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辯護-09】

大部分學校男、女宿舍樓都有門禁系統， 學生晚歸需要在宿管處登記原因，宿管阿姨才會給你開門。男生想進女生宿舍，也要寫清楚具體去哪間宿舍找誰、停留多長時間， 這樣才能保證學生宿舍的安全。

可是，這次的北山大學不一樣。由於宿舍門禁系統、監控系統這幾天正好壞了，既然『毛』、朱小婷這些人能大清早5點多回到宿舍， 並且沒有受到宿管阿姨的阻攔， 那麼，男生也有可能大清早偷偷潛入女生宿舍！

殺死703宿舍謝湘琴的凶手，除了女生宿舍跟她有仇的人之外，還有可能是男生！

越星文急忙說道︰“秦淼，麻煩你去問一下宿管阿姨， 今天早晨5點左右有沒有看見奇怪的人進入女生宿舍？”

秦淼回復道︰“警察今天早上來現場的時候就問過，宿管阿姨當時在睡覺，別說是看見其他人，她連朱小婷、『毛』這些人都沒看見。”

越星文皺了皺眉，繼續問道︰“你們去查鄒義佳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疑點？”

柯少彬道︰“鄒義佳身高只有175cm左右，他長得挺帥的， 是那種陽光型的帥哥，『性』格也比較開朗， 樂於助人。他喜歡打遊戲， 昨晚跟舍友開黑玩兒到凌晨4點，幾個人困得不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中午11點。”

越星文︰“也就是說，他們宿舍的四個人凌晨4點爬上床睡覺，中午11點才醒來， 由於熬夜的緣故，大家都睡得很死，他們並不確定有沒有舍友出去，對吧？”

柯少彬一愣，總算察覺到這其中的漏洞。

四個人都說“我們睡到了中午”，實際上，睡覺的程中有沒有舍友出去，其他3個人並不知情。

睡著的人，是不能給其他人做不在場證明的！

江平策道︰“鄒義佳住5號樓105，這個宿舍的人去6號樓會非常方便，出門之後從樹林那邊繞去，只要十幾米就能到6號樓西邊的門口。”

1樓，出門確實方便。

越星文問︰“男生宿舍的監控呢？”

柯少彬無奈道︰“5號樓門口的監控也壞了，這破學校買的監控肯定質量不好，最近壞了一批，正在維修。正好在維修期間出事，凶手肯定不是沖動殺人，而是早有預謀？”

越星文仔細理理目前的疑點，將自己的想法發在群裡——

“第一，徐悠悠、王小璐這兩位醫學院女生分別住8樓的811和812，她們昨晚在宿舍，方便下樓行凶，解人體結構，能做到一刀斃命，嫌疑依舊不能排除；

第二，703宿舍的女生中，『毛』為什麼大清早回來，正好看見朱小婷持刀的那一幕？會不會是『毛』殺謝湘琴之後，栽贓舍友，再故意返回來發出尖叫？這種可能『性』也要考慮。

第三，703宿舍還有另一個舍友，生科院的李慧娟，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不知道昨晚去了哪，或許這個人身上還有線索需要挖掘；

第四，如果是男生殺人，死者的男朋友鄒義佳所在的宿舍非常可疑。首先，703宿舍的鑰匙就是鄒義佳弄丟的，這把鑰匙很關鍵。有可能是鄒義佳以‘丟失’為借口藏了鑰匙，因感情矛盾殺死女友；也可能是他舍友偷走鑰匙，因愛生恨殺掉謝湘琴。”

經過一整天的調查、整理，案件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劉照青在群裡開玩笑道︰“星文列出的四點，都是考試重點，要做筆記的！”

眾人紛紛打字道︰“已經截圖了，這就去背。”“跟學霸一起考試感覺好，我覺得我們這次又能考90分以上！”

越星文發個笑臉，緊跟著說︰“劉師兄，你在醫院那邊查一下徐悠悠、王小璐這兩個醫學生的情況。大四的醫學生都會在醫院實習，打聽一下她們平時的表現，還有感情問題、人際關系。”

