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是被晏河清抱回寢宮的,寢宮門口的侍衛早已見怪不怪,非常迅速地磨煉出了強大的內心。
其實蕭予安也沒有累到走不動的程度,但晏河清要抱,蕭予安也就不多說什麽,乖乖讓他抱回來。
晏河清將蕭予安輕輕放在床榻上,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蕭予安笑著搖頭,突然想起正事,連忙問:“晏哥,經此一事,你打算如何應對黃越?”
晏河清眼底一閃而過殺意。
蕭予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伸手環抱住人急急地說:“晏哥你不能現在動他啊!”
晏河清冷聲說:“他能動你,我為何不能動他?”
“沒有黃越謀權的確鑿證據,你會被世人安上濫殺無辜的罪名!”
“無所謂。”
蕭予安雙手捧著晏河清的臉頰親啄了好幾口,說:“你不在乎我在乎!不行,你不讓我用苦肉計那我就不用, 但你也得聽我一句,先別動黃越,等證據,好不好?”
晏河清面露猶豫,被蕭予安咬住嘴唇狠狠地親,親完蕭予安說:“好了,就這麽愉快地說好了,先不動他,等 證據!”
晏河清不再多言,也算是默認了。
蕭予安輕盱一口氣,盤腿坐在床榻上對著晏河清溫溫和和地笑,可等晏河清一轉頭,那雙似皎月明亮的眸子 卻收斂了笑意,沉靜下來,蕭予安放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攥起,仿佛下了十二分的決心。
而此時黃越的府邸,黃越蹙眉問親信:“蕭郡王當真被皇上帶出牢獄了?”
親信篤定地點點頭。
黃越冷笑一聲:“看來這床榻之情,還是有點用的。”
親信提議:“黃將軍,要不我們先暫時別動蕭郡王,一切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黃越點點頭,準備繼續蟄伏,等待時機。
誰知他不去對蕭予安發難,蕭予安反而主動來找他了。
黃越七分質疑三分驚訝地與蕭予安見了面。
蕭予安恭恭敬敬地對黃越行禮,然後說:“黃將軍近來可好?”
黃越見他和自己打啞謎,也不著急,皮笑肉不笑地寒暄道:“好,不知蕭郡王身體如何?”
蕭予安笑道:“不太好,總覺得這幾日腦子糊塗,渾渾噩噩,不,不止這幾日,自從我來到南燕國後,腦子似 乎一直都糊裡糊塗的,看不清眼前局勢啊!”
黃越盯了他一眼,似乎在琢磨他的態度。
蕭予安又道:“前幾步路,真是步步走錯,如今如履薄冰,大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黃越意味深長地道:“哦?不見得吧,如今蕭郡王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啊。”
蕭予安自嘲地冷笑一聲,眼裡全是譏諷,他攥緊雙拳,沉聲喃喃道:“不過是他發泄欲望的手段罷了,說到底終歸是個替代的,指不定哪天被玩膩,就......不說了,多說這些黃將軍也不愛聽,我此次前來,是想幫黃將軍分
析分析局勢的。”
黃越說:“哦?那我洗耳恭聽。”
蕭予安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道:“自古兵爭權鬥,要麽逢動蕩,要麽是開國,如今晏河清開國已數載, 南燕國也愈加繁榮昌盛,軍心民心穩定,此為將軍的第一難。而陳歌雖年紀輕輕,卻是老將軍薛嚴一手提拔上來 的,皇上也越發器重他,黃將軍你手裡的兵權極有可能被陳歌奪走,這是將軍的第二難。我能理解將軍的小心謹 慎,但是黃將軍,這局勢越拖可越對你不利啊。”
黃越點點頭:“蕭郡王說的頭頭是道,可不知蕭郡王是如何分析自己的局勢?”
蕭予安笑答:“今早我仔細地琢磨了一番,我來南燕國,本意是想保西蜀國一方平安,可這一年多來,晏河清 對我的臣服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多次意圖發兵西蜀國,就算我心甘情願在他身下受辱,也不過只能換來幾日的安 寧,既然如此,為何我不另尋出路?”
黃越說:“不知道蕭郡王,有何出路?”
蕭予安又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見黃越的手指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桌子,這才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道:“晏 河清治國有方,軍心穩定,我想黃將軍遲遲不肯行動,也是因為兵力不足,那不知西蜀國的兵力,黃將軍可看得 上?雖說西蜀國近年因為異國疆土割據,但還是能支援黃將軍的。”
黃越點桌子的手驀然停下,他不言不語地看著蕭予安,眼眸裡的陰鷙如同帶鐵鏽的鉤子,直直往蕭予安臉上 扎去。
蕭予安背脊發寒,但還是穩住心緒繼續道:“而且,再過一個月,是南燕國先皇先後的祭日,南燕國自古有祭 祀只能皇上一人祭拜的規矩,這可是刺殺晏河清的好機會,雖說四周會有重兵把守,但是我相信以黃將軍的實 力,定能在裡面安插自己的人手,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
“我不明白蕭郡王你在說什麽。”黃越突然出聲打斷蕭予安,手指重新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蕭郡王請回 吧。”
蕭予安囁嚅半晌,站起身:“叨擾黃將軍了。”
說完,蕭予安頭也不回地出了將軍府邸。
第二日清晨,添香伺候蕭予安洗漱,見他拿了一把鐵鏟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麽,急匆匆地就往門外趕,於是連 忙問道:“蕭郡王?你去哪呀?”
蕭予安拍拍她的頭說道:“別擔心。”
添香莫名其妙地說:“啊?什麽?擔心什麽?”
蕭予安又笑道:“接下來的幾日都別擔心。”
添香正要追問,卻見蕭予安攥緊鐵鏟不願再多說,疾步走出寢宮。
蕭予安一路往北,來到原北國祭天壇所在的山腰,正是那處晏河清得了空閑就會來此處祭拜他的地方,這些 日子晏河清沒來,小院內長了不少雜草。
而之前,蕭予安因為闖入這裡,差點被晏河清掐死。
蕭予安環顧四周,一如那日他來,籬笆桑麻小池塘的寧靜之景,蕭予安笑笑後深吸一口氣,高高舉起手中的鐵鏟就往籬笆上狠狠砸去。
晏河清趕到這裡時,幾名侍衛正在試圖製住蕭予安,誰知蕭予安不顧天寒地凍,一下跳進池塘裡,瘋了一般 去拔池塘裡的枯荷,小院已經被他毀得亂七八糟,幾名侍衛因為自己的看守不力嚇得臉色慘白。
見到晏河清,蕭予安一抹臉上的水,自嘲地放聲大笑道:“晏河清!果真只有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情,你才會如 此上心,你喜歡他是不是?!相對於他,我只是你的玩物對不對?你說話啊!你告訴我!!是不是!”
晏河清站在池塘邊。冷冷地看著歇斯底裡的蕭予安,回答道:“是,你只是玩物而已。”
此時此刻,一群站在一旁看傻眼的侍衛們,內心裡都只有一個想法。
唉呀媽呀,果然帝王都他娘的喜歡玩虐戀深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