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找茬（2）

　　「怎麼突然就倒下了？不會真的傳染吧？」

　　「誰知道呢，前陣子聽說大同鎮才爆發了瘟疫，好在咱們胡大人發現得及時，在瘟疫沒爆發的時候就阻止了，要不咱們青羊縣怕是早就成為死城了，這種事還是離遠點好。」

　　「可不是？你看他抽搐得好嚇人，搞不好真是什麼要命的傳染病。」

　　「別說了，越說越可怕？」

　　圍觀群眾紛紛露出嫌棄的表情，議論更是層出不窮，凌敬軒心裡不由得冷笑，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城裡人啊？真夠高貴的，相比之下，他寧可每天面對老凌家那些極品，至少鬥鬥他們還能解解悶兒。

　　「羊癲瘋是精神病症的一種，不會傳染。」

　　明知道兒子是故意那樣問的，凌敬軒還是配合著回答了他，隨即又放開他的手，上前幾步蹲在夥計面前，藉著替他檢查的機會，悄悄將那根插在他身體裡的銀針收回來。

　　「如果你不想他咬斷舌頭的話，勸你最好找東西塞住他的嘴，肌肉筋摩的人最容易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殺死自己了。」

　　冷冷的說完，凌敬軒起身走了回去，一切做得自然而隱秘，除了眼力極好的嚴晟睿，基本沒人看到他動手腳。

　　不多時，躺在地上的小夥計漸漸的不再抽搐了，大夫來的時候也沒診斷出具體的病症，沒辦法的情況下，大夫只能讓金行的兩個夥計幫忙將他抬到他的藥鋪去，至於那個被嚴晟睿一腳踹出去直接昏死的夥計，大夫幫他紮了幾針就醒來了，不過臉色卻非常難看，大夫說他的肋骨可能斷了，也讓他一起跟他回去了，這才剛一開始呢，金行就折損了兩個夥計，接下來？？「汪掌櫃，洪掌櫃，今兒怎麼有空到我們金行來了？」

　　送走了大夫，人群也漸漸散了，除了少數無所事事留下來看熱鬧的人，其他人都離開了，金行掌櫃深深的看一眼牽著孩子並排而站的嚴晟睿凌敬軒，抱拳堆起笑容迎向兩個掌櫃，都是一個城裡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也是認識的，特別他們還分別是鑫源和百韻閣的掌櫃，就算新月金行有州府歸家撐腰，他也不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我們是陪凌公子和他的兩個小公子來買東西的，歸掌櫃不用客氣。」

　　抱著凌武的汪掌櫃也是人精，早就從嚴晟睿凌敬軒的行為中嗅出不對勁了，是以，他的話聽似客套，實則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歸家別人惹不起，不代表他們也惹不起，既然凌敬軒請他們來撐場子，他們自然要給力點了。

　　「是嘛是嘛。

　　姓歸的掌櫃不覺冷汗沁沁，視線不可避免的掃到凌武，只見小包子虎著臉扭過頭輕輕的一哼，歸掌櫃嘴角一抽，終於意識到自己在無意中惹到不該惹的人物了，他的心裡也憋屈著啊，那些小孩子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還滿口的鄉音，誰知道他們竟跟鑫源和百韻閣都有關係，早知如此，就是借個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當眾羞辱他們啊。

　　「這位就是凌公子吧？果真是俊逸不凡，不知公子需要些什麼？」

　　事情不發生都發生了，歸掌櫃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嚴晟睿的面前，可嚴晟睿卻是傲慢不屑的掃他一眼，猶如看蝶蟻一樣，性感薄唇冷冰冰的蠕動：「誰是誰都搞不清楚，爺真懷疑你是怎麼做掌櫃的。」

　　聞言，歸掌櫃再一次悲劇了，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動著，跟在他們身後的凌敬鵬等人非常不客氣的揚起笑容，要說霸道不講理又毒舌，他們家睿哥自問第二，誰敢說自己是第一？「咳咳？？抱歉抱歉，恕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這位才是凌公子吧。」

