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猜測，曾少卿的請求

　　「應該是最近一年左右的事情吧，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太醫診治的結果是過於憂心國事和偶感風寒引起的頑疾，幾個月前得知老九失蹤的時候，據說還吐血了，不過這個消息皇上蠻得死死的，沒幾個人知道，我們也是在察覺到不對後，由母親遞牌子去宮裡見老妖婆，從她的嘴裡撬出來的，這幾個月東西二宮的男女妃嬪都沒機會見到他，太醫院的院首更是隨時守在福安宮，我想狀況已經很不樂觀了吧。」

　　皇帝的身體狀況，失蹤好幾個月的嚴晟睿和逃離已經三年的楚雲寒都沒有資格回答，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就只有曾少卿了。

　　「吐血？」

　　聽到這個敏感的字眼，凌敬軒下意識的想到了其他可能，一般如果是潰瘍和呼吸方面的疾病才有可能吐血，或者他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但他個人覺得這些都不太可能，前者，若真腸胃潰瘍，呼吸方面的疾病，太醫院不可能查不出來，後者，他吐血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若真的病入膏肓，恐怕早就嗝屁了，哪還能撐這麼久？但凡重病，見血後都不可能支撐過三個月，當然，這是在一般情況的前提下，沒有見到本人，他也不敢貿貿然下結論。

　　「他都有哪些病理徵兆？」

　　其他的可能就只剩下中毒了，而能對高高在上的皇帝下毒的人，除了那幾個人怕是也想不出其他人來了吧？至少在楚雲寒回歸後位，小七登頂太子之位前，那位絕對不能死。

　　「你懷疑有人對他下毒？」

　　嚴晟睿轉頭挑眉看著他，曾少卿楚雲寒眼底也渲染著少許震驚，這個可能他們不是沒想過，只是，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給皇帝下毒？還且若證實了這一點，他中的很可能是慢性毒藥，那？？未免就太悲哀了，他或許不是個好夫君，也不能算是個好父親，但至少，於百姓而言，他還是個好皇帝。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雲寒，你回去後若得到了他的信任，就悄悄讓小七拿顆我給他的解毒丸合溫水喂他喝下去，第二天你稍微注意一下，如果他的症狀緩解了，那可能就是中毒了，相反，也許就是我多心了，不過你記住，只能喂他吃一次解毒丸，稍微化解他體內的毒素就行，不用徹底治癒他，也不要告訴他，以免有的人心生不軌，孤注一擲。」

　　治癒了他的麻煩將會更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並不覺得現在的雲寒會願意跟他同房，既如此，就乾脆讓他要死不活的吊著好了，他也活該只配病懨懨的活著。

　　「嗯，我會想辦法，不過，萬一真是慢性中毒，下毒的人肯定是他身邊的人，不告訴他的話，會不會？？」

　　楚雲寒點點頭眉峰輕皺，他個人覺得應該告訴他，以此獲得他更多的信任，他以後也更方便行事不是？

　　「你傻啊，告訴他了他肯定會徹底排查，敢給他下毒的背後主使者，不是皇妃就皇子，當時他肯定會快刀斬亂麻的處決他們，以後等他老了，難保不會覺得你故意離間他跟那些感情的，皇帝大都疑心病重，咱們不得不防，而且，你要真告訴他了，他也會集中整個太醫院的力量解毒，到時候毒全部解了，身體也好了，你難道還要跟一群人分享他不成？帝王是沒有真心的，雲寒，不管你曾經有沒有愛過他，都不要在他的身上祈求真心，最後傷心的肯定會是你自己，你還年輕，何必將大好的歲月浪費在那種人身上？」

　　或許真的是旁觀者清，也或許是凌敬軒的心眼兒比較多吧，他想到的往往都很長久，絕不輕易著眼於眼前，看到的東西也遠遠比其他人更通透明了，當然，最後那些話只是作為一個朋友的忠告，不管他愛不愛聽，他都說了，他就是這樣的人，他要是不愛，那就別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好了，將來受了傷也別在他面前哭訴，他最煩的就是沒腦子還不聽忠告的人。

