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什麼?”傅湉神情莫名,側頭看他,發現他問的還挺認真,不知道這人又在吃哪門子的飛醋,傅湉懶得搭理他,甩開他的手回了屋裏。
楚向天落在最後,摸了摸下巴,覺得小少爺說不定真的就喜歡這個調調,只是不好意思說。
一連幾天,傅湉都發現某個土匪行蹤神神秘秘的,傅家閉門謝客之後,再沒有源源不斷的訪客打擾,整個傅家最閑的大概就是楚向天了。
以往傅湉在忙碌時候,楚向天沒事幹,就會在傅湉身邊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看小話本,等傅湉處理完正事,兩人就出去逛逛或者一起吃飯,但是這幾天他卻忽然行蹤不定起來。
傅湉忙碌的空檔,一轉眼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心裏疑惑,卻又不好意思問,畢竟楚向天這麼大個人,總不能整天黏在他身邊,他要是開口問了,反而顯得自己氣量特別小,一會兒看不見人都要盤問一下似的。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傅湉生辰這天。
臘月十五,傅湉十七歲的生辰。
一早上剛睜眼,傅湉就被某個男人壓住輾轉親了一會兒,楚向天虛虛壓在他上方,話語意味深長,“又長大了一歲。”
傅湉還有點沒醒盹,被他壓著直覺有危險,就使勁推了推他,甕聲甕氣道:“起來洗漱了。”
不過男人今天似乎異常的好說話,又親了他一下,就老老實實的起身,給他將衣裳穿戴好。
收拾整齊沒多久,李慶年一群人就帶著禮物上了門。
雖說小生辰不至於大操大辦,但還是請了李慶年他們過來熱鬧熱鬧。傅有琴親自下廚做了長壽麵,傅書月則將幾年前埋下的花酒挖了出來,給眾人暢飲。
傅湉將長長的一根長壽麵一口吃完,李慶年他們一聲歡呼,就斟好的酒放在他面前,傅湉也不推脫,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了。
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人。推杯換盞間氣氛愈加熱烈,傅湉被他們影響,不知不覺的也喝了不少,暈頭昏腦的撐著腦袋,笑呵呵的看他們鬧。
唯有楚向天神色不變,沒有半分醉態,將唯一還有幾分清醒的李慶年也灌趴下後,讓下人將這些醉鬼安頓好,就將醉醺醺的小少爺抱了回去。
傅湉覺得自己有點飄有點熱,像個蟲寶寶一樣在男人懷裏動來動去,楚向天抱緊他,無奈道:“別動。”
喝醉了小少爺一點也不聽話,伸手揪他的臉頰,凶巴巴的問,“我的禮物呢?”別人都送了禮物,只有楚向天還沒有送。
“你乖乖的,別亂動,我就帶你去看。”楚向天顛了顛他,抱著人沒有回屋,而是去了東院的客房。
東院的客房以前是楚向天在住,但是自從他成功的爬上了小少爺的床後,就沒有再住過。
現在倒是正好排上了用場。
將人抱進去放在軟榻上,楚向天轉身將門關好,隔絕了外面的寒氣。
屋子裏沒開燈,光線有些昏暗。楚向天掏出火摺子,將房間裏的燭臺一盞盞的點燃。
落地的燭臺做成了一株桃樹的模樣,銅鑄的枝幹上還有活靈活現的葉片與桃花,而盛開的桃花花蕊部分,就是紅色的蠟燭,待整個燭臺被點燃,就彷彿點亮了一樹的桃花。
醉呼呼的傅湉被燭光晃醒,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滿樹的燭光。半撐起身體,傅湉緩慢的打量著所在的環境。
這個房間,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房間”,更像是個室內的花園,目之所及全都擺滿了鮮花,只蜿蜒的留出一條供人行走的小道,因為天氣寒冷,小道上還鋪了厚厚的絨毯,即使光腳踩上去也不會覺得冷。
絨毯的兩頭,一頭是傅湉躺著的軟塌,一頭是一架纏繞著鮮花的木秋千。
楚向天又去點另一顆“桃樹”,傅湉坐起身體,臉頰上忽然蹭到一處滑溜溜的布料,他側頭,就見這桃樹形狀的燭臺上,還掛著許多的彩色絲帶。
絲帶上似乎還寫著字,他抓過一條來就著昏暗的燭光努力的辨認,發現上頭寫的是一首情詩。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
情詩纏綿悱惻,酸的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酒都醒了幾分。他又抓過兩條,無一例外的都寫著情詩。
混沌的腦子緩慢的轉了轉,傅湉目光落到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身上。
“這些是什麼?”
