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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 - 156字體大小: A+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喬晚一睜眼就看見了蕭博揚一臉複雜地蹲在了自己面前。

    「你醒了?」

    目光宛如見了鬼一般地落在了自己……自己肩頭?

    喬晚茫然地伸手一摸,兩個字如驚雷般滑過心頭。

    我·操!

    這光滑的觸感……這恍若有流水從指間淌過的美好觸感……

    喬晚瞪大了眼,驚恐地問:「我頭髮?」

    蕭博揚掏出個鏡子遞到了她面前:「我一見你的時候就成這樣了。」

    鏡子裡的少女,頂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甚至比她之前的頭髮發質還更好一點兒,不分叉,不打結,縱享飄柔和絲滑。

    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喬晚有點兒恍惚。

    她睡覺之前好像確實聽到了什麼聲音來著,但現在卻記不起了,識海裡面也是空蕩蕩的一片,沒留下任何神識記憶。

    這是哪個好心的神仙爺爺的魔法嗎?!

    蕭博揚目光也有點兒複雜地拽了拽喬晚腦袋上的頭髮,他只聽說過一夜白頭的,就沒聽說過一夜長出來的,不過修真界嘛,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不說這個,穆……」青年嗓音突然沉了下來,「穆道友被戒律堂放出來了,你知道嗎?」

    喬晚聞言一愣,抬頭四下掃了一眼。

    這是她的洞府。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這三天時間,她幾乎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甚至陸辭仙那邊兒也沒有一點兒記憶。

    好在沒等她去問,蕭博揚下一句話就打消了她的疑慮,「陸辭仙那兒也跟你一樣,睡了三天,這個時候不知道醒還是沒醒。」

    兩人同時昏睡,其他人隻當他們是神識耗損太大,也沒引起多少驚疑。

    蕭博揚心情說不上多愉快,平常飛揚跋扈的蕭家小少爺,好像一夜間突然就長大了。

    前腳才看到自己不願意麵對的老人蔘精,後腳又看到了自己……自己心上人陷害自己的同門。

    蕭博揚覺得,自己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他和蕭博玉不一樣,決計做不出來陷害旁人這種陰損事兒,偏偏又讓他目睹了這一幕。

    時至今日,才明白了自己一顆真心錯付,這感覺說不上有多好受。

    「是嗎……」喬晚心平氣和地回答,往榻上一躺,沉默地看著頭頂。

    「穆道友,是蕭煥親自去戒律堂作保,撈出來的,倒也不是全無懲罰。」蕭博揚皺眉補充了一句,「戒律堂罰了三十鞭,不過……」

    「不過,是緩期執行?」喬晚扭頭。

    蕭博揚沉默了。

    喬晚闔上眼,耳畔又傳來了蕭博揚的嗓音。

    「真人和陸辟寒師兄替穆道友代受了十五鞭,她自己挨了五鞭,剩下來的那十鞭,隻說是她生辰將近,希望戒律堂開恩,等她過了這生日再執行。」

    喬晚抿緊了唇。

    這個判決不出乎她的意料,甚至就連大師兄替穆笑笑代為受過也不出乎她的意料。

    「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喬晚面無表情地拉上了被子,「蕭師兄,你能先出去嗎?」

    剛剛這話說出來,蕭博揚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喬晚,一瞥眼,就看見被子裡鼓囊囊的一團,從來就只有別人體貼他,沒他體貼過別人的蕭家小少爺,聽到這聲平靜的「師兄」,心裡突然有點兒不是滋味。

