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螣蛇身世解，六派聚丹心，魔宗門主——

　熙光照進窗格，映亮了滿地凌亂的衣衫。

　感覺臂彎越收越緊，印青只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卻忽得感覺後頸有股溫熱的氣息。

　楚江悶悶的問道：

　「師兄，你知道我是什麼？我……到底是什麼？」

　楚江的聲音透出少見的無助與茫然。昨夜記憶回朔，印青想起最後一刻楚江似乎呈現出半妖狀態，生出了螣蛇尾。

　身體驟然出現這種變化，任誰清醒後都難以承受。

　印青從被窩裡伸出手，輕輕拍了下楚江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轉過臉。

　「沒事，小江永遠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只需要做自己便好。」

　原本內心無比忐忑的楚江，看著懷中那個總是讓牽動自己心神的男子，回頭展顏一笑，朝陽為他端麗的五官打上光圈，清冷的聲音中透出撫平躁動的熨帖味道，瞬間驅散了內心的恐懼。

　「師兄……昨夜，對不起。」

　回想起昨天失神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師兄的意願，而且舉止無比粗暴，楚江心有愧疚，不由低下頭去。

　見楚江低頭，印青卻誤會了他的意思，面上不免苦笑，內心湧起一陣絞痛：楚江這是後悔了吧？想來也是，被驟然爆發的妖族血統迷了心智，結果和一個男人亂性，會後悔也很正常。

　「沒事，小江明明都沒有意識了，卻還是很溫柔，始終克制沒有傷到我。」即使內心鈍痛，印青回想起昨夜翩瀾，內心還是有一絲甘甜。

　聽了這話話，楚江原本低落的心境瞬間拔回原處，摩挲著掌中手感頗好的手背正待開口，卻被印青接下去的話澆了個透心涼。

　「師兄，我……」

　「昨夜之事我會當做沒有發生過，小江，第一次一定要找自己喜歡的女子。」

　已經下定決心將一/夜春/宵作為此生美好的記憶，印青極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卻怕藏不住表情，輕輕扭過頭從楚江的懷抱中脫出。

　從頭到尾，印青都錯過了楚江面部表情的全部變化。

　片刻的失神後，楚江很快露出了危險的笑容，低聲重複了印青的話。

　「喜歡的女-子-麼？」

　其實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印青溫柔地推開，又經歷夜幕下的癲狂宣洩，楚江早就不會再對印青任何話動搖。

　當看過師兄動情的嬌媚表情，撫過他凌亂髮絲襯托的白壁胸膛，吻過他啃噬後飽滿欲滴的鮮豔唇珠，楚江怎麼可能放手？不管這個男人未來願意亦或不願意，他都要用盡全部手段將此人圈禁在自己的身側，寸步不離。

　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師兄毫無防備的光潔背脊，楚江像逡巡領地的野獸般肆無忌憚的看這背脊上開滿的朵朵殷紅花瓣。

　這都是師兄昨夜沉/淪在自己身/下的證據，無法磨滅。

　尤其印青雙/腿，筆直修長，卻不想女子的腿那般過分纖細，從上至下沒有一絲贅肉，充滿韌勁的肌理構成完美的線條，彷彿由上等美玉進行雕鑿而成，唯獨股部與腿根的交匯處透出一抹誘/人的血色。

　雖然楚江在清醒過來後，立刻打了法訣，幫已經意識模糊的印青清理過身體，甚至在傷處抹了膏藥，但一/夜縱狂的痕跡怎可能那麼快消散。

　只覺得灼/熱的目光要將渾身每一寸燒著，充滿羞恥的印青原本想從地隨意撿件衣服，卻發現大多都被楚江撕得宛如爛布。情急之下，他只能從系統空間抖出備用的衣物披在身上。

　楚江原本專注的目光晃了下，繼而微微皺起眉頭。

　師兄不需儲物袋便能取物收物，在藏經閣那一宿楚江就發現了，連同年年歲歲積攢得那些小細節，楚江知道印青定然有不可言說的秘密，而且必然知道自己昨夜的異狀是由何而起……

　「師兄，方才被你搪塞了過去。小江不想尋根問底，只求知道關於自己的事情，師兄能說麼？」

　聽到如此懇切的請求，印青動搖了，他再無法保持沉默，儘管系統的秘密不能告訴楚江，但至少告訴他關於妖族血統一事，也好未來有所防範。

　「小江，你真的想知道麼？」

　四目相觸，楚江從印青的眼神中讀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

　半盞茶後，房內狼藉的情形一掃而空，印青與楚江分坐書桌兩側。印青垂著眼眸，楚江卻是一臉驚愕。

　「這……就是我的身世，螣蛇混血？所以當年楚家那樣待我母親，所以媯無常才會收我為徒，他根本未把我當成弟子，只是將我看成了妖獸！」

　而師兄，你一直都知道這一切？這麼多年，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

　雖然楚江未曾把後半句話說出口，但印青卻猜得到面前青年內心該是如何震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肺腑言宣於口。

