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汙染-06】
次日早晨, 生物鐘讓越星文在7點半準時醒來。
他發現自己周身暖融融的,像是睡在誰的懷裡。越星文抬頭看去,地下室裡沒有光照, 酒精燈也被熄滅了,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身邊熟悉的氣息、還有來自對方身上的體溫, 都在清楚地告訴他——這個人是江平策。
越星文的髒驀然一跳, 他很快就察覺到,江平策用一隻手臂摟著他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腰部,將他整個身體都圈在懷裡。
他從三歲幼兒園開始就有自己單獨的房間,從小到大習慣一個人睡覺。被這樣抱著睡, 感覺有些奇怪……
然而,本就『潮』濕、冰冷的地下室內,由於抱在一起,兩個人的體溫互相傳遞,整個被窩都暖烘烘的,越星文居然有些舍不得推開對方。
反正是好朋友,兩個男生抱著睡一晚也沒什麼吧?
只是單純取暖而已。
越星文這樣說服了自己, 在江平策懷裡繼續舒舒服服地窩著。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江平策低沉好聽的聲音︰“醒了麼?”
越星文呼吸一窒, 小聲道︰“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我又沒說話。”
江平策的聲音帶著一絲輕笑︰“你剛才動了動,還抬頭看我。”
越星文︰“……”
這麼細節的動作他都察覺到,說明他早就醒來了。
江平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懷裡的人的頭髮︰“昨晚夢見了什麼?”
越星文仔細想了想昨晚離奇的夢境,道︰“我夢見高中的時候, 學校的『操』場特別大,你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你,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追不上。”
“以你才喊我的名字?”
越星文耳根發燙,不敢相信地問︰“我昨晚喊你了嗎?”
江平策點頭︰“嗯,一直在喊平策,我猜,你是不是夢到我了。”
越星文輕咳一聲,解釋道︰“可能是夢見你跑得比較快,我追不上你,就在後面喊你,想讓你等一下我吧。”
夢裡,他們兩個都穿著高中的校服,一前一後在跑道上追逐。江平策每跑一段,就會回過頭,停下來等他,陽光灑在江平策的臉上,少年的眼裡像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周身暖融融的,似乎要發光,跟平時那個冷冰冰的江平策判若兩人。
越星文疑『惑』道︰“奇怪的是,我夢見你跑一段就會停下來等我。”
江平策道︰“大概是因為,等到你之後,我們就能並肩往前走了吧。”
越星文不太理解︰“什麼意思?你還會解夢?”
黑暗中,江平策看向星文的目光滿是溫柔。
余生隻願和你並肩前行。以,早開竅的一個人,當然要等等開竅晚一些的你。他不會『逼』著你加快腳步,他只會放慢自己的腳步,直到你追上他。
從高中時代就開始的跑道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和擾,那個隱秘的底角落裡,只有他們兩個。只不過,一個早熟,跑快了些,另一個也在努力追趕。
有些感情並不需要直白地說出口,江平策並不算催促星文,給星文任何壓力。
就這樣,停下,等著他追上來也挺好。
他相信星文會明白。
江平策道︰“以後要是再夢見我,歡迎繼續跟我探討。”
“誰會天天夢見你!昨晚只是個意外,因為……”越星文突然停頓下來。
江平策低聲追問︰“因為什麼?”
越星文虛地『摸』『摸』鼻︰“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高中的一些事。”
其實是因為昨晚洗澡時的意外,他臨睡前腦裡全是江平策,夢裡才會出現平策,這就叫日有思、夜有夢吧?越星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骨碌從床上翻了起來。
走出臥室的時候,看見擺在走廊裡的小圖。
晚上各位同學都把酒精燈給熄滅了,以柯少彬留了小圖做“夜燈”,小圖兢兢業業地亮著腦袋上的燈,開機一整夜,見到越星文後它還招呼︰“早安!”
越星文十分好奇地走到它旁邊上下量︰“我家小圖這是進化了?還會說早安?”
小圖認真道︰“主人說,我要做一個有禮貌的機器人。”
越星文︰“……”
柯少彬你到底教了它些什麼?
片刻後,其他臥室的同學們也相繼起床,辛言再次點燃各臥室的酒精燈,地下室恢復了光明,柯少彬看了眼小圖腦袋上的時間顯示,道︰“8點了,我們先洗漱、吃早飯?”
越星文道︰“嗯,排隊洗漱吧。昨晚下雨的時候辛言瓶子做的‘臉盆’裡接了不少雨水,正好可以洗臉。沒有牙刷,簡單漱個口。”
他說罷就看向辛言︰“我們給大家做點蒸餾水喝吧,我用水漫金山技能注入到你的瓶子裡,你的蒸餾瓶最大可以變成多大?”
辛言道︰“一米五寬,兩米高,裝得下一個人。”
越星文翻開成語詞典,只見上面的成語注解寫道︰“召喚大水,淹沒指定100平方米的區域,冷卻時間24小時。”
辛言也看見了描述,思考片刻才說︰“淹沒指定100平方米的水,高度1米的話,差不多就是100立方米容量,我可以多弄些瓶子去接。由於你的技能放出來的是沒被汙染的水,做蒸餾水損耗不大,最後的成品,應該能有10萬升左右,我們根本喝不完。”
1升=0.001立方米,星文的“水漫金山”配合辛言的“蒸餾瓶”,做出100立方米的水,可不就是10萬升嗎?這也太多了吧!
