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粵西境內,一眾劫匪摘掉面巾,為首的赫然是鉞王身邊的親隨於恆。
其他扮作劫匪的侍衛們好奇的盯著車上蓋著油氈布麻袋,有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有的甚至湊上去聞了聞,可惜一點味道都沒有,讓人分辨不清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於恆回頭看到他們的動作,忍不住輕斥了一聲:「你們可不要亂動,這裡面可是沐姑娘派人送來的薑茶,成公公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弄壞一點。」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濃濃的好奇,能讓於恆恭敬的稱一聲姑娘,這身份上定然不一般,可也沒見王爺和哪位姑娘走的相近呀?
能夠被派來辦此事的人,都是鉞王的親信,因此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多顧慮。
「這位沐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呀?」
於恆掃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越發的神秘。
沒有得到回答,眾人越發的抓心撓肝,雖然不知道薑茶到底是哪種茶葉,但茶葉有多貴重,他們還是知道的,就算是再普通的茶葉,這十幾車也要個幾萬兩銀子了,哪家的小姐竟然出手如此闊綽?
一路將薑茶運送回鉞王府,眾人心中的好奇就沒有消散下去過。
回到府中,於恆先去復命:「主子,沐姑娘派人送來的薑茶已經全部押送回來。」
鉞王起身來到院子,便看到院子里侍衛們正把一個個麻袋卸下來。
於恆抓起一隻麻袋豎起來,小心的打開袋子口讓鉞王查看。
早就好奇不已的侍衛們紛紛伸長了脖子打量,麻袋口打開之後,裡面竟然還裹著一層防水、防潮的氈布,等到氈布一拆開,一股香味便散發出來。眾人不由得深深的吸氣,眼中滿是欣喜之色,粵西這地方能吃的東西不多,就這樣,還要時常應付北疆和雲奴的騷擾、劫掠,到了冬日裡,日子更是過得緊巴,他們這些鉞王府的護衛,肚子里也沒有多少
油水。
此時趕了一整天的路,再驟然聞到薑茶的香味,只覺得那香味彷彿長了爪子一般,一下下引著他們腹中陣陣轟鳴。
鉞王伸手抓了一些薑茶捻了捻,眼中的光芒依舊清冷,卻又似乎有別樣的情緒在閃爍。
成公公已經備了碗過來,為了幫沐雲瑤打名聲,他拿的碗還不少,基本上前去負責押運薑茶的侍衛人手一個。
「王爺,這薑茶好不容易運到了,我們都嘗一嘗如何?」他口中徵求著意見,下手卻毫不遲疑,已經拿了湯勺盛了一些放入碗中。
鉞王微微的點了點頭,在場的眾人立刻笑逐顏開。
有些心急的見成公公盛了薑茶到碗中,直接抓起一把茶麵放入口中,頓時忍不住驚喜的瞪大眼睛:「好吃,這薑茶真好吃!」
原本還以為是茶葉呢,沒想到竟然是微黃的米面,裡面還加了少許烘乾的青菜和肉丁,單是這樣吃下去,滿口咸香、細膩美味。
「這可是沐姑娘大老遠給送過來的,早知道你們這樣,就乾脆不給你們嘗!」
成公公話音一落,立刻引來一片哀嚎:
「別呀,成公公,您看我們平時沒少孝順您,就讓我們先嘗兩口,這不是有很多嗎?」
「成公公,您口中的沐姑娘是哪位呀?」從於恆口中聽說了一次,現在成公公又再次提及,實在是讓他們好奇到了極點。
「別瞎打聽,該你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們知道,行了,這薑茶可不是干著吃的,我已經讓人打了開水來,每人過去盛了放滿碗沖開便是。」
「好,多謝成公公。」
說到好吃的,眾人暫時將好奇心壓下去,紛紛捧著碗前去沖開水。
經過熱水沖泡,一時間香味更濃,烘乾的姜丁和青菜舒展開來,散發著濃濃的香味,肉丁卻格外的筋道,噓著熱氣喝一口下去,渾身身暖,回味無窮!
成公公給鉞王送過去一碗:「王爺,你也嘗一口?」
鉞王搖搖頭,徑直走向馬車,掃了一眼之後拎開麻袋,搬出來一個精緻的木匣,木匣上面還壓著一張紙條,寫著:鉞王殿下親啟。
成公公一邊吸溜薑茶,一邊湊過來,看到紙條上的筆跡,眼中閃過滿滿的笑意:「王爺,想來這匣子里的東西是沐姑娘專門為您準備的,您不打開瞧瞧?」
鉞王掃了一眼成公公手中的碗:「成叔,他們已經開始喝第二碗了。」
成公公連忙回頭,舉著手中的湯勺便打過去:「你們這些小子,都把碗給我放下,哎……於恆小子,說的就是你,不許盛那麼多,你碗就那麼大,放那麼多茶麵,水一衝不成漿糊了嗎?」趁著眾人吵吵嚷嚷,鉞王帶著木盒回到書房中,打開盒子,上面壓了一封信,信上仔細的說了薑茶的吃法、用量和保存方法,說得極為詳盡,可鉞王看完卻是忍不住眉心輕皺,打開油紙,看到裡面明顯與
外面不同的薑茶之後,神色才略微舒緩了一些。
成公公體貼的送來了熱水和碗筷,然後什麼也沒說,便笑眯眯的退了出去。
鉞王沖開一碗薑茶,光是聞著味道,便覺得比外面於恆他們喝的要香很多,又掃了一眼木匣,總算是微微舒展了眉心,慢條斯理的將一碗加菜、加肉的薑茶喝下去,坐到桌案後面開始回信。
江南錦繡園中,秦管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於毅:「你說什麼,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於毅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微微向後退了兩步:「秦管事,您先別這麼激動,不是您親口說的嗎,讓我將信交到王爺手上,我不是都給你交過去了嗎?」「我是讓你親手把信交給王爺,可沒說兩封信都交啊!」秦管事恨不得抓到於毅跺兩腳,其中有封信可是給老成的,他在裡面可是暗示了許多沐姑娘心儀於王爺的話,目的就是為了催促他多多敲邊鼓,促成
王爺和沐姑娘,這若是讓王爺看了,適得其反怎麼辦?於毅覺得秦管事看他的眼神彷彿在看生死仇敵,連忙又向後退了兩步:「這可怪不得我,是您沒在信封上寫明要交給誰,我回去的時候,成公公還在我身邊問呢,我看信封上一片空白,便把信都給王爺了。
」
「我……我沒寫明要給誰?」
「是啊,信封上一片空白,您一個字都沒寫。」於毅堅定的點頭。
秦管事愣了愣,隨即咽了口唾沫:難怪王爺的回信中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原來根結在這裡!王爺知道了沐姑娘暗暗地喜歡他?可實際上,那都是他瞎編的啊,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