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管發生何事，都會不離不棄——

　十日後的清晨，站在小院樹下的銀鈴深深吐氣，收起功法，欣喜的發現氣海又凝實了一分。

　「怎樣，鈴兒？煉氣十二層的瓶頸能突破麼？」

　跪坐在一旁蒲團上靜觀的緋顏適時遞上清茶，茶裡融進了精粹的木屬性靈力，香味四溢。

　「緋顏姐斟的茶真是越來越香了，感覺我都能把酒戒了。」嗅著茶香，銀鈴露出享受的表情，抿了一口才抬起頭。

　聽著師妹油嘴滑舌的馬屁，緋顏但笑不語，銀鈴的酒癮能戒早就戒了。

　發現自己早已被師姐看穿，銀鈴憋著嘴嬌蠻地哼了一聲，才擺正表情，很隨意地挨著緋顏曲腿坐下。

　「感覺不出半年定能突破煉氣十二層瓶頸，築基指日可待了，」說道這裡銀鈴搖頭晃腦，拉起緋顏的手腕探了探脈象，「緋顏姐，你現在煉氣十層也已經鞏固了。」

　緋顏柔柔一笑，抽回手時順帶把垂下的發絲勾到了耳後：「沒想到銀師兄他們帶回來的丹藥竟如此有效，感覺省下我一年打坐苦修的功夫了。」

　「什麼呀，緋顏姐你太誇張了，你本來離十層瓶頸一步之遙，所以立竿見影。」

　兩個女孩自然一番打趣笑鬧，充滿了對自己修為大進的期待。

　不過，當兩人再次安靜下來時，銀鈴抬眼望向廚房邊倒座房緊閉的房門，眉宇間不禁透出擔憂神色。

　「哥哥和小江，前些天回來就在閉關，至今房裡一點聲息都沒有，不知道築基瓶頸有沒有突破了……」

　雖然眸底也有一絲相同的憂慮，但緋顏還是拉著銀鈴的手寬慰她：

　「鈴兒莫擔心，沒有聲息是因為結界隔音，裡面的結陣可是我們四個一起親手佈置的，何況這些天來我們都守著，能出什麼差錯~」

　聽了這話，銀鈴終於又露出點笑意，好似自我安慰般拍拍胸脯。

　「我也是瞎擔心，以他們的資質，沒有外界騷擾，築基肯定一帆風順。」

　隔著一道門印青盤腿而坐，事實上正如鈴兒所言，他吞下太一丹後築基可謂水到渠成一帆風順，在兩日前其實就已經鞏固好了境界。

　不過，楚江的築基到現在都未結束。

　倒不是不順遂，楚江的資質優勝印青一籌，自然不存在什麼瓶頸。可楚江的築基又與常人不同，旁人築基也不過是一脈或兩脈靈根衝擊瓶頸，楚江卻是五脈靈根同時衝擊瓶頸。

　所謂築基其實就是將丹田氣海積攢起來的靈氣壓縮凝練，讓原本絲縷縹緲的靈氣化成靈液與肉身融合。這一過程中氣海需要大量靈氣灌頂，太一丹這種烈性丹藥就能釋放大量靈氣，瞬間增加修士體/內的靈壓，助其突破瓶頸。

　因此，楚江五脈並行，必然需要比普通修士更多的靈力來突破瓶頸。

　雖然印青事先預見到了這種情況，一口氣讓楚江吞服了三粒太一丹。畢竟烈性丹藥服用過多也會有爆體的危險，三顆已經是極為驚人的數量。這藥若非偷渡得來，放在師門給其他指望築基的弟子知道，一定會被罵暴殄天物。

　可惜，印青還是低估了極品天靈根對靈氣的吞吐量。即使三顆丹藥，似乎也不能滿足楚江對靈氣的海量需求，整整五日楚江未現築基失敗的跡象，卻也未曾睜眼。

　一旦入定打坐，不突破最終瓶頸不能輕易打斷，否則會有散功的危險。印青只能空捏著剩餘的太一丹，時刻守在楚江身邊。

　痴痴凝望了會楚江棱角分明的側顏，印青輕嘆一口氣，打開系統空間開始整理多日前丹殿和藏經閣的收穫。

　整理完了知道功用的那些丹藥，印青對著丹殿裡隨手拿的銅匣和鐵罐卻犯了難。

　兩個金屬疙瘩看起來很有年歲，表面都是坑坑窪窪的鏽斑，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印青先伸手觸了下銅匣，根本紋絲不動。原本以為是鏽實了，他乾脆用上了幾分靈氣，結果銅匣表面忽然竄起兩條電蛇直襲面門。擔心驚擾到一旁的楚江，印青只能撒手，不再用蠻力開匣。

　不過印青也知道銅匣大概有點古怪，重新小心翼翼地收到系統空間裡。

　至於鐵罐，印青倒是一下就打開了封蓋。雖然開出來前感覺鐵罐的蓋子上有一股無形的吸力，但真的打開裡面卻空無一物，反而有一股泥土混著**物的味道溢出，實在不算好聞，印青趕緊又封上了。

　想了下，反正系統空間無限大，印青乾脆也沒有扔掉鐵罐。

　接下來，第二件讓印青煩惱的事情，是他的功法。

　為了節省時間，印青從藏經閣復刻了海量的水靈根能夠修煉功法，也包括了『烏霜水月決』高階部分。

　原本接著煉氣期的功法繼續修煉最合適，但印青細細研讀了烏霜水月決的後面部分，不禁有些失望。這套法訣煉氣期有很多寒屬性的法術，到了高階卻基本上都是一些單純的水屬性法術，雖然威力奇大，但若印青要是把這功法當成主修，無形中就浪費了自己變種寒靈根的優勢。

