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心急如焚，如同老母雞般，展開雙臂護在時恆身前。

「你們住手！」

可惜沒用。

其中一個高大健壯的男生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揪住時恆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笑得無比惡劣︰「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啞巴？！」

時恆感覺頭皮被揪得生疼，臉頰也是火辣辣得疼。

他下意識地皺眉，但仍是沒有出聲。

旁邊有有個男生穿過阮綿綿的身體，抬腳踢了時恆一下。

「喂，我們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說話啊！」

時恆不願意跟他們說話，一個字都不想說。

見他沒有反應，那幾個壞學生覺得無聊，正好上課鈴聲響了起來，他們直接離開了雜物間。

臨走之前，他們還故意把門鎖上。

時恆趴在地上，頭發和衣服都被拉扯得亂糟糟的，臉頰紅腫，整個人都狼狽得不成樣子。

阮綿綿心里又氣又急，想要扶他起來，手指卻從他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她踫不到他，就連僅僅只是扶他起來，這麼一個小小的事情，她都無法做到。

阮綿綿從沒有哪時候，像此時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

她緊張地問道︰「小恆，你能站起來嗎？」

時恆撐在地面上，艱難地爬起來。

他揉了下自己的臉頰，疼得厲害。

阮綿綿︰「是我太沒用了，沒能保護小恆。」

時恆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沒有焦距的視線，落在阮綿綿所在的位置，他問︰「你哭了？」

阮綿綿擦了下眼楮，聲音哽咽︰「沒有，我沒哭。」

時恆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幫她擦掉眼淚，可是卻摸了個空。

他失望地縮回手，安慰道︰「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太沒用了。」

「小恆……」

時恆搖搖頭︰「我真的沒事。」

隨後他又問道︰「剛才，那幾個人的面貌，你都記住了嗎？」

阮綿綿使勁點頭︰「記住了。」

時恆不愛跟人交流，也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周圍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唯獨只有綿綿，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因為他被人欺負，所以綿綿哭了。

這就等于是那幾個欺負他的人，害得綿綿哭了。

時恆不會放過他們。

他根據阮綿綿的指示，摸到了房門，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無法從里面打開。

這也就是說，他被困在了這個雜物間里。

阮綿綿直接穿透牆壁，來到雜物間外的過道上，此時正式上課的時候，所有學生都在教室里上課，走道上空空蕩蕩的。

她又回到雜物間，看著時恆紅腫的臉頰，心疼得不行。

「很疼嗎？」

時恆本來想說不疼，但想了下又改口道︰「疼。」

阮綿綿頓時就更心疼了︰「那幾個混蛋太壞了，不放過他們！」

「嗯，不放過他們，」時恆直勾勾地盯著她所在的方向，「你能幫我，摸摸臉嗎？」

「怎麼摸？我踫不到你。」

「我能感受到，你的觸踫，每次，你踫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涼絲絲的，很舒服。」

阮綿綿試著踫了踫他紅腫的臉頰︰「這樣？」

時恆眯起眼，露出很享受的表情︰「嗯，就是這樣，被你摸著，臉不那麼疼了。」

于是阮綿綿一直給他摸著臉頰。

兩個人就這麼在狹窄昏暗的雜物間里，待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

直到有校工來雜物間取工具，打開門一看，這才發現雜物間里居然還有個學生。

校工很驚異︰「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怎麼會在這里？」

時恆沒有回應，拉了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沉默地走出雜物間。

阮綿綿負責指路。

時恆順著她的指示，摸索著回到教室。

此時班上還在上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他看到時恆回來了，眉頭一皺，不悅地問道︰「你去哪里玩了？第一天就缺課，你這樣子還怎麼好好學習？」

班主任很快又注意到他此時的狼狽模樣，眉頭越皺越緊︰「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了？你該不會是跟人打架了吧？我跟你講，咱們學校是嚴禁打架斗毆的，你這樣是違反校規，等下下課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欺負時恆的那幾個壞學生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此時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表情，看著時恆走進教室。

其中還有個人故意吹了聲口哨，語氣惡劣︰「喲，這不是咱們班的小瞎子回來了嗎？你還知道回教室的方向啊，看來你也不是瞎得很徹底嘛！」

班主任很生氣︰「閉嘴！上你的課，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然而那幾個壞學生壓根就沒沒把老師的警告放在眼里，仍舊指著時恆嘻嘻哈哈。

班上其他同學也都看著時恆，目光各不相同。

有人同情他，也有人輕視他。

時恆沒有理會這些，他在阮綿綿的指示下，順利找到自己的座位，卻發現桌上的書籍文具全都不見了。

阮綿綿回頭一看，立刻發現那些書籍文具全都被扔到垃圾桶了。

最後一排的幾個壞學生還在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很明顯是他們把時恆的書籍文具都給扔進垃圾桶的。

阮綿綿非常憤怒︰「太過分了！」

如果她有實體，她現在肯定會一拳揮過去，把那幾個惡劣的壞學生打得爹媽都不認識。

時恆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沒有多問，直接將書包從課桌里面拿出來，背到肩上，然後轉身往教室外走。

班主任立即叫住他︰「時恆同學，你要去哪里？這節課還沒上完！」

時恆沒有理會，循著來時的路線，徑直走出教室。

身後傳來班主任的叫喊。

可時恆連頭都沒回一下。

阮綿綿跟在他身邊，問他要去哪里？

時恆說︰「我想回家。」

阮綿綿也不希望他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中學和小學不一樣，進入中二期的少年，要是壞起來，簡直是壞得無法無天，道德人權在他們眼里，連屁都不是。要是時恆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一定還會被人欺負，那些壞學生指不定還會對他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