劉照青發個ok的表情︰“沒問題，明天上班後我去她倆實習的科室走一趟。”

藍亞蓉道︰“星文，我們明天再去一趟警隊見一下朱小婷吧。她既然暗戀鄒義佳好幾年，肯定對鄒義佳的情況非常清楚。而且她和劉加加是閨蜜，應該也有線索可以深挖。”

朱小婷『性』格內向，鄒義佳是她同系師弟，她喜歡對方，一直沒敢說出口。她一定解過對方的興趣愛好，說不定還知道對方舍友的情況。

此外，703宿舍隱的李慧娟同學，至今沒有出現。

警察可能找她做筆錄，當時許亦深細胞分裂的時間已經到了，隻來得及聽警察審朱小婷的程，沒能聽到警察問其他人的信息，他們還得找到這位舍友繼續調查。

江平策道︰“703宿舍殺人案目前有頭緒。沙灘投毒案，嫌疑人也鎖定吧？”

越星文點頭道︰“沒錯，大家的度還是挺快的，平策套話問出來的鑰匙線索非常關鍵，化學院拿模具去配鑰匙的這個陳凱明，需要重點關注。”

秦『露』從手機裡翻出昨天來沙灘燒烤的客人名單，道︰“陳凱明昨天正好來過沙灘，他是提前訂的c區的位子，訂的四人座。”

章小年冒出來道︰“我記得他們！他們就坐在c區66號桌，我當時給他們送餐，看他們的關系應該是兩對情侶。陳凱明戴一副眼鏡，長得很斯文，還幫我端菜，問我洗手間在哪裡。跟他一起的女生小巧可愛，還主動幫他烤肉。”

兩對情侶？越星文道︰“鎖定這四個人，殺死劉加加的凶手就在其中！”

化學院的陳凱明私下配實驗室鑰匙，要麼是他配鑰匙自己留著用，要麼是他的鑰匙被人偷走，他、還有他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拿到這把鑰匙去實驗室取走氰-化-鉀。

能取到毒，昨天正好在沙灘，滿足毒殺劉加加的前提條件。

接下來就看這四個人誰跟劉加加有仇。

***

兩個案子都分析清楚，越星文這一晚睡了個好覺。

次日一大早，他就跟藍亞蓉一起出發前往警隊，兩人以辯護律師的身份再次見到了當事人朱小婷。

女生被拘留一晚，精神萎靡不振，頭髮『亂』糟糟如同一團雜草。見到兩人後，她雙眼一亮，眼裡『露』出明顯的欣喜之『色』，聲音也有些活力︰“藍律師，越律師，你們來啦！”

女孩兒信任、依賴的眼神讓藍亞蓉心底一軟。她的目光溫柔許多，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問︰“小婷，你認識化學院的陳凱明嗎？”

朱小婷愣了一下，仔細考慮片刻，才道︰“認識，他是我們高中校友，理科班的，大一校友會的時候見一次。這個男生比我還要內向，我跟他沒說一句話。”

越星文問︰“高中校友，那他肯定認識劉加加？”

朱小婷點頭︰“劉加加是我們高中的校花，成績又好，高中的同學應該沒有人不認識她。不，我跟加加是文科班的，陳凱明是理科班的，我們高中文理科不在同一層樓，加加應該不認識陳凱明，我從沒聽加加提起過這個人。”

高中校友，陳凱明理科班，最後來到北山大學讀化學專業。劉加加、朱小婷一直是好閨蜜，兩人是文科班，前者法學院，後者翻譯學院。

越星文不由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他是七中文科班第一名，江平策是理科班第一，兩人在高中時期雖然交流不多，一直關注著彼此，上大學後才成好友，關系越來越親近。

那麼，有沒有可能，文科班的劉加加雖然不認識理科班的陳凱明，陳凱明一直在關注著這位校花？！畢竟劉加加長得漂亮，成績又好，高中的時候肯定有很多男生暗戀她。青春期的男生們情竇初開，估計有不少人把她當成女神。

