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烤肉

　　週六中午，蘇鶯時和陳靜約好了在商場見面，陳靜先到了地方，站在門口等著。然後就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到了她的面前，好友那張白嫩貌美的小臉露了出來，從副駕駛位下來，又轉身對著裡面的人揮了揮手。

　　「謝謝你，霍川。」

　　車裡的男人低聲道：「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好的！」

　　等車開走了，蘇鶯時笑著回過頭來，就對上好友陰陽怪氣的臉--「謝謝你--霍川？原來他叫霍川啊？」

　　「……」

　　蘇鶯時鼓起臉來，討好般地晃了晃她的手臂。

　　「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哎呀……好了好了，他今天出來辦事，正好順路嘛！」

　　「是呀，好鄰居是不是？不用白不用？」

　　蘇鶯時投降，「好姐姐，求你別再笑話我了，我請你吃甜品吧？好不好，走吧我們去吃甜品……」

　　陳靜被她拉著，嘴角勾了勾，哼了聲：「不要！我要直接吃飯！」

　　「行行行，你說吃什麽咱麽就吃什麽！」

　　「聽說十三樓新開了一家烤魚店！變態無敵地獄辣，走一個？」

　　「走走走--」

　　兩人先來到了十三樓烤魚店，吃著飯，蘇鶯時自然又免不了一通交代。她講到霍川的隊友們，憨厚正直的周韜、靦腆稚氣的張飛然、冷酷帥氣的劉景、還有固執待萌的宋小封……

　　陳靜聽著聽著，原本想說教的臉也忍不住被逗樂了，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那個張飛然和宋小封年齡比我們還小？真的假的啊？」

　　「自然是真的啊！小飛然嘴可甜了，一口一個姐的，要不是他頭上還纏著綳帶，就像一個可愛的鄰家小弟弟！」

　　陳靜想像了一下，頭上纏著綳帶賣萌的模樣，「噗」地笑出來，「瞧你說的，哪裡像當兵的？簡直跟我家那個上高中的弟弟一個樣子！」

　　「你還別不相信，他們在平時就是這個樣子的。要不這樣，等下次再跟他們吃飯的時候，我叫上你一起來呀？」

　　「別了，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晚聚一個？幸福烤吧，七五折聚會限時券--」

　　她晃了晃手機裡的大衆點評頁面，蘇鶯時也有些心動。

　　「七五折啊！你竟然搶到了！感覺不吃有點虧？」

　　陳靜點了點頭。

　　「那這樣，我給霍川發個信息問問？」

　　「發吧發吧！」

　　陳靜托著腮看著她，見她面帶微笑地低頭打字，眼神軟了軟，不由輕輕嘆口氣。

　　自從前男友跟她冷戰分手後，她就再也不肯相信跨越時間和距離的戀愛可以修成正果了，跟一個特種兵談戀愛？她一想起來，就難免替好友的未來發愁。

　　幾分鐘後，蘇鶯時笑著抬起頭，「他說好，其他人他來聯繫，晚上大家在幸福烤吧見。」

　　「哦了！」

　　陳靜比個手指，「那中午這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

　　「吃啊--」

　　兩人异口同聲，通通笑了起來。

　　兩人中午飽餐了一頓，又去吃了點甜品，這才挽著手開開心心地逛起街，不僅陳靜買到了自己的牛仔外衣，還猛勸蘇鶯時買下一件淡藍格子的呢絨裙裝。

　　從試衣間出來的女孩身材玲瓏纖細，凝白的肌膚被襯的愈加細膩溫潤，同時在店裡逛的幾位顧客都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她。

　　櫃檯小姐激動道：「美女，這件衣服真的非常適合您！穿上簡直比我們的模特還好看！」

　　陳靜也不住跟著點頭，「買吧買吧，一級棒！」

　　烏黑如綢緞般的長髮散在肩側，看起來柔柔軟軟的，凹凸有致的身材被裙子勾勒的恰到好處。

　　「真的好看嗎？可是我今年已經買了好幾套裙子了呀……」

　　「裙子多點就換著穿嘛，反正我覺得這件最好看。」

　　蘇鶯時向來禁不住勸，在陳靜和櫃檯小姐還有幾個熱心路人的七嘴八舌下，麻利地掏卡把它買了下來。正打算進去換下來，被陳靜叫住了，「哎，別換了！怪麻煩的，直接穿上就好了嘛。」