旁邊剛起床的許亦深聽見10萬升,原本打呵欠的手僵在嘴邊,眯起眼楮道︰“10萬升?這個世界的居民,每周能領取多少純淨水來著?”
江平策說道︰“10升。”
許亦深雙眼一亮,找到了生財之道︰“那我們豈不是做一次蒸餾水,能做出1萬家庭一周的用水量?發了發了!我們去賣水吧!”
江平策冷靜地道︰“別高興得太早。之前找人聽過,這個世界的水資源有專門的管理局管制和分配,我們隨意賣水不一定行得通,這裡的人也不一定相信我們。”
越星文贊同道︰“是的,還是謹慎些好。把水做出來,用蒸餾瓶儲存。”
辛言點頭︰“嗯,做出來留著,賣不賣得掉再說。對了,這個地下基地沒有空間放水了,小師弟呢?在旁邊挖一個倉庫行不行?”
章小年立刻說道︰“可以的,我的技能昨晚24點之後就恢復冷卻了,我再造一個地下倉庫。”章小年從旁邊的樓梯通道上去,召喚挖掘機開始工作。
越星文道︰“大家後退。”
隊友們迅速退出客廳,辛言連續召喚出一排排蒸餾瓶,密密麻麻的瓶子擺在客廳裡,越星文翻開成語詞典,念道︰“水漫金山!”
大量洪水從天而降,瞬間灌滿辛言的瓶子,也有一些從瓶子縫隙中流了出來,被劉照青用紗布吸走。
辛言開始造蒸餾水。一屋的蒸餾設備同時有酒精燈加熱,瓶子裡的水很快沸騰,蒸汽順著裝置流出,凝結成蒸餾水,最後一滴滴進入接收瓶內。
上百套蒸餾裝置同時工,場面真是無比壯觀。
從洗漱間出來的林蔓蘿目瞪口呆︰“辛言師弟這是搬了個化工廠過來?”
藍亞蓉笑道︰“劉照青搬的是紡織廠。”
卓峰道︰“我還有發電廠!不過,沒人造燈泡,我的電也不敢『亂』放。”
有這麼多異能,他們還需要為吃喝發愁嗎?
柯少彬總結道︰“怪不得這門課只有3個學分,一開始我們都被這裡可怕的環境給嚇到了,但仔細分析的話,我們帶著那麼多異能來到這個世界,生存14天其實不難吧?”
卓峰點頭道︰“是的,沒禁用技能,這門課確實不難。要是禁技能把我們丟到這裡,應該就不只3學分了,生科院的那門生存課就要6學分。”
越星文道︰“水的問題很好解決,辛言的蒸餾瓶可以製造蒸餾水,短期飲用的話對身體也不會有什麼傷害。我的兩個水技能,也是源源不絕的。關鍵還是食物。”
林蔓蘿想了想,道︰“食品,我們確實很難製造。”
柯少彬突然扭頭看著星文︰“星文,你的橘呢?”
當初校運會的時候,星文給對手買橘讓對手不要走動,結果,買來的橘全給柯少彬拿去吃了,圖書館論壇還開玩笑說︰柯少彬才是星文的親兒子。
柯少彬從小到大吃過最好吃的橘,就是星文用朱自清的“背影”技能買來的。
越星文道︰“技能升級後,橘最多買9個。你的意思是,拿橘去換錢?”
柯少彬搖了搖頭,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你的‘暴雨如注’技能,加入化學院的酸,會變成酸雨;加入醫學院的手術刀,變成刀雨;加物理系的電,變雷電雨;加酒精燈還能變成溫水。這個技能,可以放大其他技能的效果對吧?”
“理論上來說是的,暴雨作為一種媒介,可以放大其他學院的技能。”
“那,它能放大你們中文系自己的技能嗎?”
越星文雙眼一亮︰“這個我倒是從來沒試過。”
柯少彬激動地催促道︰“你快試試看吧,背影技能買來的橘,能不能丟到雲層裡,變成一場橘雨!”
眾人︰“……”
柯少彬不愧是吃貨,天天嘴饞越星文的橘,倒是想出了如此奇葩的辦法。
越星文說︰“劉師兄,在空中拉一層紗布來接橘,我試試看。”他看向柯少彬,笑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買個橘。”
柯少彬立刻變成雕像,一動不能動。
越星文的手裡多出來一隻熟悉的新鮮橘。他再翻開詞典︰“暴雨如注!”
大片雲層出現在空中,暴雨嘩啦降下,越星文將橘用力丟進雲層。
然後,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密密麻麻的橘從天而降落下,居然真的下起了“橘雨”!
隊友們目瞪口呆。
雖然這橘跟“背影”技能中讓人甦醒、定身的橘效果不同,但,它可以吃啊!
劉照青豎起大拇指︰“牛『逼』,我們課題組不但自帶化工廠、紡織廠、水電廠,還他媽自帶水果園的!”
柯少彬激動地跑過去撿了幾個橘回來,迅速剝開,一邊吃一邊笑︰“我發現了星文這個技能的妙用,以後隨時隨地都有橘吃。星文,需要我叫你爸爸嗎?”
小柯真是從來沒有節『操』這個東西。
越星文看著面前堆成山的橘,哭笑不得︰“吃不完,要不要拿去賣?”
賣水,賣橘,他們是不是能在這個世界發家致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