　　楚雲寒沉默了，要說愛的話，那是絕對沒有的，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從他得知必須要嫁到皇家的時候，他所有的選擇都是莫可奈何的，在他的心目中，大他好幾歲的皇上就如同兄長一般，他們可以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卻永遠都不可能像敬軒他們那樣，甜甜蜜蜜，恩愛纏綿。

　　「雲寒，我覺得嫂子這次說得對，你該聽他的。」

　　生怕他會說出什麼喜歡皇帝的話來，曾少卿巴巴的道，那雙妖媚的狐狸眼彷彿藏著千言萬語，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可惜，最該看到的某人卻是視而不見。

　　「嗯，你們說得對，我會斟酌著辦。」

　　沉默只是片刻，抬起頭的時候，楚雲寒的嘴角已經掛著淺淺的笑容了，曾少卿不由得看痴了，嚴晟睿忍不住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倒是凌敬軒滿臉的興味，雲寒在感情方面好像很遲鈍的樣子，目測他們家六爺的感情路好像會非常坎坷啊。

　　「咳咳？」

　　故意清咳兩聲喚回某人的注意力，嚴晟睿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毫不避諱的道：「鐵匠的事情抓緊，年後我要親自帶一批武器去邊關。」

　　「話說你到底要做什麼？私鑄兵器？」

　　回過神，狐狸眼逐漸恢復一貫的精明，他們先前剛進入這個話題，凌敬軒和楚雲寒就出來了，他都差點忘了這事兒呢。

　　「不是私鑄，實驗而已，敬軒研究出了精鋼的提煉方法，我準備讓人打造一批精鋼刀出來，年後帶到邊關去試用一下，如果確實可行的話，我會親自上報皇兄，讓他從國庫撥出專款購買精鋼的鑄造方法。」

　　嚴晟睿可沒忘記，他的寶貝兒子是錢奴呢，大好的賺錢機會，他肯定要給媳婦兒孩子爭取到了，只要能換回他們一個笑容，他就滿足了。

　　「什麼？精鋼？」

　　聞言，曾少卿猛的站起來，連楚雲寒都忍不住瞪大眼，他口中的精鋼是他們知道的那個嗎？西國無所不能的利器？

　　「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事兒盡快給辦好，有了精鋼刀，咱們下次再跟西國開戰的時候就不會再吃虧了。」

　　他能夠體會他們的震驚，想當初，他失去記憶的時候聽到精鋼刀的反應不也非常大嗎？軍事上而言，他們差西國的也就是武器而已。

　　「不行，讓我先冷靜一下。」

　　曾少卿慢慢坐回去，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的，作為第一侯府的嫡子，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精鋼刀對他們的重要性，可精鋼的鍛造方法不是西國秘而不宣的最高機密嗎？凌敬軒居然可以研究出來，他確定他還是人麼？若精鋼真是那麼好提煉的，他們早就全軍配備上了好不好？天知道歷朝歷代，不論是青朝還是東國，他們派了多少死士去西國臥底，試圖套出精鋼的提煉方法，可結果無一例外，全部是鎩羽而歸？？充滿研究意味的雙眼狐疑的打量著凌敬軒，他那腦袋到底咋長的？裡面都裝了些什麼，為嘛他有種他根本不是人的感覺？

　　「看夠了沒有？有話說話，別拿那麼滲人的眼神兒看人。」

　　凌敬軒又不是五感失調沒有感覺，讓他那樣怪異的打量著，免不了各種無語，不就是精鋼嘛，他至於跟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嗎？

　　「不是，嫂子，我就是好奇，你這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精鋼那麼牛叉的東西你都能倒騰出來，還有什麼是你弄不出來的？」

　　曾少卿索性坐到他的另一邊，單手斜斜的搭在他的肩上，卻別嚴大爺一把給推開了，不過他也不氣餒，還是巴巴的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他就鬧不明白了，從一開始的涼品，果醬，紅酒，再到鹽鹼地的種植，各種連他都沒聽說過，沒吃過的美味佳餚，現在連精鋼都能玩兒轉了，對了，還有醫術和毒術，他一個農夫怎麼就會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能一樣嘛，你那腦子裡裝的儘是稻草，我敢跟你比嗎？」