　　於是，當蘇鶯時穿著新衣服走到幸福烤吧門口時，就微微後悔了，小聲對陳靜道：「你說我早上出門是一身，現在又換了一身，會不會太奇怪了？」

　　「管他呢，美就行。」

　　再次被忽悠住，被拉了進去。

　　幸福烤吧是尚京的一家網紅自助燒烤店，以小資般優雅的環境和獨立風格的隱私空間聞名，完全顛覆了傳統燒烤店的熱鬧嘈雜，更難得是的，它家的肉類也十分新鮮、品質上乘。

　　蘇鶯時和陳靜都不是第一次來了，報了名字後就輕車熟路自己來到了指定區域，見有三個男人已經坐在了那裡，兩個她認識，正是壯實的周韜和稚氣可愛的張飛然，還有一人濃眉大眼、一張正直的國字臉，很是陌生。

　　一見到蘇鶯時，張飛然就笑著伸直了手，「鶯時姐，你們來啦？川哥說他事情還沒處理完，得晚一會兒到。」

　　霍川之前早就給她打過電話了，蘇鶯時笑了笑，故意道：「沒關係，我們又不等他。」

　　那個陌生的國字臉青年率先站起來，與她們握手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郭岩，是軍區盧政委的副手，也是霍川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你好。」

　　蘇鶯時朝他笑著點點頭，也對幾人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陳靜，碩士畢業後就留校在A大中文系當輔導員。」

　　「靜姐，另外兩位一個是周韜，一個是張飛然，他們都是特種部隊的精英，特別厲害。」

　　「靜姐好！我是張飛然，快請坐！」

　　年輕的那個頓時站的筆直，眼神明亮，嘴巴甜甜的。

　　看見了他腦袋上顯眼的綳帶，陳靜一下子對上了號，扯了扯嘴角，有點想笑，「誰是你姐姐了？別亂叫。」

　　蘇鶯時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彎彎唇角。

　　郭岩道：「好了，飛然去端點吃的回來，川哥讓我們別等他。小蘇和陳老師想吃什麽？」

　　陳靜擺擺手，「別叫姐，也不至於叫陳老師，你們叫她小蘇，就叫我小陳好了。」

　　「可是我喊鶯時姐就是喊的姐，是不是也可以喊你靜姐呀？」

　　張飛然跳出來，出門前笑嘻嘻道。

　　「不、可、以。」

　　陳靜一字一句回復他。

　　「靜姐不吃羊肉，其他你看著挑，我都行。」

　　蘇鶯時見這兩人鬥起嘴來，哄著把張飛然往外推。

　　「好叻！」

　　張飛然跑出去了，蘇鶯時這才帶著陳靜坐下來，跟郭岩和周韜閒聊起來。

　　劉景和張小封已經回家了，周韜是尚京本地人，張飛然家離的遠，而且家裡也沒什麽人在了，就打算在尚京多待段日子，住在周韜家。

　　「也住不了多久了。」

　　正說著，張飛然點完，笑嘻嘻地回來了。

　　蘇鶯時問：「為什麼？」

　　「因爲韜哥快要結婚了呀！」

　　「呀！」

　　蘇鶯時摀住嘴，欣喜地看過去，「你怎麽不早說！我們都沒什麼準備。」

　　「這還要什麼準備？婚禮是在11月26日，請帖過兩天肯定會給你們，到時候一定要來啊！還有您，小陳老師。」

　　週韜憨憨道。

　　「一定一定！」

　　蘇鶯時保證道，陳靜也笑著說恭喜。

　　他們正說著話，郭岩把手伸到了桌子下，悄悄發出一條信息：--「氣氛和諧，你確定還不快滾過來？」

　　【大佬川】：「很快。」

　　【大佬川】： 「伺候著。」

　　郭岩：「……」

　　服務生將處理好的肉類裝成幾層大盤，端了進來。

　　郭岩本來想執行命令伺候起來，却被張飛然給搶了先，只見他一人拿起兩個夾子，左右手開工動作麻利表演了起來，陳靜忍不住取笑道：「可以啊兄弟，練過？」

　　「哪能啊姐姐，尋常在野外，我們都直接吃生的。」

　　陳靜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

　　蘇鶯時：「……」

　　周韜揉了揉眉心， 「別聽他瞎說，我們在外面最差也有壓縮餅乾，還用不著茹毛飲血。」

　　「嘿嘿。」

　　看著青年得意的模樣，陳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肉快烤熟了，濃鬱的肉香飄散在屋子裡，蘇鶯時聞了聞，感覺味道不太對，轉眼，見陳靜也微微蹙起眉。