　　緊緊拳頭清咳兩聲，歸掌櫃又抬眼看著凌敬軒，這次終於是找對人了，不過？？

　　「要買東西的是我兒子，歸掌櫃好好招待他們就好。」

　　向來溫和待人的凌敬軒不客氣的補上第二刀，歸掌櫃差點沒有直接崩潰，視線不得不移到小不點兒的身上，凌文非常配合的挺了挺小胸板兒，難掩狐假虎威的架勢，歸掌櫃臉上的肌肉好像抽搐得更嚴重了，與此同時，凌武也從汪掌櫃的身上滑了下去，跑過去牽起嚴晟睿的手仰頭道：「父親，我不喜歡這家店，咱們去別的店買吧？」

　　他知道爹爹是想給他們出氣，可只要一想到他們那樣羞辱他們後，他們還要在這裡買東西，讓他們賺錢，他就各種不開心。

　　「哦？為何不喜歡？」

　　放開凌文的手，嚴晟睿彎腰將他抱起來，凌武撅嘴小嘴兒惡狠狠的瞪著歸掌櫃說道：「上午我跟哥哥到這裡來過了，他嫌我們是土包子，不願意賣給我們，還說不稀罕做我們的生意。」

　　「是這樣嗎？」

　　語調陡然一寒，眸光如冰刃一樣恐怖的射向他，歸掌櫃只覺背脊發涼，身體禁不住微微的顫抖，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僵硬的笑道：「誤會，誤會，純屬誤會一場，還請兩位不要放在心上。」

　　雖然他並不知道嚴晟睿和凌敬軒的身份，但能讓汪掌櫃和洪掌櫃同時奉為上賓的人，豈是一般的小角色？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鑫源和百韻閣背後的主子可是京城第一侯府的六爺，有名的大魔王，別說他招惹不起了，就是他背後的歸家也不敢輕易招惹，更何況？？當了多年掌櫃，眼色他自問還是有的，嚴晟睿凌敬軒一看就不是善茬，特別是嚴晟睿，那渾身的尊貴氣息可謂是從骨子裡瀰漫出來的，若不是打小培養，絕對不可能如此懾人，萬一對方的來頭不輸給第一侯府，他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哼，我兒肯到你這裡買東西是瞧得起你，不識好歹的狗東西！」

　　冷哼一聲，嚴晟睿狂妄得近乎不講理，歸掌櫃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眼看就要忍不住下去了，旁邊的凌敬軒突然微笑著道：「附近也沒別的金行，晚點咱還要趕回鄉下呢，今兒就將就在這裡買吧，我瞧這裡的地段還不錯，以後等你們曾六叔來了，讓他在這裡開個百韻閣分店好了」

　　看似溫和，還帶著笑意的語氣，卻是直接判了新月金行的死刑，百韻閣要真的在這裡開分店了，還有新月金行啥事？歸掌櫃也不是蠢的，恨得咬牙切齒，卻是莫可奈何，人家孩子叫那個大魔王曾六叔呢，他能說什麼，敢說說什麼？

　　倆包子彼此對看一眼，雖然根本不知道那個所謂的曾六叔是誰，卻不約而同的乖巧點頭，因為他們都看到了，歸掌櫃瞬間難看的臉色。

　　「走吧，進去看看有什麼喜歡的，趙哥你不是也要給韓哥買東西嗎？一起在這裡挑了吧。」

　　說著，一行人終於進了鋪子，經過歸掌櫃的時候，汪掌櫃和洪掌櫃雙雙對他投以同情的眼神，誰讓他有眼不識泰山，欺負人鄉下來的呢？他們鑫源和百韻閣都不敢店大欺客呢，新月金行算根毛，竟敢瞧不起進店的客人，活該被虐。