“禮物,喜歡嗎?”男人走過來半蹲在他面前,彩色絲帶隨著他的走動微微晃動,其實也不算太過難看,不過一想到上面寫滿的情詩,傅湉就覺得一陣涼風腳底灌倒了後腦勺。
傅湉默了默,想到畢竟是這人的一片心意,還是違心的說喜歡。
楚向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低聲道:“準備了幾天,你喜歡就好,可惜外頭天太冷。不然擺在花園裏會更好。”
傅湉:“……”
他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無意識的抓著一根絲帶,有些結巴的問道:“上、上面的詩……也是你寫的?”
“嗯,”楚向天半跪在地上,高度正好抵著他的額頭,“我不會作詩……就叫人找了些寫得好的抄上去了。”
傅湉心裏一軟,想著男人一臉不耐煩的握著毛筆,在絲帶上認真的抄詩的場景,就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佈置都變得順眼起來。
楚向天若有似無的碰著他的唇,喃喃道:“以後我每年都給你抄好不好?”
“……”傅湉軟的一塌糊塗的表情忽然僵硬了一下,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含含糊糊問道:“怎麼忽然要給我抄詩?”
楚向天擰著眉,想起來還有點不高興,“上次我問過你的。”
上次……傅湉回憶半晌,忽然想起來送別周傳青那天,他沒頭沒尾的問的一句話。
傅湉當時沒有搭理他,沒想到這人就當他默認了。
傅湉哭笑不得,又像是吃了個酸果子,心裏酸酸軟軟的。
“你怎麼不再多問我一句?”傅湉主動的攬住他的脖子,黑亮的眼睛倒影著星星點點的燭光,像落滿星子的夜空。
楚向天被他迷住了,湊上去親他,含糊不清的問,“問什麼?”
“問我喜不喜歡你這樣的。”
纏綿的親吻停下來,楚向天緩緩將人壓在軟榻上,從善如流的問,“那你喜不喜歡我這樣的?”
傅湉眼睛晶亮,起身將他壓下去,自己坐到他身上,居高臨下的親了他一下,“喜歡。”
“即使你不會作詩不會寫文章不會那些酸唧唧的文人做派,有時候比土匪還凶,我也喜歡。”
楚向天呼吸一窒,按住他的後背將人壓下來,瞬間就奪去了他的神智。
傅湉趴在他身上,感受著他勃勃跳動的心臟,主動的啟唇配合他的掠奪。
角落的暖爐紅光明滅,溫暖的熱流升到空中,然後朝四周擴散,溫暖了整個房間。
屋裏的溫度越來越高,一直安靜的植物們終於憋不住,小聲的說起話來。
“好熱,我快要悶死了。”
“為什麼要把我們全部放到一起?我的花都擠扁了。”
忽然一道稚嫩的聲音插進來,“那兩個人類在做什麼?”
“交配吧。”回答它的那株花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一開口就把問話的那株小花嚇住了,“人類就喜歡當著我們的面交配,我看見過好多次了,他們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
稚嫩的聲音有些結巴,“人、人類也要結種子嗎?”
“人類的說法叫做生孩子。”老成的花糾正它的說法。
“……”
情迷意亂的傅湉忽然僵住,死死的拽住衣服,軟聲求道:“別、等一下……”
楚向天不解,以為他是害羞,小聲的哄勸道:“這是藥玉,放進去對……好,以後不會疼。”
傅湉臉色漲的通紅,使勁的搖了搖頭,耳邊植物們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他咬著牙羞恥道:“它們會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