　　「去你的，埋汰誰呢？」

　　「哈哈。」

　　凌敬軒的玩笑瞬間逗樂幾人了，連被埋汰的曾少卿都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也因此察覺到，他不願意多說，見好兄弟嚴晟睿似乎也不願意多問，他也不便再繼續追問了，兩口子還時常有個小秘密什麼的呢，何況他們？他要不是沾了老九的光，估計連這個院門兒都進不了吧？「好了，不開玩笑了，晟睿，雲寒和嚴兒這次回去，你派幾個身手好點的人保護他們，再給嚴兒找個武功好的師父吧，我不希望他們出什麼意外。」

　　玩笑過後，凌敬軒轉向嚴晟睿言歸正傳，這次他們離去，到下次見面之前，他們恐怕連書信都不能往來吧，京城形勢瞬息萬變，他就怕出個萬一啥的，到時候他們遠水救不了近火，等他們收到消息，恐怕一切都晚了。

　　「這個小六會安排，他手底下那些死士不比我的親兵差，你要給他們的東西都給了？」

　　嚴晟睿順手將他臉頰的發絲順到耳後，桃花眼底渲染著赤裸裸的寵溺與情意，凌敬軒看一眼曾少卿之後才點點頭：「嗯，能做的我都做了，能否保住性命奪回屬於他們的一切，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他相信，雲寒和嚴兒應該都不是愚蠢之人，哪怕不能奪回一切，保住性命應該是不難的。

　　「不用擔心，皇兄那裡我會安排。」

　　丟給他辛苦了的眼神，嚴晟睿的視線轉向楚雲寒，眼底的寵溺深情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皇嫂，回去後該怎麼說應該不用我們教你，皇兄也不是殘忍的人，他肯定會親自見你們，如果一開始沒抓住機會也不用急，我會幫你安排其他的機會，你只要維持一貫的冷傲，帶著小七安靜等在福慶宮就行了，切記，不可私自跟楚家聯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楚家是皇兄和你之間的心結，別再加深他的猜忌，他是皇帝，眼底容不得半點沙子。」

　　若不是看在凌敬軒和孩子們的份兒上，他今天肯定不會跟他說這番話，一直以來，對於皇帝的『家務事』，他大部分都是選擇不聞不問的。

　　「嗯」楚雲寒堅定的點點頭，別的不說，就為了他們，他也會努力的，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不爭不奪了。

　　「那什麼，嫂子，我有點事想單獨跟你說。」

　　曾少卿突然插入他們中間，幾人全都奇怪的看著他，更詭異的是，向來妖孽大方的居然扭捏的躲避著他們的眼神，三人全都忍不住滿腦門兒的疑惑，凌敬軒挑挑眉，跟嚴晟睿交換個眼神後才起身走向屋子的客房，他是真想知道，他到底在扭捏什麼。

　　「好了，說吧。」

　　進入房間，凌敬軒轉身面對著他直奔主題，曾少卿一掃平時的高高在上，近乎腆著臉慇勤討好的靠上去：「嫂子，有沒有那種不傷身，又能讓男人不能人道的藥？」

　　「哈？」

　　凌敬軒傻眼，他這是想幹啥呢，男人不能人道還算是男人嗎？

　　「那不是雲寒要回去了嘛，我不想他再跟宮裡那位同房，雖然那位據說已經很久沒臨幸嬪妃了，可我不想賭，我要永絕後患。」

　　說到最後，曾少卿眼底滑過一抹狠絕，他也算是半個皇家人，有句話嚴晟睿說得很對，皇家是沒有親情的，反正皇帝現在已經子嗣一大堆了，也不存在絕後的問題，只有讓他徹底不能人道，他才能真正放心。

　　「明天給你。」

　　深深的打量他片刻，凌敬軒輕輕丟下幾個字就越過他走了出去，曾少卿沒看到的地方，唇畔揚起一抹絢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