　　張飛然也反應了過來，「臥槽」一聲趕緊關了火，眉頭皺起來叫來服務生，「你們是不是上錯了？我沒點羊肉啊！」

　　來的是一個軟綿綿的男孩子，在張飛然軍人的氣勢襯托下一下子短了一大截，核對完單子後，唯唯諾諾道：「好像是的，但是按照店裡規定，已經烤了的東西是不能退的，這個厚切羊肉也是我們招牌，要不您就試一試？」

　　張飛然被氣笑了，「你們自己上錯了餐，我還不能退？」

　　「但是您已經吃了，要是剛端上來就說，就可以退的……」

　　服務生顯然也是剛來上班，擔心這份錢算到自己身上，還不願讓步。

　　張飛然冷著聲，不笑時的娃娃臉竟透出了霍川常有的那種肅穆與冷峻，「這肉都長的差不多，不吃我怎麽看得出來哪個是牛肉、哪個是羊肉？我們有姑娘聞著羊肉味就頭暈，這一沾鍋，再一熏，搞得滿屋子都是羊肉味，你說怎麽辦。」

　　陳靜原本看他變臉看的有些發怔，聞言嘴角抽了抽--她是不吃羊肉，但也不至於聞都聞不得，只是這味道的確不怎樣罷了……她有些噁心地摀住了鼻子。張飛然看到，眼中愧意卻是真切的，倒是讓陳靜微微一愣。

　　「算了算了，錢我們照付，你快把這個爐子換個新的來，這次按我們點的上，別再上錯桌了！」

　　周韜不願意跟人廢話太多，趕緊催促道，自己動手已經把羊肉盤從桌子上拿了起來。

　　幸福烤吧的價位雖不逆天，但因爲是網紅店在燒烤類的飯店當中還是偏高的，這一撤撤了好幾盤上錯的羊肉套餐，少說也有好幾百了，更何况還是服務生的責任，蘇鶯時心裡就微微有些不舒服。

　　她見幾個大男人已經不想爭論地選擇妥協，服務生喜滋滋地端著盤子準備離開，忍不住開口道：「等一下，你去將你們老闆叫來，我倒要問問他，你們自己菜上錯了，客人能不能退。」

　　小男孩一聽立馬就緊張起來，有些可憐巴巴地望著蘇鶯時，但蘇鶯時毫不心軟，就那麼冷冷地直視著她。

　　張飛然想說算了，剛張嘴就被陳靜吼了一句，「你別吭聲。」

　　然後就說道，「鶯時你別讓他走，我這就去叫老闆。」

　　陳靜出去，很快就把老闆叫了過來。老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開了這家烤吧在網上也有幾百萬的粉絲，經常拋拋照片，看著很好認。他的身材比較健碩，還留著小黑鬚，乾淨磊落的模樣，一來問清楚情况後，二話不說就讓服務生把羊肉撤了下去，又讓人給他們換了新烤爐，說上錯的套餐能吃的就留下免費吃，不收錢，剩下張飛然點的，他們會盡快補上來。

　　除此之外，在幾人重新坐下後，老闆又親自端了兩杯果汁來給兩位女士，再次道歉，態度十分好，還說想跟兩位美女合個影，發到網上宣傳一下。

　　這一次，蘇鶯時雖然拒絕了合影，但還是笑眯眯道：「沒事！都過去了。」

　　老闆一走，陳靜就「噗」地笑了，無情指出，「看吧，我們小蘇老師就喜歡那一款的，本科這家店剛開，她在網上見到老闆照片就拉著我說要來捧場，剛剛對那個奶娃娃服務生那麽凶，人家老闆過來兩句話就擺平了！」

　　張飛然「嘿」了聲，「那可不就是川哥那一款啊！」

　　接著又凑近了問蘇鶯時，「姐，那要是親自過來賠罪的是川哥，你咋辦？」

　　蘇鶯時歪起腦袋，用手支著想了想，忽然從包裡又掏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拍在了桌子上，抿著嘴角笑著道：「那還補什麼補，再給我上兩百塊的肉！」

　　衆人楞了楞，都笑倒在桌上，就連陳靜也邊笑邊怒其不爭地戳戳她的額頭。

　　郭岩手指在下面動的飛快：--「你還不來？錯過大事了我跟你講！」

　　下一句還沒打完：--「你媳婦……」

　　剛直起身子，張飛然看向門口， 「哎川哥！--你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