　放下手中茶碗，印青望向楚江眼眸深處，淡淡道：「不論怎樣，楚江，你依舊是獨一無二的楚江。」

　望著師兄琉璃般清透的眼神，楚江忍不住勾起嘴角，彷彿開玩笑般反問：

　「可是我有身具妖族血統，說來也非人族。」

　看著對方眉眼彎彎，印青知道青年至少對於他的隱瞞已經釋懷，不禁也灑然微笑。

　「大道向天，明明求長生天道，欲羽化登仙，卻非要區分什麼正道魔宗，本族異類，終究沒有脫離浮生螻蟻的俗念。正道不可能永遠為白，魔宗也不會真的污穢不堪，妖族同樣也有七情六慾。

　所謂修行，不論正邪妖人，殊途同歸，同時修仙！」

　望著窗外，印青隨意地支著下顎，好似理所當然般說出這番話。

　楚江卻不禁睜大了雙眸，內心震動，總覺得有種源於靈魂的東西，因為師兄的提點正破土而出，卻又因為無法用言語明喻顯得有些模糊。腦內唯一清晰的念頭就是：

　能愛上師兄這樣的人，是畢生之幸。

　與此同時，客房外還站著兩人。

　有隔音結界在，季月自然不住印青那番顛覆現有修士三觀的話語，但低階結界卻瞞不過看似心動期，實際遠超元嬰期的思古。

　思古抱肘痞氣的勾起嘴角，不禁暗嘆：

　「『正邪妖人，殊途同歸』麼？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銀琴真是妙人！」

　一旁的季月並未聽清思古的自言自語，大概因為還惱怒夜晚的荒唐事，反而白了思古一眼，才彬彬有禮地扣了扣印青的房門：

　「銀師弟，楚師弟，你們是不是在房內？時辰不早，我們得去拜會丹心界掌門了，太晚失了禮數。」

　結果被季月翻了白眼的思古卻在一旁抱著手臂，一臉無比享受的表情。

　屋內印青楚江猛然一驚，立刻收了話頭。

　所幸，兩個人早就穿戴整齊，昨晚狼狽的痕跡都被清理了，印青大大方方地拉開了房門。反而是晚上聽到過思古、季月之間動靜的楚江，來來回回多看了幾眼兩位好似雲淡風輕的師兄。

　出了迎賓樓，思古終於又變得人模狗樣，一路對向他們作揖的丹心界弟子頷首，表情拿捏有度，不顯倨傲又沒失了身份。

　與深藏巍巍山脈間的千靈齋不同，建在湖底的丹心界風格更加婉約，鏈接小橋流水的是九曲迴腸的遊廊，身處其間好似迷宮。

　「千靈齋的幾位，這邊請。」

　已經是陸雲、陸水兩姐妹接待印青一行。

　熱情的陸水很快就和擅長逗趣的思古打成一片，一路說說笑笑。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季月皺起眉峰，好似不滿思古失了千靈齋的風範，但細看就會發現眸底還有絲沒藏好的失落。

　至於陸雲則頻頻看向楚江，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楚江主動朝姑娘微笑點頭，陸雲才紅著臉回過頭去。看著青年與妙齡女子見的互動，勃發英姿與情長羞澀的模樣真的相得益彰，印青只能在心裡苦笑，強壓下口中苦澀的味道。

　短短的一路，幾人走的可謂各懷滋味。

　直到到了一處花廳，陸氏姐妹才與印青一行分開，站到了廳前的主座背後。

　「咦，原來其他各派的代表也都到了。」環視一圈，思古才舞者手中摺扇，風度翩翩地跨過門檻。

　「思古……啊，不，恭喜思古前輩進階心動期！」

　「哎呀，幾年不見，我居然得喊思古你前輩了，嘖嘖。」

　思古一進屋，就有很多人站起來與他見禮，多數是別派內的開光修士，都來恭喜他修為提升。有中規中矩，也有些和思古一樣是一身痞氣，顯然與思古都是舊識。

　看到這幕，印青不禁翻白眼。正道也是醉人，人家魔宗門主都打成一片，打進內部了還不自知。

　季月顯然不想思古那般經常拋頭露臉，看著領頭人只顧『招蜂引蝶』，便主動抄四圍其他門派的領隊修士微笑見禮，然後引著印青與楚江找了空位落座。

　印青也看了圈，原本以為不會見到熟人，卻看見無量宗幾個光頭『大師』裡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道友，後秀聚一別，別來無恙？」

　年輕『大師』顯然也看到了印青，立刻慈眉善目的站起身雙手合十見禮。這僧人居然是當年與印青後秀聚打過擂的無量宗弟子，因為作為和尚容貌俊美得太出類拔萃，印青對他印象頗深。

　既然對方主動招呼，印青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畢竟此時他是代表千靈齋出訪。

　與和尚一番寒暄，兩人互換了名諱，印青知道對方法號萬海。

　站在印青身後的楚江，看著師兄與俊美的僧人談笑，不禁眯了眯眼。

　「丹心界掌門到！」

　就在這時，道童悠揚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