　　「爹爹，你覺得奶戴這種的耳環好看嗎？你看，這些樹葉子一搖一晃的，閃閃發亮呢，奶戴上肯定特別漂亮。」

　　凌文看來看去還是選中了上午看到的那對樹葉耳環，拿著它們轉向凌敬軒詢問，別的也很好，但這種特別閃亮，他就是要奶閃閃亮亮的。

　　「嗯，不錯，我兒的眼光當真很好，就買這個吧。」蹲下身看看樹葉形狀的銀耳環，凌敬軒摸著他的頭毫不吝嗇的誇讚。

　　「好是好，可是要五兩銀子吶，爹爹，你說咋這麼一點點銀子打造的耳環就賣這麼貴咧？」

　　凌文眼神稍微暗了暗，隨即又不解的問道，倒也沒說不買，就是有那麼點兒心疼罷了。

　　「小公子你早上聽錯了，那對耳環只要一兩銀子。」

　　搶在凌敬軒回答之前，硬著頭皮招待他們的歸掌櫃插嘴道，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就想趕快送走他們。

　　「是嗎？那就買這個吧，給我抱起來。」

　　歪著頭看看他，又得到爹爹點頭同意後，凌文將手裡的耳環遞了出去，同時從小荷包裡摸出個一兩的銀錠子。

　　「爹爹，那我這個銀簪子好不好？你看這個小鳥的嘴裡還叼著顆珠子咧，奶帶著肯定好看」

　　下一秒，凌武也拿著根火鳥圖案的簪子跑了過來，凌敬軒接過來看了看，好笑的敲敲他的頭：「啥小鳥啊，這是朱雀，據說是涅槃失敗的鳳凰，真正的鳳凰只有圖案只有當今皇后才能佩戴，但因為鳳凰的圖案非常漂亮，民間就想出了用朱雀代替的法子。」

　　這些訊息都是原主腦子裡的，凌敬軒不過是加入自己所知道的簡單解釋出來罷了。

　　「嘻嘻，我又沒見過朱雀，咋會認識嘛，爹爹，你說好不好看嘛？」

　　調皮的吐吐舌頭，凌武厚著臉皮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一個勁兒的撒嬌搖晃，搖得凌敬軒笑意連連的道：「好看好看，我兒選的咋會不好看？」

　　「那就選這個了，掌櫃，這個多少錢？」

　　達到了目的，小包子拿過簪子轉向歸掌櫃，小臉就跟翻書一樣，剛才還滿臉的天真可愛呢，現在卻是一本正經。

　　「五五兩銀子。」

　　說出這個字數的時候，歸掌櫃自己都忍不住心驚肉跳，上午不就是因為五兩銀子得罪這幾個小祖宗的嘛？他現在是聽到那幾個字就各種頭疼。

　　「五兩銀子啊。」

　　小包子眼眸一沉，拿起小荷包倒出裡面的銀錠子仔細數了數，確定有五兩後才說道：「幫我包起來，包好看一點哦！」

　　接過簪子和銀子，歸掌櫃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隨後趙大龍也花了十五兩銀子分別給韓非和鐵娃子買了根玉簪子和觀音銀墜子，看那些東西的做工，很明顯歸掌櫃都沒有收高價，甚至有可能虧本賣的，凌敬軒卻是不以為然，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羞辱了他的小包子，他豈會輕易放過他？

　　離開的時候，凌敬軒回頭看看新月金行的牌匾，眼底爬上少許陰冷邪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新月金行，他記住了！

　　而另一邊的歸掌櫃在送走他們後卻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根本沒注意到凌敬軒的眼神。

　　隨後，他們又去鑫源酒樓包了幾隻烤鴨回去給家人們嘗嘗味道，汪掌櫃特地派了酒樓的兩輛馬車送他們去渡口，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先繞路將胖掌櫃送回了百韻閣，順便凌敬軒還讓嚴晟睿跟進去幫爹娘姨母等人也一人買了一身好衣服。

　　「可以走了。」

　　停在百韻閣門口的兩輛馬車先後駛離，可？？

　　「王爺？剛才我好像看到王爺了？」

　　就在馬車離開的同時，幾個高大的男子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滿臉的疑惑驚喜，其他人聞言也分散開來找了找，順便還去他們家王爺交給六爺代為管理的百韻閣問了問，最後得到的答案卻是，晟親王根本沒來過。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咱們繼續找吧。」幾個男人臉上難掩失望，很快又消失在人群裡，這一切嚴晟睿凌敬軒都不知道，只是一個小小的時間差，他們就跟前來尋找嚴晟睿的人擦肩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