她淹死在海裡那天穿著大紅的連衣裙，黃昏時分跟幾個女生一起在海邊拍很多照片，而當時陳凱明就在c區沙灘上吃燒烤，他肯定看見劉加加跟人一起在海邊拍照的畫面。

——得不到她，乾脆毀掉她？

這個作案動機也是成立的。某些人心理扭曲，愛到深處殺人的凶手現實中就有不少。

越星文深吸口氣，問道︰“你跟劉加加是無話不談的閨蜜對吧？那她有沒有跟你提她的追求者有哪些？或者說，她的愛情觀是怎麼樣的？”

朱小婷道︰“加加的追求者很多，經常有人給她送情書，她都會很好脾氣地拒絕。她的夢想是當一個優秀的律師，心思都花在學習上，不想跟人談戀愛，她計劃工作之後再找個成熟穩重、有共同語言的男人。”

從朱小婷的描述來看，這位劉加加是個漂亮、聰慧又很理智的女孩，並沒有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洋洋得意，更沒有玩弄男生的感情，追她的人都被她委婉拒絕。

正常的男生就算被拒絕，也不可能對這樣的女孩下殺心。

人類中總有一些心理變態！

越星文看向藍亞蓉，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藍亞蓉從手機裡拿出一張照片，問︰“陳凱明，和他女朋友林雪菲，昨天這兩人也在沙灘，你見他們嗎？”

朱小婷愣了一下，突然道︰“啊，這個女生……”

越星文『色』嚴肅︰“怎麼？”

朱小婷道︰“我想起來了，我跟加加在海邊拍照的時候，這個女生正好路過，我攔住她，讓她幫我們拍幾張合影，她的拍照技術還挺不錯的。”

藍亞蓉立刻坐直身體︰“然後呢？”

朱小婷想了想，道︰“然後她就走，她在a區那邊的沙灘上玩兒，我以為她是法學院的，就沒注意。”

朱小婷並不是法學院的學生，而是跟閨蜜劉加加一起參加的這次燒烤，法學院大部分同學她都不認識，所以，她當時並沒有在意這位“恰巧經過”的路人女孩。

越星文接著問︰“你以前吃燒烤嗎？”

朱小婷︰“經常吃。”

越星文︰“吃之後也會拉肚子？”

朱小婷愣了一下，輕輕皺著眉，小聲說道︰“以前沒有拉肚子這麼嚴重，我腸胃還可以。這次突然拉肚子是不是海邊的食物不乾淨？”

越星文低聲道︰“不是食物不乾淨，而是，有人給你下瀉『藥』——調虎離山，方便對劉加加動手。”

朱小婷︰“…………”

她昨天拉一晚上的肚子，大清早實在受不住了，才離開帳篷去學校，打算回宿舍休息一下，不的話再去醫院看病。

這居然不是巧合？不是沙灘燒烤食物有問題？

朱小婷呆呆地看著越星文，脊背一陣冰涼︰“有、有人在我吃的燒烤裡面，加東西，故意害我拉肚子？”

越星文點頭︰“是的。凶手跟你可能沒什麼仇怨，也沒想故意栽贓給你，只是想讓你離開劉加加，這樣一來，劉加加就會落單，凶手才方便毒殺她。至於瓶子上只有你的指紋，是因為，凶手在下毒的時候戴了手套。”

燒烤店到處都是一次『性』塑料手套。

凶手並不是故意栽贓給朱小婷，而是戴上一次『性』手套給劉加加的瓶子裡下毒。隻不，那瓶子，正好是朱小婷送給劉加加的，因此才留下朱小婷的指紋。

這和越星文最開始猜測的一致——

沙灘案的凶手，跟朱小婷並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是故意栽贓，甚至不認識朱小婷，只是趁朱小婷離開之後動手而已。

宿舍案的凶手又打電話、又發微信，那才是惡意栽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