輕輕揚了一下嘴角。

女人嘴角上揚的弧度很輕，跟越星文當初看到的一模一樣。當時，他還以為是“錯覺”，事實上，這才是圖書館給他們“進入畫中幻境”的最清晰的提示！

越星文深吸口氣，道︰“等一下。”

這，就是江平策所標出的“b界”，是他們跟劉照青小組分開的地方。

越星文迅速從詞典上撕下一張紙，將畫室拿來的彩『色』畫筆遞給江平策。江平策會意，立刻將剛才畫的界分支圖重新畫在了紙上，越星文接過來，寫下一行字︰“連環畫『迷』宮，原路返回。樓梯是傳送門，a界匯合——星文&平策留。”

他將這張紙貼在了玄關《蒙娜麗莎》畫像的旁邊。

兩人對視一眼，帶著大家順著樓梯回到一樓。

一樓是熟悉的大廳，客廳沙旁的地毯上有當初辛言現的一灘血跡。江平策問徐飛雪︰“四幅抽象畫，跟最開始看到的一樣嗎？”

徐飛雪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完全一樣。”

章小年走到窗邊探頭看向外面，興奮地道︰“花園的中間有我挖的大坑，旁邊擺著具人骨——我們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