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新生匯演（6）

　　對著眼前不知道被撥到了哪一根神經的霍峻，秦可心裡無奈地嘆了聲。

　　「霍峻學……」

　　最後一個字及時收住，想起某人的威脅，秦可自動跳過了稱呼——

　　「這件事應該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霍峻輕眯起眼，表情看起來有點危險。

　　他緊緊地盯了秦可幾秒後，見女孩兒絲毫沒有畏縮坦白的徵兆，霍峻按捺著性子和躁戾，嘴角一扯。

　　「那你告訴我，是不是爲了你那時候的男朋友？」

　　秦可：「……」

　　秦可：「？」

　　這人大概已經不是一般的腦子有病了。

　　但秦可現在顯然不敢坦然諫言，她只能壓著嘆息輕聲道：「中學生不能早戀，學長。」

　　霍峻眼裡墨色的火焰一跳。

　　幾秒後，他啞聲笑了。

　　「你沒交過男朋友？」

　　「…………」

　　秦可忍了忍，才沒把「我今年16」這句話甩到他那張俊臉上。

　　而事實是，對著這人眼底那點莫名有點變態的興奮，她直覺也告訴她不要這麽幹。

　　會死很慘。

　　於是，秦可乖乖地點頭。

　　「沒有。」

　　「……很好。」

　　霍峻直身。

　　秦可：「？」

　　好什麽？

　　少年却不說話了，隻垂眼睨著她，漆黑的眸子裡星火亂跳。

　　須臾後，他輕舔了舔嘴角。

　　手往褲袋裡一插，霍峻轉身走人，唯獨懶散微戾的笑聲還留在身後——

　　「叫學長也不行。」

　　秦可：「…………」

　　霍瘋子。

　　站了幾秒，她也轉身，進了更衣間裡。

　　*

　　幾分鐘前。

　　秦嫣緊攥著拳，僵站在表演者謝幕下臺的木質樓梯旁邊。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帷幕後斜對面的更衣室門外。

　　「嫣嫣，你站在這裡做什麽？」

　　一個部員的聲音從後面過來，秦嫣連忙收斂神情，「……沒事。」

　　然而對方已經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更衣室外面——身高腿長的男生正憑仗著海拔優勢，把還穿著舞蹈服小白裙的女孩兒堵在更衣室門口。

　　他俯壓著身，似乎在對女孩兒說些什麽。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兩人之間再曖昧不過。

　　這個部員楞了一下，壓低驚呼：「那是霍峻和秦可吧？他們什麽情况？還有之前霍峻肯答應來伴奏的事情……難不成霍峻真的喜歡秦可？」

　　「——當然不是！」

　　秦嫣想都不想就開口，說完之後才自覺失態，她連忙用强笑掩蓋過去。

　　「小可是我的妹妹，他們之間如果真有情况，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也是哦。」

　　部員應了一聲，就被人喊走了。

　　秦嫣仍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秦可的方向，直到那兩人分開。

　　秦嫣這才轉過身，準備往回走。

　　只是她剛走出兩步，就迎面遇見了文藝部裡另一個副部長，高昊。

　　高昊同時也是秦嫣班裡的班草，兩人從高一開始就有點曖昧。如果不是因爲秦嫣還惦記著霍峻，那兩人可能上學期就已經在一起了。

　　「你是來找我的？」

　　秦嫣見高昊隔著幾米，就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心裡那點因爲之前的場景而生出的複雜和妒忌稍稍衝淡了些。