    既然被稱作了一聲「師兄」,看在沒人願意照顧喬晚的份上,他怎麼也得發揮點兒師兄的光熱。

    猶豫一下,蕭博揚彆扭地拍了拍那一大團被子:「你……好好休息,這回穆道友也不是絲毫沒受影響。」

    至少,在崑山面前,名聲可算是毀了大半。

    當時蕭博揚他也看見了,戒律堂行刑從來就不藏著掖著,反倒是拎到行刑台上昭告天下,目的也是為了警示其他崑山弟子,穆笑笑被戒律堂行刑的時候,裡裡外外來了不少人。

    戒律堂這靈鞭是實打實的,鞭身帶了倒刺,一鞭子下去,倒刺勾連血肉,再生生地撕扯出來。

    從小就被周衍護在掌心裡寵著的少女,哪裡吃過這種苦,跪在行刑台上,被這五鞭子抽得忍不住淒淒哀哀的慘叫,眼淚流了一地。

    至於台下的看著的弟子裡面,同情的少,驚訝的多。

    畢竟修士吃過的苦多了去了,雖說戒律堂的靈鞭的確恐怖了點兒,但第一鞭大家咬咬牙還是能挺過去的,像這第一鞭就叫得淒楚的,實屬少見。

    被子裡一大團的「不明生物」僵了一下,「嗯」了一聲。

    她不能消沉太久,切了陸辭仙的號,安慰了如意和其他人等,又安頓好了來福,多謝齊非道和馬懷真幫她照顧來福。

    按理說來福是要帶去戒律堂的,但據齊非道所說,是馬懷真給攔了下來。

    再切回喬晚的大號,安撫了甘南,君採薇和濟慈一乾人等。

    至於妙法尊者卻沒來,隻讓濟慈帶了一封信。

    看了眼濟慈帶來的妙法尊者的書信,喬晚展開一看,有點兒怔愣。

    這上面就寫了一個字,和她當初在大光明殿尊者禪房裡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遒勁險峻的一個大字,一筆一劃鋒銳逼人。

    「斷」

    佛門常常說人各具五陰而諸苦熾盛,放下執著,或可得解脫。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這一個遒勁的「斷」字無疑給了她不少安慰。

    剛準備將這信鄭重地收進了抽屜裡,就在這時,她房間裡的留影球突然響了,球上倒映出男人清俊的容貌。

    喬晚一愣:「前輩?」

    李判端坐在那間「棋室」裡面,沉著的問,「崑山之行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喬晚略感羞愧,沉默了一會兒:「多謝前輩關心,但……」

    李判敏銳地就抓住了重點,淡淡道:「看來是不合你意了。」

    這幾乎也在李判他這預料之內。

    李判靜靜地凝視著面前正襟危坐,恭敬有禮的少女一會兒。

    是他逼她上了崑山,這裡面存了他的私心,不過可惜,喬晚的表現,讓他說不上失望,但也談不上有多滿意。

    至少,他當初定下的將崑山、周衍、玉清峰一乾人等,將這師門情意徹底從她心中抹殺的目的,也算是勉勉強強達成,從此之後,不平書院才會是她唯一的退路。

    不平書院不需要一個心向其他宗門的山長,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當斷則斷,雷厲風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多方勢力中從容斡旋的山長。

    只有長不大的少年才會斤斤計較,爭取他人眼中的承認和誇讚,活到了李判他這個年紀的,早就不在意這些說起來有點兒可笑的玩意兒。

    不過,正因為這份熱血,這份韌勁,這份在人眼裡襯得上可笑的,長不大的赤子之心,少年才會被稱作少年。

    對於不平書院而言,有這麼位至死熱血的「少年山長」或許也算不上有多大壞處。

    向來信奉實用主義的李判,看著留影球裡的喬晚,難得微感愧疚,臉上露出了點兒可以襯得上柔和的神情,「也罷,你已經做得已經很好了,好好休息。」

    目光一瞥,不經意間瞥見了桌上那封信。

    「這是什麼?」

    她認識妙法尊者這事兒,李判也知道,沒必要瞞著,喬晚把這封信放在了留影球面前。

    「這是前輩……送來的信。」

    「你看出了什麼?」

    喬晚斟酌了一會兒,如實回答:「人各具五陰而諸苦熾盛,放下執著,或可得解脫,前輩是要我放下執著。」

    李判目光驟然一縮:「對,也不對。」

    不對?

    喬晚愕然。

    說實話這一個字,其實她也看不出什麼東西,只能從佛家最基本的教義出發推測。

    「妙法尊者是什麼人物。」李判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喬晚,淡淡道:「隻寄給你這虛無縹緲,居高臨下的一個字嗎?」

    說實話,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就算是宗教地位崇高的妙法尊者,做事也鮮少從佛門教義出發。

    這做事指的不是碰上別人欺負到門上來,還念著什麼「解脫放下」。

    修佛也得講究個基本法,教義這種東西可以是信仰,可以是做事的準則,但人活在世上,尤其是做到了妙法尊者這位子的,絕不可能全照教義來做事。

    古往今來,凡是那些發展到已成氣候的教派,那些在狂瀾中盡量挽救自己宗門屹立不倒的得道高僧們,無不都在爭取屬於自己這一方的利益。

    教義是虛的,禮尚往來,皮笑肉不笑的溜須拍馬,趨炎附勢,阿諛奉承,斡旋謀劃,卻都是實的。

    不入世何談渡世,不發展自家勢力,何談渡遍世人。

    妙法尊者自然也不可能就居高臨下地寄去個虛無縹緲的「斷」字,叫她放下執著。

    聽完李判這分析,喬晚又愣了。

    「那前輩的意思是。」

    李判:「字面意思。」

    斷。

    和崑山,和那纏身的煩惱做個了斷。

    雷厲風行,倒很符合這位尊者的性子。

    至於為什麼由他寄出這個字,照這位尊者護犢子的性子——

    「這是要告訴你。」李判的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頓將這背後的意思盡述其中:「有他在背後為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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