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聽到秦楓提起「輪迴聖子」與「永劫聖子」兩人的名字，微微一驚，轉而笑道：「你從何處知道了這兩人的名號？」

秦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叔秦傲是鬼武雙修，你是知道的……」

「也不必瞞著你什麼，我們秦家就是『輪迴聖子』一脈的後裔……」

「聽說你經歷了綿長的歲月，你可有知道當年的情況嗎？」

秦楓之所以詢問洛神，是因為他之前也與夢小樓討論過鬼道的事情，而當時夢小樓正好長年在瀛海外的扶桑島修鍊，對中土情況不甚了解。

而且鬼道長年都是以宗門的形式，秘密結社，是隱藏在暗幕下勢力，而永劫聖子和輪迴聖子的鬥爭，又是鬼道之中，更加隱秘的內部鬥爭，知道的人就更少微乎其微了。

當年的親歷者，又大多被鎮壓和清洗，想問出什麼就更難了。

所以秦楓選擇了向洛神求助，了解此事的真正情況。

洛神聽到秦楓的話，不禁笑了笑說道：「某個人心裡還真是藏不住什麼話，居然什麼都告訴你了嗎？」

秦楓知她說的是夢小樓，也乾脆說道：「既是夫妻，當然要別無隱瞞，坦誠相見才是……」

說到這裡，他便正色道：「洛神，你可知道當年的具體情況嗎？」

洛神何等機敏，但她想了想，似乎覺得這些話說也無有什麼不妥，終於開口道。

「其實這不過是土伯年老之後，鬼道內部兩派爭執產生的裂隙而已，只是鬼道做事一向不留後路，對自己家裡也是這樣……」

洛神想了想說道：「輪迴聖子一脈認為，萬物終將歸於輪迴，鬼道所做的應該是幫助亡魂引路，以此來積攢自己的修為，最終成為亡魂世界的主宰……」

「這是輪迴聖子的道，而永劫聖子則認為世間是一個永遠遭受劫難的煉獄火爐，只有不擇手段地提升自己實力，最終飛升超脫，才是正途，而想要提升實力到飛升，就需要活得足夠長來積攢資料……」

秦楓聽到這裡，不禁沉吟道：「所以現在的鬼道中人，不擇手段奪取天地造化，提升實力，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飛升域外……」

「所以中土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們才不會去管，他們只是想要離開這個煉獄火爐而已。」

洛神點了點頭說道：「我知你與鬼尊有舊怨，本身就已經是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了，那麼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嗯？」

洛神淡淡一笑，仿若是揣著什麼塵封在歷史中的秘密一般：「永劫聖子……他，尚在人世！」

秦楓微微一愣，既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猜測道：「鬼尊嗎？但他怎麼能活這麼久？」

「鬼道應是起源於太古吧，這未免活得也太長了一點。」

洛神卻是笑著，如開玩笑一般說道：「如果是一直活著，當然很難，如果半死半活呢？」

「永劫聖子一直都期望掙脫這世間，怎麼可能白白將生命蹉跎在歲月之中？」

秦楓聽得這話，眉頭驀地就皺了起來。

原本他以為，秦家的宿敵，不過是永劫聖子一脈，也就是打倒鬼尊，就大仇得報了。

誰曾想到，居然鬼尊背後，還有一個從太古活到現在的永劫聖子……

「也就是說，歷代鬼尊，不過是永劫聖子手中活躍在台前的木偶？」

洛神點了點頭說道：「不然何以那個人在時，連跟武家爭鋒數千年的儒家，都被鎮壓蟄伏，卻不能滅掉鬼道？甚至連讓鬼道低頭都做不到……」

「你縱觀武家與鬼道的鬥爭，往往佔據很大的優勢，卻都無法徹底擊潰，擊垮鬼道的核心勢力……別人看不出來，以秦聖的聰明才智，難道還會看不出端倪嗎？」

秦楓聽得洛神提醒，也是回過神來：「沒錯，此事確實蹊蹺的很……以當年武帝一統中土的強勢，整整千年，完全可以根除掉鬼道勢力，至少可以培養出像被馴化的儒家那樣的鬼道宗門來……」

「這千年之中，到飛升之前，武帝帶領的武家，實力上都完全碾壓鬼道……」

「鬼尊的實力，也就勉強與白起、墨翟相近，在武帝面前，幾乎沒有勝算。」

「但奇怪的是，沒有，整整千年，都沒有能夠完成。」

「這實在是太不符合武帝的性格了……現在看來，鬼尊根本不是武帝所忌憚的人……」

「他害怕的應該是永劫聖子才是……」

秦楓此時又自己分析道：「永劫聖子的狀態又很不穩定，但他應該擁有可以與武帝兩敗俱傷的實力……所以武帝與永劫聖子達成了秘密的妥協，對吧？」

「永劫聖子不出顛覆武帝的天下，武家暗地下也給鬼道一條生路……」

「我猜的對是不對？」

聽到秦楓的話，洛神笑了笑，卻沒有回答秦楓的問題，而是說道：「你既然要對鬼道動手，我便給你提這麼一個醒吧……」

「那個人當初不滅鬼道，一方面是因為永劫聖子，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感到……鬼道，很難滅絕！」

「因為鬼道不同於其他的宗門和勢力，儒家以大義感召天下，武家用實力鎮壓天下，鬼道卻是用的信仰！」

「鬼道的信仰？」

秦楓微微一楞。

洛神已是繼續說道：「相信整個世界終將毀滅，而鬼道信徒將隨著永劫聖子，飛升天外之天，享受無盡的生命與無窮的樂趣……」

「所以他們為了獲得力量，或者說，為了幫永劫聖子獲得力量，不惜幫助妖族，出賣同胞的利益……」

「因為中土人族其實已經與他們無幹了，他們從心裡並不認為自己是人族的一份子！」

「所以他們才會想要一直活下去……好活到親眼見證那一天的到來！」

「而永劫聖子，就是他們信仰的核心，或者說是他們在這了無生趣的煉獄之中，崇高的救世主！」

洛神看向秦楓，緩緩說道：「所以，如果你想要徹底擊敗鬼道，你必須先破滅他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