　　她衝高昊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

　　如果是以前，高昊早就被她迷得不知東西南北了。

　　然而今天，高昊却隻掃了秦嫣一眼，就把目光轉落到她身後，在找了一圈後才失望地重新落回目光。

　　「嗯，我是過來找你的。」

　　「……」

　　秦嫣臉上笑容微僵。

　　她直覺高昊身上有點什麽情緒不對勁，不等她主動驗證，就聽見高昊開口小心地問：「我聽部門裡的人說，秦可是你妹妹？」

　　秦嫣一僵。

　　幾秒後，她低垂了眼，聲音仍舊溫柔，「嗯，怎麽了，你找她有事？」

　　高昊沒察覺秦嫣的情緒變化，呼吸都有一瞬的微微急促。

　　然後他又連忙按捺下來。

　　「她舞蹈跳得真的很棒，人也漂亮，我想跟她做個朋友——你能給我倆介紹認識一下嗎？」

　　「……！」

　　秦嫣眼神一獰。

　　——

　　竟然連追了她一年的高昊，都對秦可有了心思。

　　「我們關係一般。」

　　她冷聲，張口就想拒絕。只是話說到一半，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表情微動。

　　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更衣室外那曖昧的一幕，秦嫣握了握指尖。

　　幾秒後，她抬頭，衝高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不過我們怎麽也是一年多的朋友了——我還是能儘量幫你一下的。」

　　「真的？！」

　　高昊沒覺察秦可前後的態度轉折，他隻興奮地一攥拳。

　　「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等你的消息，秦嫣！」

　　「嗯，」秦嫣微笑，「放心吧，我一定幫你。」

　　「……」

　　看著高昊興奮離開的背影，秦嫣慢慢收斂了笑容，眼神轉爲陰沉。

　　——

　　果然就像她之前擔心的那樣，秦可一進到乾德高中部，就把她的風頭全都搶過去了。

　　長得漂亮、會跳舞、學習好……這又有什麽用？秦可跟個傻子似的在她家裡住了那麽多年，她才不信自己會玩不過秦可！

　　秦嫣低頭，表情頻頻變換。她一邊謀劃著什麽一邊離開了。

　　*

　　之前整個白天都在忙排練，秦可還沒來得及回班裡的大宿舍。這會兒自己的節目結束，她便打算趁著這個空檔提前回去。

　　秦可換下舞蹈服，從後臺往宿舍繞，結果先見到了站在後臺門旁的一個老師。

　　「老師好。」

　　秦可習慣性地禮貌問候了句，準備繞開。

　　對方瞥見她，剛要點頭，就突然頓住，「你就是剛剛那個跳《墜光》的秦可吧？」

　　秦可停住脚，有些茫然地看向對方。

　　那老師回過神，笑起來，「我是吳清越，這次節目的總負責老師。《墜光》那支舞蹈就是我親自選的——你讓我很驚艶，我沒想到你們這批新生裡能有把這支舞蹈的完成度提到這樣高度的學生。」

　　「……」

　　吳清越的誇獎聲裡，秦可却神游物外了。

　　她記得吳清越，甚至可以說印象十分深刻——

　　吳清越表面上只是乾德的一位普通的行政老師，但事實上背景來歷都十分了得。

　　前世，姐姐秦嫣在得知這件事後就一直僞裝善良討好這位老師，最後也確實被她得逞了——無論是後來的自主招生指導還是再後來的推薦信，吳清越都給了秦嫣極大的幫助。

　　而如果秦可記得不錯，那這個學期，正是秦嫣討得吳清越歡心的關鍵節點。

　　秦可的目光閃了下，回神。

　　她面前的吳清越也結束了對她的誇獎，面帶笑容地說：「你如果專攻舞蹈方面，以後會有很大成就。不過我知道你的情况，你的文化課成績更卓越，我也不好影響你的選擇。」

　　他一頓，欣慰地笑。

　　「我還是你們這次軍訓的總負責人。之後軍訓月裡有什麽問題，你可以隨時來團部辦公室找我。」

　　「我會好好考慮的。」秦可點頭，「謝謝吳老師。」

　　吳清越笑著擺手。

　　「嗯，你回去吧。」

　　「……」

　　秦可應聲，轉身出了後臺門。

　　踏入夜色前的最後一步，秦可停住，轉身，看了一眼主席臺的方向。

　　然後重新轉回來。

　　她神色冷淡。

　　——

　　秦嫣，你最好別再主動招惹我。

　　否則，別怪我把你想要謀取的一切，全都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