　幾經思索，印青只能發下記載了『烏霜水月決』的心法，轉而從一堆玉簡中尋找其他合適的功法。

　變種靈根在修界本就稀少，大部分修者天生都只是基礎的五行靈根，所以流傳於世的功法也大多基於基礎靈根，專供變種靈根修煉的心法其實相當稀有。饒是千靈齋是位列六大門派，藏卷內針對寒靈根的心法也只有區區五套。

　其中兩套止步心動期，並沒有記載金丹期後的修煉方法。印青雖然沒有具體設想過自己能否真的練到元嬰期，但也不想一開始就練個半截功法，所以直接pa了這兩套心法。

　剩下三套，其中有一套《化意靈典》倒是讓印青心動不已。

　這套心法顯然是專供千靈齋弟子修習的寒屬性功法，修煉過程需要服用大量寒屬性妖獸內丹製成的丹藥，此外還要用精血飼育三到四個寒屬性靈獸，與它們心意相通，幫助修煉。這套功法練成後，不但修煉者本身威力奇大，爭鬥中靈獸與主人之間心意相通，靈氣互相，甚至在危難之際，靈獸可以作為替身承受攻擊，替主人擋下致命一擊。

　可惜，心動歸心動，印青理智的想了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就放棄了。

　單看媯無常現在對他那態度，就差沒直接跳反了，給他寒屬性丹藥，供他養幾隻靈寵，根本就是做白日夢。

　輕嘆一口氣，印青只能把飼育靈寵的部分提煉出來，以備往後有機會單獨修煉。

　其餘兩套，一套是以劍入修，印青自忖短時間內找不到品階上乘的靈劍做本命法寶，他又不想湊合，是以放棄。

　最終，印青選了名叫《天封鬼泣譜》的功法，名字有些邪佞而且透著淡淡的中二氣息，功法也相當奇怪。

　這套功法號稱修煉到金丹期前，境界提升的瓶頸都會比其他心法要弱，但卻要求修煉者神識天賦異稟。

　因為修煉起來簡單，直接導致這套心法自帶的攻擊手段偏弱，於是撰法者自創了數套在不同境界都能使用的陣法輔助修者防禦攻擊，所以功法被稱作『譜』。陣法需要施術者在瞬間凝結出無數冰符，用神識操縱這些冰符變化佈陣。

　因此神識偏弱的修士修煉此法，就成了毫無攻擊手段的雛兒。不過對於神識強大的修士，這套功法簡直就是大殺招，神識越強佈陣越複雜範圍越廣，讓對手防不勝防。

　這功法，讓印青眼前一亮。

　《天封鬼泣譜》和他在菊殿獲得的《凝思書》簡直天生一對，相輔相成。

　開創此套功法的修士，陣法造詣之高令人喟嘆，獨闢蹊徑以陣入道的思路也讓印青佩服不已。瞄了眼玉簡最後一起復刻來的署名，是鳶飛二字，總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但印青卻想不起這鳶飛是千靈齋的哪一代前輩了。

　定好主修功法，印青本想再把功法整理一番，找一些可以單獨修煉的攻擊招式，卻聽得一旁的楚江悶哼一聲。

　印青驚訝的抬頭，就見楚江睜開了已經緊閉十天的眼眸。

　「小江……？」

　就在印青心頭大喜，開口呼喚時，卻發現楚江瞳孔並非圓形，而是月牙形狀，而且目光渙散明顯沒有聚焦，眼白下還流竄著金藍交織的古怪光芒。

　與此同時，印青感覺到空氣中靈力陡然活躍起來，甚至有種暴/亂的跡象，全部往楚江的天靈蓋彙集，連同他體/內的靈氣也不倖免，紛紛逆著經脈流出。隱隱覺得在這麼被倒吸下去，自己可能又會跌回煉氣，印青打坐運氣才勉強止住了靈氣流失。然而就是這一刻的耽擱，印青就覺得自己氣海的靈液小了小半。

　在煉氣期曾有一回被楚江倒吸靈力的經歷，印青驚疑不定地看著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的楚江，一咬牙推開門：

　「鈴兒，緋顏！你們快走，離這裡越遠越好，有我守著小江就夠了。」

　門外兩個姑娘自然也察覺到了空氣中湧出的那絲異樣，看著印青不容置喙的神情，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多問，御起法器飛速往院外飛去。

　望著女孩們的身影在天際縮小，印青鬆了口氣轉身回屋。用極清淺的力道將自己的掌心覆在楚江的手背上，如同自語般堅定說道：

　「小江，不管發生何時，師兄都會寸步不離！」

　此時，楚江所在的倒座房上空小範圍的雲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竟隱隱有凝丹時才有的天象異變出現。甚至遠在山腳的一些外門弟子，都隱約看到半山腰古怪的場景，開始指指點點。

　所幸整個過程並未持續多久。

　就在印青以為自己又要經歷一次氣海浮空的痛苦時，眼前人忽然爆發出一聲歡暢的長嘯。

　幾乎同時，印青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有力的回握住，汩汩怡人的真氣順著指尖重新潤澤經脈，原本空虛的氣海瞬間又充滿了靈液。

　印青抬頭，對上了一雙噙滿笑意的烏黑眼眸。

　楚江伸手輕輕拂過咫尺白瓷般的臉龐，另一隻手卻捨不得放開師兄的手。築基時的模糊感覺猶在，即使剛凝聚的靈液被席捲一空，印青也不曾迴避自己。

　兩人的目光交織，楚江心中的千般感情最終凝成一句話：

　「師兄，我築基成功了。」